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告诉这些震惊不已的金融作家,摩尔兄弟已经失败,钻石公司已经垮台,股票交易所明天上午即将关闭,一场金融灾难正威胁着芝加哥。他们要求范德利普来处理此事。
他答道,“好吧。我做此事有一个条件:在场的任何人都必须保证今晚不回答任何记者的问题。”他们同意了。
范德利普奔回《论坛报》办公室,告诉城市编辑通知所有早报的编辑们:范德利普获得了极端重要的独家新闻,但是必须依据最严格的谅解备忘录才能发表——
一、必须一字不差地按着范德利普所写的内容发表;
二、允许他来编辑标题。
从来没有人向报社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除了一家报纸外,所有其他报纸都派负责人取走了这则新闻。范德利普让他们站成一排,请求他们按着约定的条件去做。随后,他驱车一家办公室接着一家办公室地奔忙,监督着这些标题。
范德利普后来承认,“这是我写过的最糟糕的新闻报道。事实的通报不是以一种报纸所喜欢的方式告知他们的。股票交易所第二天事物将会关闭这件事只是在报道的结尾处以一种含糊的方式提及的。但此事挽救了芝加哥,使之免于陷入混乱和灾难之中。
当伊利诺伊国家银行垮台时,范德利普再次受邀去公布这则消息。
在这个时期,范德利普的生活特征是努力工作,马不停蹄地进行研究,很少或没有娱乐活动。每天上午10:30开始其一天的新闻工作前,他还要在芝加哥大学上经济学、金融史等方面的早课。三十岁时,他还在上学!而且,他必须做许多外面的工作以弥补其工资的不足,因为养活家庭的担子落在他的肩上——他的祖母、母亲、两个姑姑、还有弟弟、妹妹都主要依靠他的工资养活。
当莱曼·J.盖奇被任命为财政部长后,他邀请范德利普这位才华横溢、人脉广博的金融权威与他同行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成为盖奇先生的私人秘书,但是他使得自己变得如此重要,以至于数月后就升迁到助理财政部长的位置。盖奇先生对通过邮寄方式和连绵不断的政治上的牵线搭桥者雪片般向他的办公室飞来的求职信感到不胜其烦,遂将整个任命处的工作全权交给了由范德利普先生领导的一个委员会来处理。范德利普在华盛顿站稳脚跟后,这位从前的记者发现自己掌管着组成财政部的五千名雇员。他不喜欢肩上的责任,而更乐于享受这份经历。一位作家将那时的范德利普描述为“慷慨大方、为别人着想、心胸开阔、意志坚定、不屈不挠、公正无私、宽宏大量。”而且,他还脾气好、热情、乐观向上。
正是他在1898年处理二亿美元的西班牙战争贷款时所展示的领导才能使得范德利普有机会赢得声誉。他必须组织一个特殊的办事员团队。他在选拔和训练这些人员并使统计工作系统化方面的工作效率如此之高,以至于尽管认捐额总数达到十四亿美元,认捐人为三十二万人之众,他还是能够在五个半小时之内宣布,认捐额度将在四百美元处划线,有些人获得了他们认捐的所有债券,而另一些人则什么也得不到。一天之内填写了二千五百多个信封,每一位失败的出价人都会在第二天上午收到一张他用来出价的支票。
范德利普的才华并非为美国的金融家们所熟视无睹。美国花旗银行精明的总裁詹姆斯·斯蒂尔曼告诉盖奇,一俟范德利普结束在华盛顿的任期,他就想把范德利普请来。盖奇先生和他的助手们猜想,斯蒂尔曼先生的脑子里已经给范德利普留好了一个私人秘书的位置。但是一年后,斯蒂尔曼先生告诉范德利普,美国花旗银行副总裁的位置在恭候着他。美国最大银行的副总裁竟是一位一生中从来不曾在银行工作过的报社记者!
当范德利普进驻花旗银行时便迎来了其整个职业生涯中最严峻的考验。范德利普在这座古老的银行大厦内一张空空如也的办公桌前坐下来。第一天没有派给他任何工作。第二天还是如此。第三天依然无事可做。同样,在第四天他发觉自己完全赋闲下来。
在这家公司,他正拿着大笔薪水,却没有为之赚得一文钱。
他感到很郁闷,很凄凉,于是思绪回到了华盛顿。
一个主意在其脑海中闪现出来。
他要将美国花旗银行变成政府债券交易中全国其他银行的代表。
范德利普比在世的任何人都更了解有关政府债券的事情。他知道,其他银行会乐于从所有这些琐碎的程序中解脱出来:购买债券,将其投入流通领域,存储储备金以涵盖票据的发行,等等,等等。他开始口授一封通函送到电台向全国四千家国家银行播发。
他的计划不得众所周知,有人只是通知他说,美国花旗银行最令人骄傲的传统之一是从来不曾要求开展新业务。
“如果你们以前从未设法开展新的业务,那么现在是时候开始这样做了。”他回答说。他继续落实着他口授的通函中的内容,美国花旗银行成为其他银行的银行,并在全美构建起了最庞大的债券业务。
八年后,范德利普晋升为美国花旗银行总裁,这就是对其的奖赏。
当范德利普先生于1901年来到花旗银行时,其资本额只有一千万美元,储蓄额也不过1.5亿美元;但到了范德利普成为银行总裁的1909年时,该银行的资本额就增加到二千五百万美元,而储蓄额也超过2.4亿美元。最近,其储蓄额已经突破六亿美元,这是美国其他银行所难以企及的。这些储蓄额相当于美国全部流通资金的七分之一!
联邦储备法好的通过后,允许各家银行设立分支机构。花旗银行抓住了这个更加广阔的发展机遇。很快,花旗银行在彼得格勒、热那亚、布宜诺斯艾利斯、里约热内卢、圣保罗、圣多斯、巴伊亚、瓦尔帕莱索、蒙得维的亚、哈瓦那和圣地亚哥等城市建立了分行。其他几个分支机构正在酝酿,同时在所有文明国家进行着调查,目标是让美国银行遍布世界各地。为了支持该计划的实施,花旗银行获得了国际银行公司及其在远东和其他地方的分支机构的控制权。
每一个健全的美国人都希望看到美国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金融和商业帝国。1915年,范德利普先生成功地将美国最具影响力的资本利益集团整合成为美国国际公司,以此作为帮助实现其目标的工具。在这个资本额为五百万美元的公司背后不仅有花旗银行的财力和人力资源撑腰,而且洛克菲勒家族、库恩、洛布公司和其他有影响的银行和个人做后盾。
船舶是一个国家的鞋子。因此,美国国际银行采取的第一项措施就是在国际商船公司、联合水果公司及其90艘汽船、太平洋邮政公司、造船厂等地获得股权。在美国有史以来最广泛的范围内,这家新兴企业正在使意在将美国的金融与商业分支延伸到海外并使美国国内是设施得到强化的计划日益完善。
范德利普先生的远大抱负之一是使花旗银行成为未来一代银行家们的母校。第一步已经开始做了:从优秀大学中选拔最有前途的学生来花旗银行接受为期一年的课程。在课程行将结束时,这些学生会在外国分支机构和银行总裁办公室获得一份工作。也为银行内的小伙子们和年轻人们开设此类课程。诚然,花旗银行几乎是一家大学一样的银行。
赚钱并非是这位银行家的全部活动。他不会等到自己有了一百万美元后才开始去味其他人做事。
他认为,每位公民都应当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奉献给国家,这种信念促使他接受了列契渥斯村(LetchworthVillage)主席一职。当时,州议会建议隔离这些低能的、患癫痫病的人。他立即秘密地参与到这项慈善活动当中。前纽约市财政局长的妹妹布鲁埃尔小姐花时间为这类人员建立了标准的家园。
教育界、商业界和金融界的人们对范德利普先生的无私奉献给予了肯定。他是卡内基基金会和纽约大学的财产托管人、麻省理工学院的终身财产托管人、并拥有数所东西的荣誉学位。商业界则授予他商会金融委员会主席之职。银行家们则选举其为纽约清算银行的主席。他时常被纽约的市长们选去参加重要的委员会。他的杰出而持久的工作成为美国货币改革的保障,而他在1907年和1914年处理金融危机时的出色表现是使他赢得了整个金融界的谢意。
对美国来说更有意义的是,范德利普先生夜以继日地工作以保证成功地筹集到二十亿美元自由贷款。众所周知,在一个阶段,支付能力频临完全丧失的边缘。在经历了开始时的欢呼雀跃之后,当华盛顿被首批源源不断的认购者冲昏了头,并给出了这样的印象:这些贷款很快就会被认购一空,故态复萌了。整个美国变得漠然。那时,纽约的杰出金融家们进入了该领域并创造了奇迹。他们不但使金融界认识到这次任务的艰巨性,而且通过他们的实例,通过他们发起的运动,通过他们发布的广告,通过活力、力量和势头,他们获得了成功,并为其他城市和地区树立的典范和先例。
范德利普先生是次次运动的真正领袖。他到处向乡村银行家们和其他人发表振奋人心的、爱国主义的演讲;他指导着整个运动的进程;他每天——经常在深夜——向报纸代表们提供信息和想法;简言之,他工作的努力程度甚至超过了他在财政部任职时处理筹集西班牙战争贷款事务的那段日子。在整个运动期间,他很少有机会晚上回去与其家人团聚。他的工作在后来得到显著认可。当公布了第二笔贷款时,范德利普先生应召前往华盛顿指导大众认购事宜。在那里,他立即就在华盛顿住了下来。
作为一名作者,范德利普先生占有很重要的地位。他的《商业与教育》一书现在仍供不应求。书中包括翻译过来的有关“欧洲的商业入侵”的系列文章。在整个美国,没有哪位金融家的演讲能够向范德利普先生那样激发人们的兴趣。这不仅仅因为他所处的地位,而是因为他在洞察重大金融和商业运动和趋势所展现的远见卓识之声誉。
到了晚年,或许导致范德利普先生取得的非凡成就的最重大的因素是他所具有异乎寻常的能力——激励并发展其他与其一起奋斗,或者为其效力。
范德利普先生非常强烈地挚爱着这个国家,他甚至没有城市住房。他的家庭生活是在斯卡伯勒渡过的,那里风景如画,引人入胜。范德利普夫人和他一样对教育和慈善活动感兴趣。他们育有六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