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厨房准备做糕点时,宁钰烫红的手被小玲看到了,“都红了,小姐你……哎呀,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说什么都不答应你了。”小玲有些生气,小姐金枝玉叶,自己作为小姐的贴身大丫鬟,这些都该自己来做,可小姐天天都想做这些事情真的是……不知该怎么劝她才好。
“好了小玲,我没事的,就是有点红,等会儿就没了,不用在意。”宁钰好一番逗小玲,小玲才松了眉头。不过宁钰答应小玲以后再也不会故意碰那些烫手的了,非要弄就必须在小玲眼前弄,不然就不进厨房。
宁钰做好糕点给冯云送去,冯云早早的就在湖亭等着了,雪球扑棱着翅膀站在冯云肩头梳洗自己的羽毛,纱幔湖亭一身青衣,只一个背影就足矣迷人眼,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公子转身刹那又乱了一世芳华。
转头一见来者正是宁钰,宁钰一身淡蓝色广袖长裙,裙摆迎风飘荡,颇有一种缥缈气质,配饰仅仅一条白色腰带,将宁钰的小腰勾勒出来,身后披散的长发被宁钰用发带绑在一起,一缕青丝从脸颊旁滑落,让她显得有了几分江南风雨柔美。
冯云在冯府时,常常独自一人描摹宁钰的画像,雪球是宁钰送的,冯云就养在自己的书房里,冯云天生聪慧,九月大就会说话了,在冯池的监督下,小小年纪冯云就有一个满是黄金屋的书房。
冯云打小同龄的玩伴就少,就算去学堂了,自己学的东西多,夫子给自己跳了级,身边的孩子都比自己大,他们都不想跟自己玩,也因为自己父亲是宰相,真心对自己的也没几个,见过父亲和母亲的腻歪,常常会想,要是也有一个颜如玉陪着自己该多好,每天一起玩还不用分开。
再后来邻居家的小妹妹出生了,冉雪才想起跟冯云说宁钰的事,还说要是冯云对宁钰好,宁钰以后就可以和自己做好朋友,一直住在冯府,打那之后冯云一直期待宁钰是怎样的人了,在冯云九岁时第一次见到了七岁的宁钰,宁钰带着冯云上山下水,那都是冯云没有经历过的,在那段时光,每个清晨冯云都期待有宁钰带来的新鲜事物,宁钰的活泼可爱,鬼灵精怪,天真烂漫在冯云心头占据了半壁江山。
宁钰到湖亭跟前一瞧,临水湖亭青衣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妹妹快坐,听我娘亲说妹妹给她熬了红糖姜水去?真是辛苦了……不知妹妹何时有空我想邀你去碧青山逛逛……不知可否?”冯云见到宁钰就邀约,倒是不像他往常作风,可冯池开口那样略显轻浮的话变了味道,好似只是好友亲昵相邀。
“不辛苦,不辛苦,冯姨是我娘亲的好姐妹,既然到我家来玩,我作为宁家的小掌事,这些都是应该的,嘿嘿……”宁钰头一次因为一碗汤被人夸赞,平时做这些他们都说好吃回复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兴奋。
“碧青山?我都好久没去过了,好像这个时候那满山的樱桃都红了吧!冯云哥哥也要去吗?那我去跟爹爹说一声,我们明天就去吧,我以前去过,不过都好几年前的事了,碧青山的半山腰上有棵老树,那上面节的樱桃最甜了,我们……”宁钰话匣子打开了,嫣红的小嘴吧能说会道的,在宁温玉没有来时,宁钰和宁霄夫妇真是一有闲暇就四处游玩。
那碧青山就在出城门往东走二十里地,挺大一座山的,上山的道路两旁就有樱桃树,樱花开时一座山都是粉白色的,煞是好看,樱花谢结樱桃,半山腰有棵老樱桃树,树下可遮阴两三桌酒席那么大,可想是百年老树了,碧青山并不适合种庄稼,看似土地肥沃,实则一锄头挖下去都能碰到一块大石头,可这石头有些坚硬有些一碰就碎,拿那山上石头建房子的人都没有。
谁也说不出来是哪天就有了第一棵樱桃树,谁知那樱桃树扎根还挺快没几年半山都是樱花香了。
后来有位读书人包下整座山,仔细打理了好多年,从山下修了一条石阶路一只盘旋到山顶的众山亭,还留下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读书人还干脆买下了整座山,可没几年他去世了,就留下捡来的孤儿在山上了,可就是这孤儿,还在打理这碧青山。
每到花开时节文人雅士前来登顶,他都会收一些路费,以维持生计,樱桃熟了,城里有些人也会去那玩耍,据说那还有白狐仙出现过,谁知道呢,都是凑热闹罢了。
待冯云收下红豆马蹄糕,宁钰抓着冯云手摸了好一会儿雪球后,小玲就提醒宁钰该去看宁温玉了。
“好了小玲,你去问问福灵我爹爹在哪儿,等会儿我去跟他说去碧青山的事”宁钰没过瘾,一旁的小玲又在催,干脆叫她去找福灵玩算了。
“……是,小姐。”一瞬间小玲的耳朵就红了,来不及多想,头也不回就去了,小玲喜欢福灵整个宁府都知道,小玲比宁钰大三岁又是家生子,从小就在府里长大,同小玲同岁的只有宁霄捡回来的福灵了,本来了宁霄是出远门办差事,可回来就捡着一个襁褓娃娃,若不是宁霄,恐怕福灵就被山间蛇虫蚂蚁给吃了。
这捡回府刚好小玲的娘亲又生了小玲,就一起喂养了俩孩子,从小福灵就是和小玲一起长大的,福灵是个聪明的,脑子灵活手脚麻利,宁霄本想让福灵给宁钰当书童的,没想到宁钰最怕读书了,还是能逃就逃的那种,没办法,只好留福灵在自己身旁做打杂书童。
福灵虽年纪小可为人细心,做事稳妥从不出差错,宁霄好些小事都交给他去,外人对小小年纪的福灵也没多大戒备,方便行事不少,这些年下来福灵倒成了宁霄的好助手,是以大家都知道宁霄左右手。
“冯云哥哥,”宁钰还没说完话,冯云突然说:“连名称姓有些疏远,不如妹妹直接叫我一声哥哥可好?”有些唐突可冯云就是想听宁钰叫‘哥哥’。
“好呀,哥哥!”宁钰声音清脆,‘哥哥’二字就这么说了出来,冯云就觉得心头有些悸动,感觉有些奇怪可自己又很高兴。
“嗯!”冯云回应,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莫名的味道。
“哥哥我们一起去看宁温玉吧,想来应该醒了,看到我不在他怕是又跟奶娘闹着要找我了。”宁钰摸雪球时是主动牵冯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冯云倒是把宁钰的小手包圆了,宁钰想松开可冯云手掌凉快,要是动作大了难免落了他的面子,干脆就这样吧,反正自己又不会少块肉。
果不其然宁温玉趁着奶娘去拿东西时偷偷下床,趴在地上就想要往外爬,宁钰和冯云手牵手的就进了院子,还是冯云眼见一眼就瞧见被门槛挡住的宁温玉。
“你看你弟弟要去寻你了。”冯云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想翻过门槛的宁温玉,宁钰顺势看过去就见到小妖怪要越狱。
宁钰松开了冯云的手,连忙去抱宁温玉,身后的冯云比她快一步将脏兮兮的宁温玉抱起来,“呀,宁温玉!你又在地上爬,说这是第几次了,这一身脏得呀,林奶娘又要给你换衣服了!”宁钰看起来凶巴巴的,可在冯云眼里就像是炸毛的小奶猫,一样的可爱。
“哎呦,小少爷你怎么又下床了,我这转身功夫身上又脏了,快来奶娘这来,我好跟您换咯。”林奶娘就在屏风后打盹儿,没想到听到动静出来时就见小姐和冯家公子都来了,冯家公子还抱着脏了衣服的小少爷。
看到小妖怪自己都快越狱了,在他身旁伺候的居然只有林奶娘一人,忍不住有些生气,细眉微皱语气有些不满。
“林奶娘小彩和小霞她们呢?”宁钰都碰到好几次宁温玉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了,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
“害,她俩丫鬟去给小少爷拿吃的去了,刚去的。”林奶娘打着马虎眼的回宁钰,完全不把这个宁家大小姐放在心上,在这林奶娘眼里,宁钰不过是个丫头片子,没有宁温玉重要,也没有宁夫人有威严,不足为惧甚至有些不把宁钰当主子看。
宁钰眉头皱得更紧了,林奶娘的态度,她不是感觉不出来,她只是觉得这个林奶娘就是临时的,跟自己处得不好也没事,过几天林奶娘就回去了,可现在看来自己的一时放纵还让她以为自己好欺负了。
冯云摸到宁温玉的屁股下的尿垫子好像是湿了,注意到宁钰的变化,说道:“林奶娘,小少爷尿垫湿了,快给他换了吧。”冯云好似才发现似的说了出来。
“哟,公子快吧小少爷给我抱吧,别脏了您的衣裳。”林奶娘伸手要抱宁温玉,一张老脸笑的像是菊花似的,宁温玉一见林奶娘伸手就跟见了大狼狗似的,不仅把头转向宁钰的方向,还在冯云身上躲避林奶娘的手,嘴里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