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有诗曰:
北雁南飞不曾归,南燕北去妄笑轮。
也曾青州小儿女,何故颍川傲僚人。
汉代末年,青州太守,乃是官员陆康的族弟陆航。陆航有一子一女,令他欣慰不已。
陆航之子陆安,字子定,好武,幼时便胸怀理想,希望成为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妹妹陆宸,字子宥,五岁读书,天资聪颖,十二岁即出口成章,满腹经纶,获得当时众人的夸奖。
陆宸十一岁那年,正逢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宗教形式组织的民变之一——黄巾起义。她与父亲外出时,看到了人民疾苦和父亲的苦闷,暗暗发誓,要拯救黎民百姓。
想要拯救黎民百姓,最好的出路,便是当谋士。陆宸开始苦学兵法,四处寻求名师指点。但陆宸忽略了一点,她终究是女子。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年幼的陆宸跪在地上,对着父亲找来的老师,名士韩九。韩九“啧”了一声,叫她起来。韩九嘲讽道:“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子,要才华有什么用?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
陆宸不服气,气鼓鼓地回答道:“自然是听说过的。夫子可曾知道卫鞅变法?”
“知道。”
“卫鞅变法,他知道一味地坚持过去的迂腐是不可取的,所以变法,秦国日益强大。那么,您不懂吗”
韩九愣住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天下之幸啊!”遂收陆宸为徒,教她兵法战术。
黄巾军势力越来越大,不少有才之士各自投奔一方霸主,打压黄巾军。越来越激烈的战况牵动着陆宸的心,她希望早日学成,可以为国效力。
公元188年,陆宸十五岁。按道理来讲,陆宸应当嫁人。但是热衷于参政议政的陆宸多次拒绝了母亲的建议。陆宸虽是好看极了,性子却傲的很,人们称之为“冷美人”。陆宸的出口成章、满腹经纶给她带来了许多赞誉,慢慢变得矜傲自负,出口伤人,整个青州,大大小小的人,既看不惯,却说不过她。
但是难免会遇到强大的对手。一日,陆宸外出游玩,路上听到有人在路旁念书,念得正是《孙子兵法》,便走上前去,问道:“公子也懂得兵法吗?”少年太奇特,灵动的眸子散发着微微的光,眼里透露出满满的笑意。
陆宸本是不想和这个少年聊太多,但她还是想展现一下自己在这方面的才能。只要得到了赞扬和敬佩的目光,就离开。
“小兄弟,我问你,如果要攻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你该怎么办?”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将计就计,反其道而行之,擒贼先擒王即可成功。自然,具体的战术要看具体的情况。”
“……”陆宸没有回话。她服气,她十五年来第一次在才能方面服气了。
“在下陆宸,字子宥,你愿意跟我交个朋友吗?”她平常是不苟言笑的,但如今这种情况,她硬是挤出了一个微笑,对着面前的少年。少年笑了笑,点头说道:“自然是愿意了。我叫周殷,字文实,我的父母都被黄巾军杀害了,我本是辽东人,逃难于此。”
陆宸带着周殷,回了陆府。周殷谈吐不凡,又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让陆航很是喜欢。陆航品了一口香茗,说道:“那么从明天开始,文实你便是子宥的陪读了,不过放心,你只是职称地位比较低,在关系上,你们是平等的。”周殷拜谢,高兴地走出了大堂。
“你又是哪家的登徒子,想来调戏我妹妹?看你这副样子,应该也娶不起我妹妹。”刚进门的陆安一看到陌生的男子,便以为是来求亲的。他也没有想到,这句话是深深地印在了周殷的心里。一旁的陆宸看不下去,对他哥哥说:“哥你别这样,这是我的朋友,作为我的陪读以后要在咱们家生活了,不是那些男人。”陆安知道自己冒犯了,连忙道歉。
“您不必道歉。因为我以后一定会证明给您看,我娶得上令妹。”周殷笑着,眼里却透露出一种无法琢磨的神情。又是愤怒,又是不甘,又是骄傲,又是欣喜。
陆安沉默了。“那我就得好好看着。你要是没资格,就别打她的主意了”
夜深了,天上的星星格外的多,月亮也格外的亮,照的整个大地都泛着温柔的银色光芒。“文实哥哥,你今天说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想证明自己啊……我没有这种经验,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陆宸的声音在颤抖着,很明显,她对那句话,上了心。
周殷轻轻一笑,说道:“那你喜欢我吗?”
“我想,应该是喜欢的。我今年十五岁,但就从来没有被人说的这么心服口服过。”
“那就好。我本来也不认为这世界上存在着什么一见钟情,不过看到你之后,我觉得我是错了。”
两人便背着陆安,开启了一点点不为人知的恋爱。但是周殷并没有沉迷于快乐。不久之后,周殷告别陆宸北上,投靠公孙瓒。也就是说,他和陆宸的幸福生活并没有过多久。
这一去便是三年。三年里,陆宸不知写了几十封信。后有人说道:“书信几十封,莲子无可数。”
“哥,文实哥哥给我回信了吗?”陆宸拉住陆安的衣角,一如既往地笑着问哥哥。
“抱歉,子宥。还是没有。”这句话陆安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陆宸皱了皱眉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转身离开。她习惯了,每一次都是失望,但是每一次心中残余的侥幸又会慢慢吞噬失望,一遍一遍的轮回。
陆安,摇摇头,真不明白为什么妹妹会如此懂事。陆宸太懂事了,懂事到让陆安和父母想哭。陆安和陆宸没法比,这是陆安很久之前就明白的。但是陆安并不嫉妒,他是个宽容大度的人,不会去嫉妒什么人。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才略不行,资质平平,就学武。他平时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小妹陆宸,不管陆宸的行为多恶劣,陆安还是觉得妹妹非常可爱。
“子宥,有没有发现自己变了?”陆安摸了摸陆宸的头,笑道。陆宸愣了愣,食指伸到嘴角,疑惑地问:“没有啊?”陆安笑笑,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子宥……不傲娇了。你现在,更可爱了。”陆宸摸摸头,傻傻地笑着。
“你们那点小心思,瞒不住我的。将来,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啊。”
“好!”陆宸一溜烟地跑走了,回房中写信。
“文实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哥哥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水灵波光闪,莲子动我心。愿得郎君意,从此无虑忧。”
“文实哥哥……”
……
几十封信出去了,可是陆宸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
第三年,陆宸十八岁。
“小姐小姐!周公子给您回信了!”看起来仆人也很高兴,拿着信封,两步并着一步跑了回来。陆宸看到仆人,也高兴地说道:“太好了,辛苦你了,快给我吧!”
打发走仆人,陆宸打开了那封信。
那并不是什么信,打开了一瞬间,陆宸的心碎掉了。她永远都不会想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难道是因为她信写的不够?表达的思念不够吗?明明说好我回来娶我的啊……
那不是一封信,那是一份喜帖,邀请她哥哥和她去参加他和赵曦的婚礼。
她第一次爱一个人爱的那么卑微,甚至不惜尊严也要给他写信。她就在像以一个仆人的身份,再跟一个贵族公子哥说话似的。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啊……那么卑微的样子,真是太丢脸了,果然,他不配我爱。
我为什么要去想什么情情爱爱……果然这种东西只会慢慢消磨我的志向和报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