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府当即便出现几个人,想听孙管家的话把苏梓叉出去,内心却又有点害怕这个传说中的仙人。加之老爷没有发话,真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梓却早就料到他们不敢动手,所以一点都不惧,反而笑道:“孙管家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才说了一句话,你要不是心里有鬼,何必这么急着把我赶出去?”
“我说的证据,自然是要搜出来的。孙员外,我敢对天发誓,管家房中绝对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只要你派人去搜,就一定能搜到。”
“那倘若搜不到呢?”孙员外也有些纠结。
苏籽知道这时候该给他点把火了,于是抛出个大好处,“如果搜不到任何东西,我就卖身到你孙府为奴一辈子,分文不取,如何?”
苏籽抬起头,眼里波澜不惊,孙员外一瞬间也是被他的气势震到了,回过头来马上道:“好,你们几个去搜一下。”
管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的房里确实有不少东西,不知道这道士是怎么知道的,希望千万别被搜出来。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孙府的下人们进了管家房门,只不多时便搜出了整整两箱银子,散发着光芒的银锭搁在地上,闪闪发光,差点没灼瞎管家的狗眼。
孙明趴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孙员外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
“员外,您可看清楚了,这就是您府上这么多年中心耿耿的下人。”
孙明吓得不清,此时忙爬过去,抱住孙员外的脚就喊:“老爷、老爷,这不是,我怎么可能”
孙员外从刚才心情就不好,感觉自己这么多年被管家骗的团团转,顿觉脸上无光,此时见他还扑向自己而来,当即怒火中烧,一脚就将管家踹了个三米远。
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擦痕。
管家嘴角带着血,愤恨的盯着苏梓,“一定是他,是这个臭道士陷害我啊老爷!”
管家哭的相当悲惨,苏梓面对他的指责,却只淡淡一笑,问道:“你说我陷害你?那你说说,我与你什么怨什么仇?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管家顿时语塞。
余下众人心里戚戚,心想这道也是,这仙人与孙管家无冤无仇,确实是没有陷害他的必要。
“再说我怎么陷害你?你可是孙府的管家,你的房间除了自己还有谁能进去?我就算想陷害你,也得有这个能力不是?”
苏籽一字一句分析的极有道理,令人难以反驳,管家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孙员外站在一旁听了半天,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不管怎么说着都是自己的府上,除了自己哪还能有第二个人敢这样耀武扬威。
一宅不能容二主,从前管家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十分听话,所以孙员外也没想过这些问题,现在被苏籽戳出来,他才发觉。
孙管家的房间被人不能进去,这些年的时间居然私藏了这么多的钱财,想想都会知道不那么简单。
偏偏他现在还在孙员外的眼皮子底下抵死不认。
孙员外依然心存怀疑,不过看见管家狼狈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又消了些。
这人上年纪了,果然就没了那么重的血性,连脾气都变软了不少,但就是像他这样的人,在知道李吉儿出轨之后毅然决定把他沉塘,可见李吉儿的命运真是过于悲惨。
“叔父,我看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管家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突然出现的男声把苏梓吓了一跳,我去,站在一旁半天,她光顾着对付管家了,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混账东西。
陆渊可算是李吉儿前世最大的仇人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李吉儿对他反而是最为了解的。
这个人不但好色成性,而且生性善妒,她之前故意勾引孟氏的一幕,怕是已经被他看到了,而且怀恨在心。
所以此时,他并不是真的想帮助管家,而只是想对付苏籽而已。
不过苏籽可不怕他,他不插嘴还好,插嘴了这局他可就走不掉了,怎么着也得给他扒下一层皮来。
“我觉得这位公子说的有道理啊,咱们确实不能冤枉好人。”苏籽说道。
孙员外奇怪的看着他,“可是刚刚说管家有问题的也是仙人你啊,现在又说冤枉好人,这、这”
苏籽一听他这话,心里就乐了。
这孙员外虽说心软吧,但毕竟对孙管家是心存芥蒂了,那么接下来她要做的事可就简单多了。
“孙员外别慌嘛,我可没说我冤枉了好人,毕竟确实从他房里找出这么多钱不是?我的意思是,干什么都要讲个证据,既然已经搜出钱来了,不若让我再去搜一下,搜到切实的证据再说。”
“没有了!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管家怒目圆睁的瞪着苏籽,其实内心害怕到了极点。
苏籽挑衅的瞪了管家两眼,“没证据你怕什么?”
“你要栽赃陷害,未必没有办法。到时候直接将些什么私人物品放进去陷害管家,可就真的是冤枉好人了。”
苏籽:“”
缺什么来什么,这陆渊简直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太他么的会来事了。
苏籽当即接着他的话,“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不如这样吧,大家一起进去,都看看我能个搜出些什么名堂,如何?”
“你”
陆渊也傻眼了,他现在是看见苏梓说话就想去怼两句,却忘了管家也不是那么干净的人。
看苏梓现在这胸有成竹的模样,万一真让他搜出点什么来,自己可就糗大了,说不定还会被认为是跟管家一伙的。
陆渊现在是知道害怕了,但苏梓可不会放过他,孙员外也当场决定,一起进去搜。
管家自从刚刚被搜出了两大箱银子之后,就吓得面如土色,如今说要搜他的房间,他也一句话都不敢说。
众人一起进了房间去,苏籽由于有李吉儿的前世记忆,所以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想起来,管家把东西放在了哪里。
只见她并不四处寻找,反而是选了个地方站定,举起手指,掐指一算,就指着房间里一处隐秘的地方,“不用找了,就在那里。”
周围人都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孙员外却大手一挥,“搜!”
几个小厮忙却那处搜索,摸索了半天却并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来。
“回禀老爷,什么也没搜到。”
管家和一旁目不转睛盯着的陆渊同时送了一口气。
“仙人,这”
孙员外虽说是叫着仙人,但心里其实已经有点开始怀疑苏籽了,而苏梓,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唉,是我没把话说清楚,床头附近有个暗格,东西应该是放在那里的。”苏籽做出一副自己忘了的表情,孙员外半信半疑,又叫下人去搜,结果这次,搜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东西。
下人呈上来的,是一条纯金的长命锁,当然,最重要的不是纯金,而是那长命锁上刻的字。
“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那是当时表妹有了身孕之后,孙员外一时激动,命人专门打造的,既是为了以后留给孩子,图个吉利,更是为了表明他对表妹的爱意。而表妹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把这长命锁贴身珍藏。
如果说刚开始搜出两箱银子的时候孙员外只是有些生气的话,那么现在他真是恨死管家的心都有了。
当年表妹出事,来报告的就是孙管家,而后他才火急火燎的跑到池塘边去,结果去的时候就只看到表妹惨白的脸和冰冷的身体,而她贴身带着的长命锁也不知去向。
这么多年,孙员外一直想不通这件事,没想到现在在管家房中搜出这长命锁来,联想到当时管家来告诉他表妹落水是的情形,一切真相就呼之欲出,明明白白的展示在他面前了。
怀孕沉塘的表妹,丢失的长命锁,一连串的事实让孙员外不得不相信,表妹的死真的跟管家有关。
有极大的可能,管家就是害死表妹的凶手。
苏籽看事情也发展的差不多了,干脆推波助澜,隐晦的说了一句,“唉!当年员外与佳人是何等恩爱的一对,怎料想佳人就糟了这人的毒手,真是可惜啊可惜。”
苏籽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孙员外立马就感觉怒火攻心,确信就是管家害死了表妹。
管家一时慌了神,连忙解释道:“你可不要胡说,我当年只是拿长命锁诱她来池塘边,我可没有害死她啊。”
“哦?”苏籽心里得意一笑,这管家真是蠢到极点了,就想着解释自己,没想过这样的话说出来反而会更加加重别人的怀疑么?
“那你一个下人,为什么要把表小姐引到池塘?恐怕是早就想好了,只要表小姐不同意与你同流合污,听你摆布,便准备要弄死她吧?”
苏籽的一席话,说的管家哑口无言。
现在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证据也摆在众人面前,再由苏籽把事情诱导性的说一遍,即使是再蠢的人,也知道这管家曾经威胁过表小姐,最后更是威胁不成害人性命。
孙员外只觉得气血全部涌上头顶,抓过旁边的一把扫帚就要往管家身上招呼。
管家也是脸色惨白,惊慌不已。
“呼呼——”孙员外年纪毕竟大了,动了两下之后就体力不支,险些晕倒,还好苏籽早猜到这一出,赶紧让小厮扶着些。
此时的管家又挨了好几扫帚,头发凌乱,鼻涕眼泪一大把,十分狼狈。
“来、来人,给我打死这个混账东西!”
孙员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当场就要吩咐人打死管家。
管家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当即痛苦流涕,“老爷!饶命啊老爷!”
苏籽则是在心里偷笑,看着陆渊从不知所以变得脸色苍白,显然是吓得不清,竟是再也不敢帮管家多说一句话了。
一直到看着情况差不多了,她才假装出去帮忙,让孙员外消消气。
孙员外虽说生气,但对仙人的话还是听的,没错,自从刚刚才怀疑过苏籽,就被他搜出长命锁,孙员外已经深深的被震撼到了。
此时的他,可以说对苏梓是相当信任。
而苏籽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她准备了这么久,总算达到了自己所期望的目标。
“员外你祖上多年积德才有了如今的家产,要是为了这种人损了祖上功德,可不值得。”苏籽假装劝道。
孙员外刚刚的怒气稍稍缓了过来,听苏籽这么说,也怕损了祖上功德,真导致孙府落寞,但要让他就这么放过管家,放过害死他表妹的凶手,孙员外又怎么能甘心?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孙员外几乎是憋着气说出的这句话。
“那倒不是,”苏籽淡然一笑,解释道:“这害人性命呢,是有损祖上功德的,但即使不伤性命,员外也应该对这种人做出惩戒,依我看来,不如剥夺了他做男人的权利,再乱棍打出去。”
孙管家刚刚还在暗自庆幸自己不会丢掉性命,现在却完全换了心情,心里直剩下恐惧和绝望。
“不!不要!老爷!我没有!饶命啊!”
孙员外心里一狠,冷脸道:“饶命?好,今天看在仙人的份儿上,老爷我就饶你一命,来人,把他给我阉了!”
“不!不!杀了我吧!啊——”
孙管家的惨叫从远处传来,苏籽听着,心里只是冷笑。
可怜吗?残忍吗?
想想前世,李吉儿孤身一人被送来这里当妾,没人疼没人爱,府里没有一个人看的起她,都欺负她。
为什么?凭什么?
她身份就算再卑微,就算是当妾,也不该是他们这些下人来欺负的。
偏偏这管家一边自己欺负她,一边还要教唆别的房的妾室与她为敌,还克扣她这房的吃穿用度,纵容丫鬟小厮都爬到她的头上。
寒冬腊月里,管家将她房里的人都叫出去,不给炭火,让她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冻出病来,再告诉孙员外当心传染,把孙员外挡在门外。
心里不好的时候,来对她拳打脚踢,借此发泄自己的怒气。
最终李吉儿受尽屈辱,怀着孩子惨死在他们手下。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凶手!
苏籽往陆渊的地方看去,发现他吓得两条腿都在颤抖,不断的捏紧手指。苏籽冷冷一笑,心说这就害怕了?这还早的很呢,下一个才是你!
过了没多久,孙管家就被两个小厮拖着出来了。
他脸色颓败,一副死相,身下的衣袍被血浸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痛,嘴唇都一直颤抖,口水不停地流出来,样子十分狼狈,像一条残疾的死狗。
“呵——”苏籽冷冷一笑,并没有半分可怜他,反而心里十分痛快。
孙员外随意挥了挥手,意思是不想看到这人了,直接拖出去。苏籽却走到几人面前,做出一副怜悯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粉,“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止痛药能缓解你的疼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好自为之吧。”
管家最后卯足了劲儿,怨毒的瞪了苏梓一眼,苏梓却只当没看到一样,把药粉撒到管家的伤口上。
他这会儿已经痛过头了,自然是察觉不出什么来的,但苏梓却知道,那药粉并不是什么止痛药,而是能使伤口持续溃烂的毒药,可以说,上了这药,管家这辈子都被再想用那玩意了。
做不成正常的男人,怕是比死都还要更可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