当我们把所有的力量都拧成一股绳,青山一道,共担风雨,那样我们一同面对艰难险阻,面对这次恐怖的疫情,团结起来我们的所有力量,我们不仅要战胜它,把病毒彻底的打败,还要把它变成我们的经验教训,为以后再遇到诸如此类的突发事件,可以做出更快更好的反应和支援。
平凡的人大多更愿意伸出援手,不过因为我们的力量太过薄弱,有很多人都会觉得,自己只能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力,起不到什么作用,那么去做这件事还有意义吗?答案是肯定的,每一个人都贡献出来一点平凡的力量,这些力量凝聚在一起,不就是一股浩瀚的,庞大的力量吗?当我们众志成城,共同经历了风风雨雨,那蔚蓝的天空,会为我们所有人挂上一道彩虹。
老头回到家中,想起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多少还是有些觉得不可思议的,这样的震撼不仅仅来自于浪子回头耿老六,更是整个村的村民们带给他的惊喜,这是善意的传递,这也算得上是人间大爱的凝聚,他们都是平凡普通人,被老头精神感染,也做出来这样的事,老头心里很欣慰,他的内心感到了无比的满足,甚至有些为村民自豪起来。
老头回想起中午的事,耿老六道完歉之后,老头也是表示了自己的看法,耿老六态度诚恳。
“三强爷的菜种得最好,我们村里人谁都知道,还有不少人是在三强爷的地里摘菜吃,我说个话儿不怕大家伙儿笑话,我妈天天去摘我三强爷的菜,我多次说给钱我可没给上,这点我耿老六心中有愧啊!”
大家伙看耿老六都如此坦荡了,确实和之前的耿老六大相径庭,有了非常明显的改观了,老头轻轻笑了笑。
“老六,多大点事,邻里相亲,我老头子还算能动,种点菜,大家吃,我可从来没想过收钱的,还是那话儿,大家要是需要,就去我菜地里自己拔,只要我还种得动地,就去拔,给不给钱都不是事儿。”
耿老六接着说,“三强爷,这次您这事儿可是办的不太地道,我得说您!”
老头一纳闷儿,这怎么还反过来说自己不是了,不过老头是个开明的人,他打算先听耿老六把话讲完。
“老六,你说说看什么事。”
“三强爷,大家伙儿都知道了您要给武汉捐菜,镇上也给您派了车,但是找不到司机,是不是这么个事,眼下情况,是不是这样?”
老头点点头,还没说话,村长开口了。
“是这么个事儿,你三强爷又做大好事儿,怎么,你有意见?”
耿老六连忙赔笑,“哪里哪里,我们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我刚刚也说了,我们也想加入到这里边来,我们全村大大小小上百块菜地,虽然菜不像三强爷种的那样好,但是我们得也不差,没打农药,菜品丰富,也算得上好菜,我们也想捐,跟着我三强爷捐,我们自己已经联系通气儿了,大家都愿意,大家说是不是?”
耿老六身后众人都异口同声答应,这样的场面老头做梦都想不到会来自于耿老六的带领,他的转变如此之大,只是因为自己的几个口罩吗?
“老六,你们要参与当然好,现在镇上只派了一个卡车,司机还没找上,这事儿还不好办呐。”
老头说完话,也是叹了一口气,这事情说起来还没个确定下来的准信儿,万一真的找不到司机,那不是白费力气,又耽误了时间吗,一想到这里老头多少有些焦急。
村长也点点头,“是这样,镇上领导同意了提供一辆卡车,第一,这司机还没找到,疫情如此严重,很多人都躲着,这车又是往武汉开,就算司机自己愿意,那他妻儿老小怎么说,所以愿意出来干这事儿的人怕是没有几个。这第二嘛,真按你说的,咱村儿的人都参加,大小百十块儿菜地,少说整理起来,也得十来车菜,咱这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到这么多车,镇上也可能提供不了这么多,这倒是个该解决的难题。”
村长话刚说完,老头更是深沉了,句句在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伙儿一听村长的话,也是一片沉默,耿老六确有些眉飞色舞。
“我说,村长大人,三强爷,这事儿我还真有办法,我有门路。”
大家伙儿都是惊讶,老头忍不住出声,“老六,你真有办法?快说说,怎么个办法?”
耿老六不慌不忙,眼睛倒是滴溜溜的转起来,四下里一看,明显就是卖大家一个关子,就是拖着大家那个着急劲儿,不说话。
“这小兔崽子,你倒是说啊!说出来大家听听行不行。”村长“啪”一巴掌打在耿老六的羽绒服上,吃了打,耿老六老实了。
“我说还不成吗,您老别动怒,气出个个三长两短可不好,是这样,你们大家都忘了我是靠什么发家的?当时我倒腾砖瓦窑,小车叉车拖拉机,大车重卡我可都开过。”
“你是说你要亲自上阵?”
面对村长的提问,耿老六坚定的点点头,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对他似乎又高看了几分。
“不止我去,我们亲爱的甲央同志可也是工地出身,这么几年下来,挖掘机都会了,大车不在话下,是不是?甲央同志?”
甲央在外这么几年,村里人只知道他是在工地干活,以前也跑过一段时间出租,确实是不知道甲央已经可以开大车了。
有些木讷的甲央,平日里就沉默寡言,这次偷跑回家这个事,他自己也是羞愧万分,无地自容觉得给村里人添了麻烦,虽然村里人只是口头上议论了他几句,确实没有给他添实质上的麻烦,没有为难他的家庭,没有去折磨年迈的母亲,和幼小的可怜的小扎西,甲央是个藏族汉子,村里半藏半汉,不过大家都是和谐相处,没有分别。
甲央开口了,声音是浑厚的,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不过让人听起来就觉得舒服,是个汉子的真实声音。
“我甲央这次回来给大家添麻烦了,刚好我可以开大车,我又认识路,也能少些麻烦,我愿意开车会湖北,一心一意,送菜过去。”
没有人再质疑这个汉子,他向来说一不二,这一点耿直的性情也是他立足村子的基本,甲央此时声音朗朗,掷地有声,他的有些灰白的鬓发有些扎眼,没有人再轻视他。
“你刚从那儿回来,多么恐怖,你是知道的,不是我不让你去,你妈妈七十多了,孩子可是还小,你女人早些年没了,你确定你要去吗,说个难听的话,做个最坏的打算,万一去了回不来,你这家可就破了。”
村长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众人也是有同样的想法,这回连耿老六都没话说了,大家都在等待甲央的回答,心里说不好是什么想法,既希望他去,又不愿意他去。
小扎西听到爸爸的声音,已然不再玩耍,跑过来躲在屋子墙角,他胆子比较小,伸出个头来,看着院子里这一群人,他看到爸爸,听到爸爸说的话。
风从小院吹过,这个高大的汉子,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了,大家都不明白甲央要干什么,老头儿就要过去把甲央扶起来,甲央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墙角的小扎西也是惊讶,他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跪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众位父老乡亲都在,我甲央今天说几句话,这一趟,我必须去,大家都知道过去危险,但是那么多人都去了,我相信我们也能去,我话说在这里,要是甲央能回来,再好不过,要是我甲央回不来,我这个家,就拜托父老乡亲们了,甲央不求大家多辛苦,只求我妈老了,动不了,大家能可怜她给口饭吃,要是我妈没了,大家能让她入土,就好了,大家知道我就小扎西这样一个孩子,如果甲央回不来,大家帮我照料他长大成人,教育他多做好事,不做坏事,甲央就值得了。”
大家都是惊讶,甲央能下这样的决心,这就是一个朴实憨厚的人,他能做出来这样伟大的事,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取舍的,家庭是很多人无法割舍的,血浓于水,这怎么能够去冒险。
小扎西再也忍不住,跑过来,抱住了地上的甲央,连声叫着爸爸,眼角的泪水一连串的落下来,啪嗒啪嗒砸在了水泥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既然你有这个决心,这是大好事,有你这个话,你但去无妨,从今往后,你妈我们给你照顾,孩子我们一起照管,你大可放心。”
村长的话无疑最起作用,这一次老头才把甲央扶了起来,众人都是赞叹,甲央这汉子,真性情,勇敢。
耿老六接着说,“先说车吧,我们初步估计要十个大车,我自己家有一辆,镇上已经派了一辆,镇上您在争取争取,反映一下这个情况,争取能给我们在派个几辆,我认识些好兄弟,我大概能找到四五辆,总之,您得尽快向镇上反应,能不能给我们组起来车队,是这次去武汉的前提啊。”
“好,没问题,我待会儿就去问领导,不过这司机也是问题啊,你和甲央才2个人,去哪里再找到这样几个司机呢?这事儿连镇上都没办法。”
“这事儿说难办也确实难办,这事儿说好办我也有办法,我们现在已经有两个了,加上我那些兄弟,我们就有六七个了,我只需要再找三四个人就够了。”
村长恨不得又给他一巴掌,“话是你这么说,那三四个人你上哪儿去找?时间这么仓促。”
耿老六眼睛一眯,“用最简单最实用的方法呀,古往今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立马宣传出去,我要高薪聘请卡车司机,绝对会有人来。”
“有钱还用你说,镇上虽然也说了给报销路费,但是这么多人恐怕也不好批,村上的钱只怕只够你们的油钱,还得大家都同意,高薪聘请司机,这钱恐怕一时半会儿村里还拿不出来。”
耿老六拍着胸脯,“您放心吧,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我整窑矿那两年,说个良心话,这可都是赚的村儿里人的钱呀,那资源是大家的,我自己把它转成了钱,这可不是我自己的本事,如今我也算得上是有几个钱,我愿意来请这个司机,并且这一趟全部的钱我都愿意来出,也算得上是我给大家赔罪了。”
耿老六接着说,“事情咱们就这么定了吧,越快越好,我的村长大人,你就放心的去给镇上打报告,请求尽快给我们派车,司机就由我来想办法,争取在这两三天之内,我们就能够把所有的准备都能够做好,只要车一到,司机一到,咱们等一个凌晨的时间,全部采收,立马装车我们就赶往武汉,满足三强爷的心愿,也代表咱们村儿无私奉献一回,大伙儿说行不行?”
“行!”身后异口同声,他们都是由衷的从心里发出来的声音,这是这一个村儿的力量,他们从平凡普通的劳动人民,甚至于之前有隔阂,眼界小,筹划着鸡毛蒜皮的事儿的人,凝聚起了如今的力量,这是团结的力量,给人带来温情。
老头坐在院子里看着天,此时的天是无比通透,那风,那云都在书写着自己的故事,也见证了青天之下这一群为疫情努力着的人民群众。
老头笑了,温和,带着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