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楝楝。”
何天新穿了一件休闲的蓝色圆领衫,搭配雪白的衬衫领子和一条笔直的牛仔裤。
整个人就像四月春风里吹下来的一缕柳絮般温和而轻盈。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怎么都没听琳琳说起呢。”
洪楝浅浅一笑,仰着脸冲他微点头。
“嗯,回来半个月了。本来想忙完这阵子再去看望你的。楝楝,你过得好吗?”
何天新眯着眼睛,笑容依然好看。他瘦了些,反而显得肩线更平阔,肩膀更伟岸。
头发比离开那会儿修剪得短了点,修长的手指垂在大腿两侧。
整个楼梯可里顿时充满薄荷洗发水的香气。
洪楝觉得,岁月总是对男人有更多的偏爱。带走他们年少轻狂的棱角,却报以成熟内敛的睿智。
气氛莫名有点降温,客套僵持得没有方向此刻都沉默着思考着。
洪楝想用微笑代替回答,却给不出发自内心的展颜。
唯有淡淡的一句“还好”,逼出了何天新怅然若失的神情。
何天新曾经说过:楝楝,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于是洪楝回避了男人的目光。那目光太软太温柔太细腻太深太有毒。对没有方向的心灵,杀伤力是太大。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听琳琳说,你这两年一直在搞风投。好像还做很好呢。”
强颜欢笑地挑了下唇角,洪楝把话题转的轻描淡写。
“嗯,只是近期那边金融海啸闹得厉害,十投九空实在不是机遇,就只好空仓走人了。”
“哥你就别谦虚了。”
这时何静琳帮着耿琪把碗筷端岀来,一边笑嘻嘻地冲何天新叫道。
“明明已经赚得衣钵满满,还一副亏惨了的可怜样。怎么?怕我和楝楝跟你借钱啊?”
“死丫头,我拼死拼活的还不都是为了给你攒嫁妆?”
何天新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闹得和谐又有趣。
“切!我是有多难嫁啊,还得你拼死拼活往外倒贴才能有人要?”
何静琳翻了个白眼,抓了片火腿堵他的嘴。
“好了别废话了,楝楝难得来次,你给我留点面子!”
“来来来,都坐下,先坐下,边吃边聊。”
耿琪端上来最后一锅汤,笑眯眯地招呼着洪楝。
然后就看见她拿了个瓷盘,将菜挑拣了几样夹进去。
“我上楼去一下,你们先吃哈,照顾着点楝楝。”
耿琪一手端菜,一手拿着盅白酒。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时候,三个人脸上的表情皆是微微有异。
“琪姨还是每天晚饭都…”
“嗯,”
何静琳笃了下筷子。
“她要先给爸送饭,香灭了才会下来吃。”
何家兄妹的父亲已经去世七年了,耿琪这个后妈情深义重。七年如一日,每每送餐燃香,咏经送佛。
“来,我们先吃吧。”
何天新帮洪楝拉开椅子,特意把那盘红烧大虾端到另一边去。
“我记得你对虾蟹过敏是不是?”
“哦……是,谢谢。”
洪楝低着头应着。难为何天新居然还把这些事记在心。
明明很和谐的餐桌氛围一下子就被尴尬癌侵蚀了,洪楝发现,在提出,沈明科不待见这话的时候,何天新的脸色明显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