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丰历二年腊月,正值大雪之季。
整个晏国笼罩在一层雪白之中。
此时一个不知名的湖泊当中正有一身高八尺,但模样看似少年的人,立于中心,挥着双刀。
而在湖泊边上则是一身穿麻布衣的老者,对着少年指指点点。
时不时皱着眉头,时不时大骂少年。
虽人烟稀少,但时不时还会有人经过,看着湖中少年和岸上的老者。
心想这是哪家的少年郎,犯了何等大错,竟被如此“虐待”。
竟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在湖中“受罚”。
虽有人想要制止,但看到冯乡湖健硕的肌肉,便怕劝解不成反遭皮肉之苦。
便纷纷摇着头离去了。
而此少年正是狄牧,湖旁的老者正是冯乡湖。
“怎么了?身体冻僵了?要不要为师给你暖和暖和?”
看着湖中狄牧的动作愈加缓慢,站着湖边的冯乡湖一脸狡黠地问道。
听到冯乡湖这话,湖中的狄牧不禁摇了摇头。
心想这老师也太虐待人了。
这大雪时节,湖面都已结上一层薄冰,这湖里的温度更是低的吓人。
可冯乡湖竟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对狄牧愈加苛刻。
“老师,这湖中实在是太冷了,弟子着实是有些挥不动了。”
“挥不动也给我用力挥,这冬季天气寒冷,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怎么还成了你偷懒的借口。”
“老师,我没有偷懒,只是这实在是太冷了。”
“来!你给老子上来!老子让你暖和暖和。”
听完狄牧的抱怨,冯乡湖一抬脚便拿起鞋子。
看到冯乡湖这番模样,狄牧连道。
“别别别,老师莫要生气,弟子继续修炼便是。”
对于冯乡湖这番模样,狄牧只能是无奈地说道。
他宁愿受点着寒冷之苦,也不愿受那皮肉之苦。
因为冯乡湖打人实在是太疼了。
而冯乡湖则笑着点了点头,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
.......
经历了一天修炼的狄牧从湖中起来已是冻的浑身打颤,奋力走到岸边后,擦拭完身上的湖水,赶忙便将衣物穿起,那一瞬间便舒畅的闭上了眼。
这感觉就仿佛冬日饥渴许多的人拾得一壶温酒,几斤酱牛肉般,让人从心到身的暖和。
“别光顾着爽快了,天都已经全黑了,路途遥远,到家怕是已经亥时了。”
冯乡湖抬头看着天空道。
听完冯乡湖的话狄牧缓缓点头,收拾完毕之后便随着冯乡湖往回赶去。
“再过些时日你应当就能到第七个阶段了,届时你便需要和我长久住在外面,得找个时间和左相说上一声。”
听完这话狄牧点了点头,心中也在暗自感叹。
距离上次和黄焱分开,已是两年之久,如今的狄牧正直少年,年纪已有十四。
正所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五年春秋,似一手掰指,瞬间便可数完。
自上次黄焱在自己十二岁生日那天来找过自己,说自己在练武上有所领悟,需找一个风水好地修炼后,已是两年时间,至此还未曾见到踪影。
这两年光景狄牧的生活一如既往,只是在两件事上变化颇大。
一是刀法,二是身体。
这五年练刀时光,狄牧在刀法修炼上可谓是日日强大,现如今已是过了六个阶段。
而身体方面,步入十岁之后的狄牧,饭量开始激增,到如今十四岁的年纪,身高已有八尺,身体肌肉虽不像冯乡湖那般偾起,但肌肉线条堪称完美,既不让人觉得“暴力”,也会让人忌惮其身体里面蕴含的力量。
狄牧这些年的成长,冯乡湖都一一看在眼里,心中则是对自己的这个徒弟愈加的满意。
勤奋不说,还聪明伶俐,修炼七年左右就能过了六个阶段,年纪轻轻怕就能闻名江湖,如此想想,自己这个当师傅的,不免也是骄傲之极。
“对了,自两年前晏国皇帝立新政,改国历,废太子以后,左相这些年好像在朝中地位有所下降。”
二人边走边聊道。
“这两年我见左相大人次数少之又少,但却能感受到他不如从前那番意气风发了。”
说道这里狄牧也叹息道,再感叹一声这国家政事可谓风雨万变。
能让狄牧有如此感叹的则是发生在狄牧十二岁生日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也是黄焱离开的那天。
那天正值京都闻名的元宵灯会,本是举国欢庆,万人同庆的佳节,可谁想就在那天,晏国政局一夜间瞬息万变。
晏国皇帝先是立下新政,废除宰相一位,原先由左相右相合力监管的内务府、外务府、军事府由自己亲自接管,合三府为一府,改名国院,原先的各府主事都官降一品,从正二品降为从二品,但依旧掌管各府事情。
如此以来,便是削弱了左相右相在朝中权利,更加巩固了晏国皇帝在朝中的威信。
接着便是改国历为永丰。
最后则是废除了三皇子的太子之位,改立八皇子为太子。
从此东宫易主,往日意气风发的三殿下从此生死不知。
“老师你说为什么这太子之位说废就废。”
想到这事,狄牧不由地疑惑问道。
“这皇室之事可是你能谈论的。”
冯乡湖冲着狄牧一瞪眼道。
看着冯乡湖的表情,狄牧也只得耸耸肩,不再自找没趣。
“可能是这先前这太犯了什么大错,惹恼了当今圣上吧。”
“老师你不是说着皇室之事不是你我能谈论的吗?”
本不再追问的狄牧,听到冯乡湖这话,不由学着冯乡湖的模样,瞪着眼睛道。
“我说不是你能谈的,有说我不能吗?”
被冯乡湖一席话弄得不知言语,狄牧只得双手叉胸,暗自想着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只是不知道这内务府、外务府、军事府又是何机构,为何先前从未听说过。”
“老师也未曾听说过吗?”
狄牧有些惊讶道。
“未曾听过,我只知道这朝堂中设有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和工部,却不知在这之后竟还有这三个机构。”
“应当是当今圣上秘密筹划的吧。”
“那既然是秘密筹划,为何又突然公布于众,这点倒是让人费解。”
说罢冯乡湖边摸着下巴边说道。
“当今圣上之心岂是我们能够想到了,老师你也别想了,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看着冯乡湖这番模样,狄牧不由撇撇嘴道。
再看向冯乡湖那边,便狄牧这番“教育”后,冯乡湖停下脚步,老脸不由羞的通红,而狄牧却没有发觉,双手抱头,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走了没多远,发现自己老师站在原地不动,不禁有些疑惑。
“老师,你为何站着不动了?”
“前几年我曾教你轻功,不知现在修炼的怎么样了?”
“弟子主要是在修炼刀法,这轻功倒没顾得上。”
“今日我要试试你轻功修炼的如何,你先跑上个半炷香,我再开始,如若被我追上,少不了一顿毒打。”
听完冯乡湖这话,狄牧脸色“唰”地一下子就变了。
连连摆手道。
“老师你这是何意,为何突然要和我比试这个。”
他不知道,这是他方才“教育”冯乡湖后留下的苦果。
“我数三、二、一便开始。”
说罢便不给狄牧询问的机会。
“不是,老师,我平日里没顾得上修炼轻功。”
“三!”
“老师你这番比试不是欺负人吗?”
“二!”
“老师你要想打我你就直说,何必用如此手段。”
“一!”
“妈呀!”
待冯乡湖数到一后,狄牧终于是知道此时再多的言语也是没用,当即一溜烟,便跑得飞快。
留下在黑夜中,笑的“阴险”的冯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