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你还喜欢酒?”冉起轻砸了一口,感受到这酒的醇香,有此一问。
“这不是提前给爹爹准备的吗?”冉墨打死也不会说本来自己想试试,后来忘了,现在沦为了地窖的陪送品。
朗仕浚在一旁面色如常,老三却还停留在震惊中,小姐不仅做手艺,竟然还在自己睡觉的屋子里挖了地洞,地洞不稀奇,本来以为地洞里藏着真像将军说的什么弓箭啊,大小姐镇器之宝什么的,他还兴奋了一会儿,结果!竟然是一坛坛的酒,那可是堆了半个地洞的酒啊,自己的眼睛当时是掉出来的吧。
大小姐竟然喜欢喝酒!
老三在怀疑人生,脸上的表情也丰富的很,冉起见状问:“小三儿,你怎么那副样子?”
“估计被酒味儿熏晕了。”冉墨灿然一笑,惹得大家哄笑一堂。
冉墨抬眸时,刚好看到朗仕浚向她看过来的眼神,两人视线交汇处,是一片安然。
今年的大年夜格外的祥和。
子时已过,冉墨已经困的不行了,老六老七和小花他们还在守岁玩,冉墨和冉起说了一声就自己回了院子,
进了屋子的冉墨,把外袍搭在了木架上,刚想往床上那么一滚,身后突然感觉有一道眼神若有若无的盯着她,冉墨放慢了脚步,一个回身,坐在了大床边儿上,今夜灯火通眠,但是冉墨目之所及,不过是美人塌,桌椅屏风架,是自己猜错了吗?
就在冉墨疑惑不解,准备和衣睡觉的时候,一道清冷不失厚重的声音轻轻地传到冉墨的耳朵里。
“你果然能察觉到我。”齐衡一身黑衣,半张金面具在冉墨的眼睛里熠熠生光。
“我没有感觉到你。”冉墨就是知道了他是一国之君,也没打算要卑躬屈膝,谁还没个傲娇,谁还没个脾气了。
冉墨狡辩完就做好了一级防诈准备,浑身上下都是紧绷的。
齐衡老神在在地走过来,和冉墨的紧张感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齐衡发现冉墨这样子还挺可爱,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的酒怎么搬走了这么多?”齐衡走到梳妆台前一转机关,将地洞打开,
“什么你的酒,那是我的。”冉墨站在地洞上方争辩道。
“上次你说这里的酒都是我的,”齐衡拿出一坛小的,将地洞归位,嘴里毫不留情地问道:“难不成你想赖账?”
冉墨紧皱着秀眉,愣是不吃这哑巴亏,立马反驳道:“少唬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把酒给你了?”
“就是上次一杯酒就把你卖了的时候,当时你还说了不少其他事。”齐衡面不改色的胡说,还反说冉墨:“你的酒量还得练练。”
冉墨在一旁陷入自我怀疑,上次是她第一次喝,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一杯倒的怂,这喝酒喝大了胡说八道的,冉墨也见过,可想象一下自己当时对着阎王把自己抖个底儿掉的样子,冉墨就觉得此生都不能再碰酒了,可现在面前的齐衡,到底知道什么呢?冉墨也很好奇。
“还有什么其他事?”冉墨化身好奇宝宝,拿了盘红豆糕坐近了些打算听故事。
齐衡看着如此有趣的冉墨,心里默默措辞,手指关节分明,将覆在脸上的金面具揭下,诱惑道:“你想知道?”
金面具下,是今日第二次见的那张脸,剑眉星目,十分阳刚。
“也不是很想从你嘴里知道自己酒后失言到底成什么鬼样子。”冉墨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说道:“我觉得我应该不会拉着你侃大山。”
侃大山被齐衡意为砍大山,意思嘛也无非就是不承认自己酒后吐真言。
齐衡但笑不语,看着冉墨一边吃一边肯定自己,这种慌慌张张又淡定自若的样子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还是冉墨。
“哼哼,”冉墨看着齐衡不说话,就以为那是略显尴尬,他才是胡扯的那个,不由恶向胆边生。
“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底线,你看看,坏事了吧,拆穿了吧。啧啧啧,小伙子,还是得练练啊!”冉墨嘴里细嚼慢咽着,还不忘把话还给齐衡。
“你不是这里的人。”齐衡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冉墨心中警铃大作,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胡说,我当然是这儿的人,要不我是哪儿的人?”冉墨咽下嘴里的红豆糕,满不在乎地拍拍手,扫下没多少的糕渣渣。
“你又忘了?”齐衡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正好打中了冉墨的靶心,冉墨凝神不动,借用了老四的名言:我滴个乖乖!
“呵呵呵呵…”冉墨笑着给齐衡倒了杯酒,找话题道:“这酒放了许多年了,现在这酒更有香味儿,您尝尝。”
齐衡看着面前献殷勤的人儿,短衣粉裙,不失淡雅,一颦一笑更让人赏心悦目。
心中一股酸涩蔓延,冉墨果然不是这里的人。
那日她喝了一杯就醉的不省人事,抱她上床时,嘴里也呢喃不清,根本没说什么送酒的话,一切不过是齐衡在诈她,又在诈她。
今日大殿之上,文官武将皆目睹了冉墨还击行府的种种,那把空心簪就是最好的证明!联想到她做的各种武器和小玩意儿,还有最重要的,她可是有着和赤仙花一样功效的血,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她很独特,就在齐衡第一次在云雾山庄见她时,他就感受到了她很独特。
也是因为那一连串的质问吧,小小年纪,话说的倒是有模有样,他要想利用,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后来他没想到的是冉墨竟然奋不顾身地救他,当时他已经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他是咬着牙挨过了心里的悲伤,可冉墨没两天还是醒了,还有她做的两把刀,长鞭,巧匠盆等等,都在显示着她的与众不同。
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或许早在他第一次见她时就已经埋下了,他喝了她的心头血,也让这种子开始发了芽,越来越不可收拾,总是要不断地不断地去处理事务,好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她。可今日明明已经在那群老狐狸里护住了她,晚上为什么又想来看她呢?
她如果是妖是精是魔是怪是神是仙,他又该怎么办?
齐衡突然想起温泉边时,他问为何救他,冉墨回答的是因为自己是赤仙花…
难道她是赤仙花妖?
冉墨那里可没想这么多,自己这合二为一的事儿,被别人知道了,这人还是找药的人,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本来就是这儿的人,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她的记忆开始慢慢遗忘许多细枝末节,只记得有个老鬼拜托她的事,她已经完成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过完这一生。
冉墨两腿一叠,翘起二郎腿,无所谓道:“你既然知道了,那也无所谓,等过段时间,我就离开京都,去别处生活,你大可不必烦心。”
“你要走?”齐衡语气一重。就因为自己是妖被发现了,就要走吗?
“盟约依然成立,你也可以再派人跟着我。”冉墨轻轻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已经做了很大让步了。
齐衡一步步走到冉墨面前,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看着如此无所谓的冉墨,更是燃起一阵怒火。
“你拉我干嘛?”
齐衡一手拉起冉墨,把冉墨抵在桌边质问:“因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就要离开吗?”
“对,”冉墨点点头,不怕死道:“我的身份会让这儿的人产生恐惧,就会做出许多对我不利的事,连带着整个冉府都会陷入困境,不如我离去,来得清净…”
冉墨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话,齐衡却一点儿都没听到,齐衡俯身覆上那还在动的唇,凉凉的唇慢慢变得火热,气息也开始紊乱了起来。
他不想她走,她不是要自己护着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