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月,阿爹说我应该活的像天上的明月一样。可我实在不觉得难道叫阿月就一定会像明月一样耀眼吗?大人们的想法一向很奇怪。
我从未见过阿娘,每次问阿爹我阿娘在哪,阿爹都会很生气。久而久之,我便不再问了。我常常想,也许我那苦命的阿娘在生我时不幸难产,也许是和阿爹在逃亡路上病逝,也许是不愿忍受亡命天涯的生活独自离开……总之,在我十五年的人生里,我从未感受过母爱。
也许看到这你应该明白了,我阿爹不是普通人。的确,从我记事起,我和阿爹便一直在不断地逃亡。我不知道那些追着我们的人是谁,我也不太愿意知道。阿爹说世间险恶,每个人都有苦衷。也许被人追捕就是阿爹的苦衷,所以我从来不问阿爹为什么我们要逃。
就在六年前,我们来到了草原,草原人很好,待我们很热情,而我们也终于可以安心地在这住下了。
我喜欢和草原上的孩子在一起玩,但是他们好像并不真心接纳我,因为我和他们长的不同。草原人五官更加深邃,而我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中原人。我想我应当是完全继承了阿娘的容貌特点,毕竟我和阿爹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一家人,阿爹的眉毛眼睛鼻子都显出草原人的粗犷,但我的眉毛眼睛鼻子却是温婉的。于是,我又不得不感叹阿娘强大的遗传。
在草原的日子很开心,我认识了我此生最好的朋友——亚吉。第一次见到亚吉是在我十岁那年,那天我正坐在包包屋前看日落,亚吉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嘿,你是中原人?”他爬上了包包屋,坐在我身边,歪着头问我。
“嗯。你好,我叫阿月。”我觉得这个男孩子似乎和草原人有些不同,可具体哪里不同,我也说不上来。
他似乎很高兴,看着我的眼睛闪闪发光:“你好,我叫亚吉,是刚和我阿耶来这边的。”
亚吉?鸭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蹦出这两个字来,便不知不觉地笑出声。他看着我没来头地一笑,愣住了,问:“我的名字很好笑吗?”
我感到自己的失礼,便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没有。我只是很高兴认识你,我又多了一个朋友。”
亚吉显得更加高兴了,他握住我的手说:“好!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了!”
就这样,我和亚吉的友谊之路开启了。我知道草原人素来重视友情,但如果我要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当时我是断不会和亚吉成为朋友的,因我的一生似乎总是在让别人为我牺牲。
在草原的日子里,因为有了亚吉使我感觉我似乎真的属于这里。亚吉是个很好的人,他会教我骑马,会给我烤肉串,还会在遇到狼群袭击时将我护在身后。
说起那次狼群袭击应当是我悲惨命运的开始了,但当时我是绝无此种觉悟的,反而将它当成上天的礼物。
那天是我的十五岁生辰,按照中原的算法是个大日子,阿爹早在几日前便去了华国国都,说是为我准备生辰贺礼,这次路途十分遥远,阿爹说他可能要半月之后才能回来。反正之前阿爹也出去过,最长的一次时间是一个月。每次阿爹出去,我都很开心,因为我又可以和亚吉肆无忌惮地疯玩了。
我偷偷央亚吉带我去月亮湖,我对他说:“你看我叫阿月,如果我的生辰可以在月亮湖过不是很好吗?”亚吉一向是包容我的性子,便答应了。
月亮湖离我们的营地很远,我们到了傍晚才赶到,那正是夕阳洒湖面的好风光,我们静静地坐在湖边感受自然的恩赐。
突然,一声狼嚎将我们惊起,只见远处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朝我们跑来,他的身后是两匹狼。亚吉随即将我护在身后,给了我一把防身的匕首,便奋身向前跑去。亚吉不愧是在草原长大的孩子,几个招式便将狼吓跑了。我也迅速赶到他身边,将“血人”搀扶起。
那人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奇怪的笑容,说了一句“是你”后便昏了过去。而我当时因注意着他的伤势便不曾注意到他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见他是个中原人,心下感到亲切,于是和亚吉将他带回了我们的营地。
草原上没有专门的大夫,我们就用日常所用的伤药处理他的伤口。而这人也实属异人,亦或是命不该亡,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没有经过好的治疗,仅仅在床上昏迷了三日便醒了。
当时正好是我守着他,漫漫长夜,我感到十分无聊,便在包包屋内玩跳格子。正当我跳的正高兴时,一个温柔的男声响起:“姑娘真是好兴致。”
我回头发现那人竟已醒了,正支着身子充满笑意地看着我。这人长得真好看,在他昏迷的时候闭着眼睛时我便觉得了。现在他醒了,对着我笑,那笑又那么温柔,竟让我看痴了。
许是我花痴的样子吓着他了,他清咳两声道:“在下谢瑜,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谢瑜谢瑜,我在心里讲这个名字默念了好多遍。从那次起这个名字便深深埋在了我心中,给了我温暖的爱……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