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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缘由

但是刘浦行本身虽然精通的是养鬼、驭鬼法门,但是却不似许多民间传说或者异志类的典籍中所记载的那样多么阴晦和邪恶。

豢鬼一途其本身原本是以鬼入道,最终阴阳相济、修成正果。虽然不算什么名门正派,但是也遵循惩恶扬善的原则,而不似后来许多心术不正之人那些有悖正途的做法。

所以在刘浦行外出途中,竟然发现一人仗着一些秘术强行拘禁他人魂魄,没看着就算了,这都撞上了刘浦行岂能不管。

当下便追了对方三千多公里,最终于千山将其重创。当然刘浦行这三千多公里可不是像古代那般靠着双腿或者是马匹来跑的,只是循着对方的踪迹一路追了下来,其中汽车火车交替不下十几次。

“唉,还是可惜了,最后被他用替死术逃了……”刘浦行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甘心,好像如果自己再加把劲儿便可以将对方留下似的。“不过他已经被我重创,估计也是命不久已……”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师父您怎么知道我是受到株连?莫非那人没挂掉?又……”王阳像听鬼故事一样听完了刘浦行的叙述,虽然心中还不是尽信任,但是听到这里海水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似乎也为刘浦行这一路上的经历感觉到有些心有余悸。尽管刘浦行说的都是轻描淡写,但是其中涉及到鬼神之事,王阳也能想象出其中的惊心动魄。“幸好师父您老人家碰巧回来了,要不然估计我就……”

“哪里是碰巧啊,还好你听话,将我给你的护身符贴身戴着,要不然估计你就算不被那东西吸成人干也早就被你自己给撑死了……”刘浦行挥了挥手,打断了王阳的话头自顾自的说道。“我感应到你这护身符有变,这才急忙往回赶,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刘浦行看到王阳还是一脸的疑惑,便又继续说道。“我虽然精通驭鬼之术,但是也不可能未卜先知,之所以知道是他那一帮人做的,是因为我收了你身上的那只饿死鬼,感觉到其中驭鬼的手段和那人及其相似,这才做出的判断。”

“呃……”现在连王阳自己都有些庆幸了,多亏自己听话,要不然恐怕自己真挨不到刘浦行回来便挂了。一时间王阳也有些唏嘘不已,心中原本的那种惊悸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兴奋和好奇。“对了师父,您说鬼道是正道之术,但是驭使他人的魂魄是不是本身就不是什么正道啊……”

“你小子,早知道你要这么问……”刘浦行笑着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其实道术和刀是一样的,本身便没有什么善恶之分,一切都要看握刀的人的意志。我想这我不用多说你应该可以明白,可是我们一脉的法门岂是那些魍魉之辈能够比拟的?我门先祖乃天地之间大才,以方术、丹道、符箓为根本,从而创造出驭鬼通神之术,我们养鬼则是以人助鬼、以鬼成全己身。道门之中茅山一派首当其冲便以驱鬼养鬼之术为根本,你能说茅山派是歪门邪道么……”

似乎看到王阳在那傻乎乎的一脑袋问号,好像根本没有听明白似的,刘浦行便又继续说道。“这鬼道之术其实便是以鬼魂入道,通过洗尽戾煞之气的鬼魂之体吸纳天地之间的元阴之气为己用,然后有将自己身上吸纳不尽的元阳之气反哺给豢养的鬼魂,用句今天的话来说那就是互利互惠,一人得道,双双成仙。并且消除戾气的鬼魂我们也会遵从他的意志,如果他们不愿意留在我们的身边以供驱使,那么我们也会尽快帮其投胎转世……”

说道这里刘浦行也显得有些唏嘘和无奈,整个人也陷入一种莫名的沮丧之中。“门中法门虽然是为正统,但是即使如此谨慎也难免有部分法术流传出去,为一些心术不正之人所用。且千年以来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尽皆看到鬼道之术强大的一面,而忽略了其修行的本质。从而致使鬼道之术在绝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是阴晦、邪恶、恐惧的代名词,殊不知鬼道本身却也是修仙一途的一个分支罢了……”

“师父,人真的有来世么?真的可以转世轮回么?”听着刘浦行的话王阳的目光显得有些迷茫,也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

“啊?”出乎王阳的意料之外,刘浦行回答的竟然十分的痛快。完全和王阳事先想好的神棍说辞对不上号,一时间楞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相比较转世轮回的说法,我更相信魂飞魄散、消失于虚无之中……”刘浦行没有丝毫的不耐烦,随手拿起身旁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之后,十分认真的说道。“身为鬼魂其实便是一种不甘和执着,彻底的消失或许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就算转世轮回,那么你也不记得前世的自己,那你还是你自己么?我更相信那是先贤们给消失于天地之间的魂魄一个理想化的解释,是给天下人一个永无尽头的希望。”

“给天下人一个永无尽头的希望……”作为新时代的文艺青年,至少王阳是这样自诩的。对以这样一句充满了理想和极端“非主流”的句子自然感触颇深,尤其是这句更显得唯物主义的话出自自己这个行鬼神之事的师父。

他能想象的到先贤为了一种理想、执念和信仰而做出的推断和猜测,或许这也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最为贴切的想法。

人活在天地间无外乎希望二字,少年时长大便是希望,中年时子女便是希望,垂危之刻来世便成了希望。人的一生无外乎为了此二字而活着,甚至于所有的宗教信仰乃至于道德思想,都是给人们画了一个或大或小的饼,而毫无意外的这个大饼共通的地方都是充满了希望。

度今生、修来世,始得因果,佛家如是说;参天地,修己身,终登仙途,道家亦如此;就连国外的一些宗教也是如此惊人的类似。或许宗教更多的都是教给人们一些好的行为准则,也是无数先贤希望实现世间美好的大愿望,这或许也是一种希望。

刘浦行长叹了一声,似乎思绪也飘到了当年。“但是为师我还是相信有阴曹地府存在的,不过不会是在地下,而是平行于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正所谓人亦可看穿阴阳,己身尚且如此更何况天地?我当年几次去过丰都,不知道是不是我道行不够,往来丰都之间却不见游魂。只有那连天的纯净阴气,可是当我仔细看去的时候,却又好似根本就不存在,转眼便无影无踪了,更为让我奇怪的是这丰都似乎可以洗涤人的灵魂一般,原本心中的那些细微的怨躁也都忽然消失不见……”

“法门终有穷尽时,但是人是不是真的有穷尽的时候,活着的人总是需要一个希望来探索未知的东西。”老者似乎从思绪中回过了神儿,脸上再次恢复了原本的笑容。“你我相遇这一年多也算是有缘,我观察你品行也是多时了。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入我门下,修习鬼道法门……”

“我?学习鬼道法门?”王阳听到老者如此说,这才想起来先前老者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有收自己入门的意思,只不过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儿来,毕竟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忽然会突然降临到自己的身上,王阳也难免感觉到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不用害怕,仅仅是学习而已。你唯一的责任便是将这法门继续传下去,别断了本门的香火。至于其他的东西全凭你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逼你……”老者看到王阳的神色有些迟疑,还当王阳不愿意学习自己的东西,是以连忙劝说起来。

其实刘浦行如此也是有难掩的苦衷,本来他已经有了两个弟子,按说这薪火相传的法门也不至于失传。可是刘浦行却有着自己难言的苦衷,本来自己的养子也是自己的大徒弟天资十分优秀,为人的人品也是百里挑一,按说肯定也是刘浦行的衣钵传人。

可是至从十年前自己这个大弟子借着外出游玩儿的理由离开,便从此在无音信没有回来过。二十多年如儿子一般的感情放在那里,要说这大徒弟单飞玩儿失踪,就算是打死刘浦行他也不会相信,可是事实摆在那里,不管刘浦行如何努力也没能再得到大弟子的半点音信。

为此刘浦行也是暗自伤怀十余年,一直安慰之际没消息便是好消息,至少自己这个大徒弟或许还活在人世间,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和自己取得联系而已。

但是刘浦行也明白,大徒弟得到了自己的真传,行走于江湖之间,眠榻于鬼神之畔,难免会遇到一些生死攸关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大徒弟活着还无法与自己联系,那估计也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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