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年近四十,因久处深宫,保养得当,看上去像是三十出头的,
“冉墨,哀家听闻你身子一直不好,现在如何了?”
“承蒙太后照拂,臣女已好多了。”冉墨规规矩矩地回话,但是脸上的白,可不像是个已经好了的样子。
没想到,皇上竟然接了话头:“冉将军为大齐镇守北漠,功高至伟,冉小姐独自在府中养病,是朕疏忽了。”皇帝一身龙袍,甚是精神,如墨的眼眸看向殿内低眉顺眼的冉墨,她这样子,当年可不就是这么应付自己的吗。
她真的不知道阎王就是朕吗?阎王带领的地府组织是他当年扫清朝堂做的一步棋。他记得他初登皇位时,身染蛊毒,根基不稳,多少人想要他的命,好替换他。没想到就在走投无路时,他遇见了冉墨,自己原本还打算利用冉墨的血,谁知道她根本不在乎,瞧瞧那几次主动献血的样子。世间很小,小到你认识的阎王就是面前的朕!现在自己才算是能喘口气,好好的创这大齐盛世。
冉起起身行礼,一身武将之势,不卑不亢回道:“微臣不敢居功,能为我大齐尽绵薄之力是臣的福分。”
冉墨在一旁低着头乖乖的像个小透明,看,这不就转移了吗。
宴席上不说君臣,但也没人真这么做,皇帝和冉起你来我往,最后以赏赐许多东西为结束,宴席上又开始了推杯换盏。
“回陛下,听闻这各家公子小姐中不乏有善才善艺者,臣妾也想见识一番。”羽贵妃在一旁矫揉造作道,太后在一旁不说话,她倒想看看,这行朔羽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立马就有狗腿的大臣进言随声附和,这边的公子小姐哪个不愿意给世人看看自己多与众不同,最好能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将来封官加爵,封妻荫子,都是无上的荣耀。也就是冉墨,看着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年轻人,毫无波澜。
在得到众人一致通过后,由田相家的小姐开了头,一首意蕴深远的诗,获得了“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行朔妹也以一舞获得众人青睐。林林总总的,还有最精彩的投壶,其中给冉墨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大将军之子,投壶第一不说,光凭一手精巧的力度,就射穿了壶底,那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靠武器。
冉墨看的眼睛里发光,也不光是冉墨,一些世家小姐也看的心砰砰跳,有一部分人是心动,其他的嘛,就是心悸。
这样的力道,百步穿杨都是小儿科,一箭能将人射个对穿吧!
冉墨正想着要不要做个弩箭,最好是扎得贼狠的那种。一个将军之子的力量,唤起了冉墨久违的热情。
冉起起身回话时,冉墨刚回过神来,
“回贵妃娘娘…”冉起刚要回话,冉墨抢先一步,
“回贵妃娘娘,琴棋书画,臣女一样不会,诗词歌赋,臣女更是一窍不通,父亲当年是想让我学个一技之长,可臣女蠢笨的很,身体也不济,真是惭愧。”冉墨说不会就是不会,这么多年了,还真就没学。就只会写字,会看书。
“回贵妃娘娘,冉姐姐会亲手做花盆,令朔妹很是佩服。”行朔妹起身,状似为冉墨解围,实则把冉墨推向了深渊。
“哀家曾听瑞王妃说过,那个花盆设有机关,极其巧妙,令土壤保持潮湿,栽种一品红,最合适不过。”太后见过那个花盆,令宫中工匠打造了个一模一样的,她栽种的一品红也长势喜人,所以太后夸的最是真诚。
“冉小姐还有如此本事,”羽贵妃笑到:“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回太后,回娘娘,臣女只是无法,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而已,当不得本事。”冉墨心里还在想,这就完了?只拿自己的手艺说事?
“不如请冉小姐当众做一个,一来臣妾也是第一次知道有女子会做机关,好奇得很,二来就算做的不好,诸位也不会说什么的。”羽贵妃挑头闹事,今儿是冉墨自掘坟墓,她如此不学无术,就算以后议亲,勋贵人家们又怎会看上如此离经叛道的冉墨。
“娘娘这话说的极好,不如本宫也来打套拳给诸位助助兴?”武安笑眯眯的开口,但话里却是对羽贵妃的不满。武安一早看羽贵妃不满了。
“武安公主乃金枝玉叶,天潢贵胄,一身武艺又乐善好施,如此风范自当是我大齐的表率”羽贵妃夸起人来是一堆堆的高帽往上戴,一点都不客气。
冉墨倒是没想到,武安会在这个时候拿她自己说事儿,实则给自己解围。
“回陛下,臣女身体不济,做不了花盆,若不嫌弃,臣女愿做一小物件。”冉墨不想再麻烦武安,主动开口说道。
陛下也想看看冉墨在这样劣境中能做出什么来,大不了自己帮帮她。
“准。”
冉墨抬起眼,偷偷看了一下武安,正巧看见武安那嫌弃的眼神。现在决定做手艺可比和这群人周旋来的爽快多了。
“你需要什么?”皇帝在给她选个简单的机会,
冉墨环顾四周,每个人的表情都尽在眼中,或平淡,或不屑,或嘲讽,只有冉起,微笑地对着她。
冉墨轻移莲步,走到行朔妹面前,
“行小姐,别动,”冉墨的话很有魔力,行朔妹果真没动,任由冉墨在头上拔了根簪子下来,
“行小姐叫我一声冉姐姐,对姐姐我还十分了解,做姐姐的自然要送你一份礼物,这根簪子看着太旧了。”冉墨边说边走回殿中间,行朔妹眼看着自己祖母特意寻给她的海棠簪,内心一阵肉疼。
可更让人肉疼的还在后面。
“回陛下,臣女就用这个吧。”冉墨低眉顺眼地回话。
“你打算如何做?”
冉墨笑语盈盈道:“这海棠玉簪臣女瞧着太单调,给她加点东西吧。”
冉墨仔细感受着手中海棠簪,竟然是一根玉簪,这下有的玩了。
“回陛下,臣女还需要一些工具。”
没一会儿,玉作监的人搬着东西上来了,也在一旁候着。
“啪”的一声,海棠簪应声而断,好好的一根海棠簪硬是从中间断成了两半。
“那…那是…”行朔妹心里在滴血,着急的说不出话,被自家父亲瞪了回去。
冉墨将断开的部位磨得光滑了些,便开始动手做更精细的部分,随着另一声“啪”,冉墨一瞬间的错愕,这玉好脆。明明自己的刻玉刀才刚使大了点劲,就断了。
冉墨立马调整战略,把这三节玉簪摆弄的更小心。
“冉墨,你这是第几次做玉簪?”武安不放心,问了句。她心里也在打鼓,毕竟只看过冉墨造武器。
冉墨头也没抬的回话:“第一次。”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顺便心中默默替行朔妹惋惜,那枚海棠簪,分明就是人家的宝贝,这…不管弄的好不好,这羽贵妃挑头,冉墨找羽贵妃她亲妹子的茬,今儿戏还真是一出接一出。
行朔妹一听,眼圈要红了,这美人垂泪的模样惹得一阵精神小伙儿春心萌动。
冉墨不管其他,低头弄着手中的玉簪,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利落,她的榫卯刻艺也算是如火纯青,在这样一根海棠簪上也施展的开,冉墨在调整之后,也算信手拈来,总觉得自己的手一旦接触刀,就格外熟悉呢。
又一轮歌舞下去后,冉墨的杰作完成了。皇帝身边的李公公从高座上下来接过冉墨桌前的托盘,默默问了冉墨一句,
“冉小姐,这和之前的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