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位姑娘已经暂无大碍,只是膝盖上的伤需要多多注意一些。”
太医背起药箱,看着坐在床边满脸寒色的容燃,欲言又止。
“太医有何见解不妨直说。”容燃发现了太医的异常。
“这位姑娘的神识不像我诡界之人。”
“她曾经是一只凤凰,刚不久才化为了人形。”容燃低头看着盛灼恬静的睡颜,扭紧的眉头才略微松了一些
太医扶了扶胡须,半晌才开口道:
“她的神识受损严重,需要耐心调养,但不会危急性命,请殿下务必宽心。”
“好的,你先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盛灼的睫毛微微抖动,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盛灼起身时发现容燃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盛灼低头看着容燃精致的眉眼,不自觉地想起来第一次见面时:在他那双流光溢彩的丹凤眼里盛灼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你醒了?”
盛灼乖巧地点了点头。
“你膝盖…还疼吗?”
“不是很疼的。”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消失不见的吗?”
“我…记不清了…”盛灼想把在池水里见到的流光的事情告诉容燃,但是内心里一直有一另外个声音强迫着盛灼不要告诉他,于是盛灼选择了隐瞒实情。
容燃见盛灼满脸纠结,以为她是想起了之前一些不好的事情,轻声安慰到:
“想不起就不用想了,你饿了吗?阿青给你炖了一碗鸡汤,你要喝吗?”
盛灼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使劲地点了点头。
“真乖,阿青,把鸡汤端给我。”
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被端到了盛灼面前,淡黄色的鸡汤上面飘着几粒青翠的葱花作为点缀,不由让人食欲大开。
容燃舀了一勺鸡汤,细细地吹着,直到鸡汤的温度不那么烫口时,才喂到盛灼的口里。
鸡汤顺滑的口感裹挟着浓郁的香气从口腔一直流到了胃里,瞬间激发了盛灼的味蕾。
盛灼开心地喝完了小半锅汤,内心直冒幸福的小泡泡。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容燃刚准备转身关上房门,突然盛灼叫住他。
“太子…太子殿下,是你救了我吗?”
“为什么要叫我太子殿下?”
“他们都这样叫你。”
容燃走到盛灼的旁边,捧起盛灼的脸,凑在她的耳边柔声说道:
“不要叫我太子殿下,我不喜欢,叫我的名字:容燃。”
“容…燃。”盛灼小声地念叨了两遍。
“对的,是我救了你,我叫容燃。”
“但是他们都说你不会救我。”盛灼抬头看着容燃的眼睛反驳到。
“他们说,你是天骄贵胄,是不会在乎我们这些奴婢的‘贱命’的。”
“谁说的?”容燃的表情有些生气。
“我忘了。”盛灼缩了缩脖子感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不是奴婢,盛灼,你永远不去是奴婢。”
“那你为什么救我啊?”盛灼眨这闪亮亮的眼睛问到。
“因为你是我的小凤凰,你是我亲手带回来的小凤凰,我自然要护你周全。”
“小凤凰,小凤凰……”盛灼偏着脑袋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
“陛下,皇后叫您和共进晚膳。”
“你去告诉母后,我稍后再来。”
侍女看着容燃远去的背影,不禁松了一口气。
“太子刚刚到表情太可怕了,幸好我没露怯。”
“太子殿下,我们郡主今天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夜悬庭的守门宫女伸手拦住了容燃。
“你觉得就凭你一人能拦得住我吗?”容燃缓缓摩挲着右手的扳指。
“奴婢自然是拦不住太子殿下的,但如果太子殿下想要硬闯的话,自然也是拦不住宫里的泱泱众口的。”
“你在威胁我,看来白茕并没有好好管教自己的下人,”容燃冷笑了一下,侍卫的刀剑应声出鞘,守门宫女顺着柱子缓缓倒下,临死时脸上还带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惊恐神情。
“你忘了,掌权者可以摆平一切,包括泱泱众口。”容燃食指靠近嘴唇,笑着对着倒在地上的侍女做了个‘嘘’的手势。
“是谁在门口吵吵闹闹!”白茕气势汹汹地从殿里走了出来。
当白茕看清门口的人影时,不禁吸了口气,对身旁的侍女吼道:
“不是让你们拦好太子不让他进来吗?!”
“奴婢也不知道啊,我嘱咐过门口的人千万别让太子进来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才!”
说着白茕走到了容燃的面前,
“参见太子殿下。”白茕换回了自己娇滴滴的语气,微微俯身做样行了个礼。
“白茕郡主,你来宫里至少也有些年月了吧,怎么连规矩也不懂了。”容燃身边的侍女轻蔑地看了白茕一眼,指责道。
“你!”白茕气得发狂,但是看容燃并没有阻止反而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为了不崩人设,白茕只能认认真真地弯腰半蹲行了个礼。
“又错了,白茕郡主,你只是册封的郡主,按理说见到皇族应该行跪拜大礼,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不要欺人太甚!!”白茕指着侍女的鼻子怒骂到。
“白茕郡主是看不起我这个太子吗?敢当面呵斥我的侍女!”
“不!”白茕急忙跪倒在地。
“如果说白茕做错了什么事,太子殿下直接告诉白茕就是了!用不着这么折辱我一个女子。”
看着白茕跪在地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站在容燃一旁的左望看到后不禁笑了出来。
“我说郡主,你和刚刚那个守门的宫女真是一丘之貉啊,我们还没做什么就开始倒打一耙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请郡主等下出去的时候,帮门口的守门的那位宫女收一下尸。”
“你们竟然敢杀我宫里的人!!”白茕跪在地上额角血管暴起。
“容燃,我可是王上亲封的郡主,你竟然敢在我这里杀人。”
“大胆,竟敢直呼太子名讳!来人,拖下去!”左望看着如疯狗一般的女人,脑袋止不住的发疼。
一旁的容燃淡然地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左望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走到白茕的旁边,微笑着说道:“王上一年亲封的郡主至少几十人,你觉得自己很特殊吗?”
“皇后已经答应我,会选我当太子妃,你绝对不敢动我!!
“皇后替我答应的太子妃多了,深宫里拉拢人的手段罢了。”
“哈哈哈,难不成你会让昨天那个贱婢当你的太子妃。”
“闭嘴,你太吵了!”容燃眼神忽变,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一刀狠狠地刺向了白茕的肩胛骨。
“你不怕人言可畏吗?今天你要是杀了我,整个皇宫都会传你暴戾恣睢,你不怕从太子这个位置跌下来吗!”白茕疼得刺骨挠心但仍撑着口气威胁到。
“你以为我是怎么坐上太子的?靠人言?你未免也太小看太子之位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死了,毕竟你动了我最宝贵的东西。”容燃凑到白茕的耳边阴沉地说道。
“你不是特别喜欢送人去军营吗?你的姿色还算不错,极寒苦地的军营我看倒是不错。”
当白茕听到极寒苦地时,整个人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
极寒苦地是诡界罪大恶极的犯人的关押之地,那里终年冰雪覆盖,天气恶劣,没有任何植物能在那里生存下去,里面的犯人活下来的唯一方式就是食他人血肉,饮他人骨血,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容燃,我是郡主,你不敢的!王上知道一定会惩罚你的!”白茕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
“我当然知道王上最疼你了,毕竟你曾经也怀上过皇子。”
“你胡说什么!我绝对没有和王上有私情,绝对没有!”白茕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双手撑地不停地向后退去,眼里是止不住的恐惧。
白茕退一步,容燃便上前一步,白茕缩在角落里退无可退,容燃站在白茕的面前缓缓开口道:
“一个普通官吏的女儿,爬上龙床,怀上了王上的血肉。”
“可惜啊最后孩子没保住,因为他是皇族的污点,王上绝对不能留他。”
“但是呢,王上怜悯你,给了你一个郡主之位,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找到了皇后,让她把你留在了宫里。”
“勾引完王上,又勾引他的儿子,你当真是把皇族当初废物!”
“如果我没动手,王上也要替我动手,他的手段可比我残忍百倍。”
“欲望就像一道沟壑,你越往前走越填不平,本来我不屑与你作对,可惜你竟然动了她。”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白茕带着哭腔问道。
“当然是王上,当他发觉你对我怀有不轨心思的时候,告诉我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白茕的眼里满是衰败之色。
“从你初次在御花园与我制造偶遇相见的时候。”
“哈哈哈……”白茕看着头顶的天空仰面痛哭,“我错了,从一开始的时候就错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白茕呆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
“陛下,她疯了。”左望看着神志不清的白茕叹息到。
“她早就疯了,从她拼命想往高处那一天,她就疯了。”
“但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既然王上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那就肯定不会同意她成为太子妃的要求的,那她为何又要执着于这个不可能得到的位置。”左望挠着后脑勺疑惑道。
“我不是说了吗,她早就疯了。”容燃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震惊的左望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