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夫病逝后,恰好又是一个仲夏。我不由得热毒攻心,得了热疾久治不愈。
司马长夫吃蝗虫的模样我甚至能够脑补出来,他应该是手捧着不能再长大的青苗根子,哭诉着天不遂人愿。
而我开始无数次陷入白日梦呓之中。我开始蜷缩在皇后张薇的大腿上,片刻被自己的想象惊醒,那是司马长夫血红色的肠子破开,里面飞出了无数的蝗,蝗,蝗……
蝗虫正在张大空洞无舌的嘴向我的头盖骨啃来,我仿佛在无边无际的黑洞中沉沦。
皇后后来告诉我,在昏厥中的我,只是重复着“蝗”字罢了。
辍朝已经七天。我开始执剑在宫里乱舞,太医说我情志郁结,邪入营血而不发。
直到我的剑又指向了明国的坤舆万国全图,我的剑开始落下,我再次爱抚这这副画,这个在我任期内数次改动的画。
我开始缓缓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竟然在春明宫外的亭院里,坐着摇摇椅,身后是张薇在后面使劲的摇。
与平时光秃秃的院子不同,院子左右,竟然种下了左边一株柏树,右边也是一株柏树。
我仿佛看到了很多皮蛋,砸到自己的脑袋。皮蛋像森林,像宇宙,像繁霜洒在我的园里的野花草上。
我打起了一个呵欠,开始笑了起来,说:薇薇,能不能做皮蛋给我吃。
张薇擦了下额头的汗,开心的说:原来皇上还有值得喜欢的东西呀,臣妾今晚上给你加餐,但是你要不要现在去早朝啊。
“当然,朕拖多一天,百姓不知道多少会受难受苦。”
诸位大臣正在喋喋不休争辩。而我仿佛四周无人,出现在侧门,并坐向了冷冰冰的龙椅。
诸位大臣马上停止了吵闹,我一贯是先发制人,直接说:朕决定,封李秀成为陕西巡抚,将陕西的百姓安置到就近省份。
大学士宋运星,你是农学的专家,朕封你为西京国子监祭酒,去制造一些消灭蝗虫的毒药,顺便帮助下西北的复工复产。
臣接旨,两人都接下了我的任命。
“司马虽然病故,但是他给我留下来的新政还在,只要新政继续,太师就不曾离开朕。”
我当着满朝文武如是说道,大臣们也高兴那个圣业帝回来了。
朱国祯继续说道:那皇上,上次说的撤下熊太傅?上次李秀成说的转攻为守,全力救灾?
朕并不觉得一场持久战大明坚持不下去,不觉得一场蝗灾会让全国缩紧。
朕想了几天,觉得朝廷一体纳税,大修水运,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而且不能够连成一块的方法。
应该以朝廷的名义设立一个商行:
就叫大明商行,分别在西京长安,北京京师,南京应天设立三个据点。
以目前的架势来看,我明国真正的问题并不是国家支撑不了辽东战役,并不是没钱赈灾西北。
大明国明明拥有世界上一半以上的白银,但却全部取于与国外的贸易,自己国家想铸钱没有银矿,想发行纸币又没有人承认。
这些白银也没有作为流通的工具,民间也没有合适的兑换机构,
当地的豪绅也只是把白银当成抬高物价的工具罢了。
这些白银全部流入豪绅手里,贫者却无力锥之地,幸好太师之前做了个天下之人一体纳税的决策,不分类型,只按照所得所需要来划分,还相对缓和了许多。
但是手段用多了,反而让贪心的人找到漏洞,富人恬不知耻,利用百姓购买力和白银不足,来胁迫他们得到土地使用权而无主权,使他们借贷交税不断。
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只收钱,不干活来减少债务。
朕为天下苍生计,想要继续下去,发行纸币,必须成立一个可以兑换白银和一切等价的机构。
现在朕决定一步到位,成立中央商行,也就是大明商行。
以皇室为背景,信誉显然要比地方的钱庄要靠谱,这样不但可以在全国范围,也可以在藩属国和海外诸国统一运作:
从今以后,我朝要将天下人所有白银通通没收,也将天下货物的等价资源回收,制定大明纸币后,纸币将和所有的实物一等一交换的模式,将纸币还给天下人。
这样天底下所有人的钱都在朝廷管制里面,所有的百姓也永远不用纳税了,朕直接在商行里面扣除相应的部分,用来做外御强敌,内治国家的大事。
民间和海外都可以凭借大明纸币交换商品货物。大明商行的应天商行提供短期资金借贷于西北的长安商行,之后西北熬过去了,并用钱发展起来,可以给一定的利息返还给应天。辽东那里也一样,朕坚持下去由熊定国打,而且不能停。
如果天下愿意继续下去,并且打赢了金国,朕会把辽东当地的开采权给一部分给天下人。
不用担心钱收不回来,朝廷作为担保人,朕直接来管。
这样税收问题解决了,我大明各行各业都显得公平公正,都会做好一切事。
整个朝廷听到这个明国版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似乎个个都觉得这个政策已经是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产物,基本可以说无懈可击,但是有一前提,就是大明一定要从始至终都是强国,不然大明的货币会有一天失去公信力。
但是如今的明国正在破釜沉舟,圣业治理下三年,虽然边患不断,天灾等特殊情况频发,但是不得不承认是:明国依旧在由坏变好。
大臣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朝中九成以上的官员都同意了这惊涛骇浪之举,毕竟个个三年已经见怪不怪这些新奇的东西了。
个个欢呼万岁,却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应该具备的基本知识罢了。
所以我一点都不激动,一点没有欣喜之感。
以内阁次辅,工部尚书徐子先为首的改革派自然首当其冲的双手赞成,徐子先当上了大明商行首任行长,而圣业帝作为明国的掌总则继续开始了前行明国复兴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