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无尘经历了昨晚的折腾今倒是没有像平时一般早起,羽柔来叫他起床吃饭时却发现自己这小表弟正躺床上裹着被子一动不动,脸蛋红扑扑的。羽柔见状便伸手摸了摸斩无尘的额头,看来是发烧了,她收回手来,急忙跑去告诉自己母妃。一听自己这体弱多病的小侄子发了高烧斩心兰立即就叫人去请太医,不一会太医就来了,给斩无尘扎了针,开下了几副药,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去了。临走时斩心兰还赏了太医一些小玩意以示感谢。
本来小孩子染个风寒也不至于让人太过于担心,像很多民间的孩子请不起大夫都是抗一抗便过去了,但斩家男子素来体弱。有时候小病也可能让他们性命不保,因此斩心兰才会如此上心。当年自己那弟弟斩墨出征西疆时也曾染了风寒,好在军医处置得当这才保住性命。
中午斩无尘醒了,斩心兰吩咐人让御膳房熬了碗粥端到嫣韵宫来,斩无尘喝了点粥便躺下歇息了,斩心兰叫他好好休息并吩咐让人不时进来看一看,怕他要喝水之类的好有个照应。
昨晚斩无尘和沐初雪回到嫣韵宫时早已过了子时,再加上受寒和自己父亲的事情,外寒加上心事又没有休息好,这病便也是在斩无尘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他躺在床上并没有睡去,只是默默想着昨晚的经历,他回来之后沐初雪告诉自己当年她的“师父”在她的体内种下了一种名叫“忘川蛊”的蛊虫,这蛊虫可以唤起前世的内力修为,视宿主的情况而定有可能只能唤起前世的修为也有可能唤起好几世的修为,自己是唤起了三世的内力修为,而那天袭击太庙的人中为首的那个应该也是种下了忘川蛊,至于是几世的修为她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羽国皇宫内的演武场内几位年少的皇子正接受着宫廷武师的教导,羽君赫也在其中。羽国的皇子自幼习武,若是东宫太子以后还会有专门的人教他武术,像武宗的师父便是当年的国师斩阙,只是自斩阙后斩家没人再习武,于是这教导太子的责任则是放到了护国大将军的身上。当然在还没有入主东宫之前所有的皇子都是一视同仁的,都要接受这基础的教学。
今天是对练的日子,每个皇子都有一个对练的小太监,这些太监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武功比起这些皇子来只强不弱,不然文宗年间也不会有太监挂帅出征的事情发生了,那太监便是文宗皇帝自小的陪练。
羽君赫的体质明显比其他几位皇子要好,像六皇子,还没练多久便已是气喘如牛,稍微好一点的五皇子也是稍微有些气息紊乱了,这两位都回演武场那的武英殿里休息了,只有羽君赫面色如常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只是额头有些细汗。一旁前来监督的四皇子饶有趣味地看着羽君赫。
他手中拿的是一柄长枪,因为身高的原因枪身稍微改短了一些。与他对练的是一个生得十分白净的小太监对面这白净的小太监拿的是一把大刀,他将刀拖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羽君赫。他已是陪着羽君赫练了半个时多辰了面前这七皇子还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当然也不可能停手。羽君赫的长枪朝他刺了过来,他侧身闪开随即将拖在地上的大刀向上一挥将长枪格开,羽君赫见状立马撤身回枪,立住身形。
那小太监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趁着羽君赫没立稳便抡刀上前,羽君赫见此将枪架在身前想拦下砍来的大刀却是被这力道直接掀倒在地。
“七殿下您已经练了半个多时辰了,想必是累了,还是歇一会吧。”小太监扶起摔倒在地的羽君赫,柔声说道。
羽君赫起身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长枪交给小太监便到大殿里去休息了。四皇子见羽君赫也不打算继续了便也回了武英殿,羽君赫刚刚舞刀弄枪的还不觉得冷,现在停了下来羽君赫立马是感到一阵冷意,他赶紧去大殿内室换了一套暖和的衣服才到大殿之中与几位皇兄坐在一起。
“七弟近来可是认真了不少啊。”说话的是四皇子羽君澜。
“四哥说笑了,我只不过是挨了父皇几顿打不敢嬉闹了而已,你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都憋坏了。”羽君赫笑着说道。
四皇子内心直翻白眼,心想以前也没见父皇给你打乖了啊,你这话骗鬼呢。可是面上还是笑着说:“那这段时间可真是辛苦七弟了。”
“那是自然,唉,四哥,你是不知道父皇打人多疼啊。”羽君赫仰天长叹道。
“呵……呵呵,是吗?”说完四皇子也不知道说啥了,殿内的气氛变得极其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负责教导的武师打破了这尴尬。这武师是一个十分魁梧的汉子,五官棱角分明,生的不算好看但也不丑,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各位皇子现在可以回了。”
闻言几位皇子都伸了一个懒腰,他们从早上练到现在,午膳也就是随便对付了一下,现在早就是饿了,听到能走自是高兴,他们向武师行完礼便各自散去了。
待到几位年少的皇子出了门那壮汉又对羽君澜说:“今天也辛苦四皇子了。”
“岳师父您说啥呢,我这不闲嘛,父皇叫我来我就过来了,没啥辛苦的。”说罢羽君澜拱了拱手也出了武英殿。
殿外,四皇子看着不远处羽君澜看着羽君赫离去的背影冷冷一笑……
这段时间整个羽国朝堂都因为羽君赫的转变而变得关系微妙,很多大臣开始重新站队,比如以前就有不少大臣支持大皇子,而今这些大臣也需要掂量一下了。再如四皇子,他母妃的父亲是当朝宰相游裕昌,再加上四皇子比起大皇子来说多了几年军旅生活,十五岁就随羽瞻打过仗,羽瞻对四皇子也是颇为器重,所以也有很多大臣支持四皇子。总之在这几个月以前那个没有半点皇室体面的七皇子在众大臣眼里是无法入主东宫的,但如今风向却变了。
这段时间以来羽君赫的内心也是极其不平静的,他明白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所作所为在后宫乃至整个羽国朝堂都引起了一场风波。自己的大哥,三哥,四哥这段时间肯定特别难熬。这三位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心底都想把羽君赫给踢出局。羽君赫也清楚这样做无疑会给自己树敌无数,但是还有两年,如果这两年他不能让那些大臣们信服,那么这东宫之位怕是不保。倒不是他多想当这东宫太子,只是如果自己不是东宫那么母后的地位会因此受到影响,再加之他那几个皇兄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大一个威胁存在的,因为按照羽国的祖制,凡立东宫首选为皇后长子,若长子难担大任择推次子,若皇后子嗣绵薄便由嫔妃所生子嗣择其优者立为皇储,但在现任太子未继承大统之前,若是皇后的孩子因为某些契机在能力,德行上超过了现在的东宫太子,且众大臣超过半数以上认为皇后的子嗣可担大任,则可以将皇后的孩子再行立为太子,若皇后无子嗣且皇长子德行能力皆优则立皇长子为东宫太子。按照祖制自己就算不当太子也会是他的皇兄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自己不出手恐怕自己性命难保。毕竟这是有前车之鉴的,当年武宗皇帝便把自己的太子哥哥扔到西疆去做了个藩王。最后因病暴毙的。
嫣韵宫
到了晚上斩无尘的烧已经完全退下去了,说实话这让斩心兰感到十分意外,说实话她已经做好了斩无尘接连烧个两三天的准备了,可没想到仅一天不到斩无尘就已经痊愈了。斩心兰只是觉得自家侄子福大命大,那太医的医术高超并没有多想什么。实际上要是没有沐初雪帮忙斩无尘可不是烧个两三天就能好的。
此时斩无尘房内,沐初雪正啃着苹果,斩无尘虚弱地倚在床头没好气的说:“你还真的是记仇啊,能这么快让我退烧为什么不早点出来。”
沐初雪咽下口中的苹果,把手中那半个苹果砸向斩无尘,苹果砸到了斩无尘的脑门却是没有很疼。只见沐初雪用袖子抹了抹嘴说道,“你个没良心的臭小鬼,让你烧一会是对你好,你不瞧瞧你那样,连只鸡崽子都比你强!”
斩无尘十分无奈的抹去了脑门上的果汁,随即道:“你就不能稍微淑女一点吗?”
“淑女是啥?能吃吗?”沐初雪说。
“不能,行了,说正事吧,和你贫嘴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斩无尘摇了摇头随即下床走到书桌边。
“说啥正事啊,下午到皇宫里转了一圈,偷吃了羽瞻两道菜算不算正事啊?”沐初雪伸了个懒腰,直接躺斩无尘床上去了,“欸,你别说,这床还挺软。”
“我问你枯叶蛊的事情!”斩无尘有些生气,他少有的吼了一句。
“你就不能小点声,要不是我设了结界你这声音就传出去了。”沐初雪依旧漫不经心地说:“一种可以让人拥有千年修为的蛊虫,因为种下这个蛊虫的人死后身体便如枯叶一般,所以叫枯叶蛊,我觉得还没忘川蛊名字好听呢。”
“你见过?”斩无尘继续问。
“没,就没人见过,就一捕风捉影的传闻,不知道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信。”说到这里沐初雪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斩无尘大概是猜到了为什么沐初雪这么不愿意提到枯叶蛊,但是他没有说破,只是扯开话题说:“我说你一器灵,又没有味觉,干嘛那么喜欢吃东西啊。”
“大概是……”沐初雪稍微想了想然后说道,“让我像个活人。”
斩无尘觉得自己是真的不会聊天,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她,沐初雪却是没给他这个机会,“丢个苹果给我。”
斩无尘使劲丢了个苹果过去,沐初雪稳稳当当地接住又啃了起来,边嚼边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弟子了。”
斩无尘瞬间凌乱了,自己就丢了个苹果吧?没做其他什么事情吧?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她弟子了,就算是她看自己聪明想收自己做弟子也得自己答应吧?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你能拜传说中的沐阳子为师但是也不要太激动啊。”沐初雪没皮没脸的说道。
“我爹让你当我护卫可没说让我当你弟子。”斩无尘反驳道。
“别激动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斩无尘还想再说些什么沐初雪一溜烟的躲回箫里面去了,临走还不忘顺走桌上仅剩的三个苹果。这模样,斩无尘无奈了,到底谁是小孩啊,自己明明才七岁,这届器灵好难带啊。
箫内,沐初雪拿着一个啃了一小口的苹果怔怔发呆,拿苹果慢慢裹上了一层冰霜,最后变成冰块然后被捏碎,她喃喃自语道:“没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