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翎挥了挥手，头也没抬：“别拍马屁了，啥事赶紧说！”
庄贤立即加快了语速：“我就想在筹建名单上的第一个用您的名字，我好拿着这个去跟那几个老板说，你都投了，指定这就是个好事！他们就算有点犹豫，看着你都伸于援手，肯定就都愿意掏钱了！”马上又很紧凑地接话道：“不过你放心，只需要你的名字在我的筹建单上显示，我绝不会透露你的意向合作细节，而且实际上更不用你掏一分钱。只要现在你一点头，我这就万事大吉了！”
倪翎沉默了一分钟，放下手里的蟹腿，取湿纸巾擦了擦手：“当老板的大多看重民间声名，村里的原生企业更甚，特别是那些八九十年代创业、如今上五六十岁的那波。”
庄贤连声“嗯嗯”迎合。
倪翎望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不紧不慢道：“你跟我都是出生在K镇，村里人的普遍惰性我们从小就清楚，很多人总认为亲戚富了，就该跟自己分享，不然就是不讲情面，就算分不了明面上的，也得给自己或自己家里人一些好处。那些做老板的家当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毕竟你对一家亲戚松口，其他家亲戚就更有理由了，全拒绝又落个翻脸无情的话柄，弄的这些大佬多数既厌烦又无奈。”
庄贤连连大力点头附和：“对对对，您说的太对了！”
倪翎拿起边上的饮料瓶抿了一口：“所以，捐建养老院既显得慷慨有心、又能回报村政，对他们来说，其实也是个能解决这种人情索取的好借口，很大程度上他们都不会立刻拒绝你，你找他们融资，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难事。”
庄贤一时没听出倪翎这话是给他分析情况还是解决建议，默声听取。
倪翎微笑续道：“我平时跟他们也不过是很普通的生意往来，连朋友都称不上，就算让你用我的名字去抛砖引玉，其实也起不到太大作用，更何况，事实上我一分钱都没捐，于情于理，确实存在些不真实引导，你要说别的商业项目也还好，这种公益式的，就不是特别合适了。”
这回听出了她话里的委婉拒绝，庄贤预备附和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他还想说些什么来争取，倪翎拿包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伸手轻拍了拍庄贤的右肩：“G市的那三天课我准备去一趟，今天晚上我就订机票，别忘了麻烦你那位同学到时候来接一下机。”
见倪翎起身，挨着包间门口坐的一位男同事立刻隔着桌子高声喊道：“倪总，您的车我给停马路对面那个停车场里了，需要我下去帮您移出来吗？”
倪翎接过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不用。”踩着高跟鞋逐渐走远。
项目筹建单上的用名没有得到倪翎的首肯，庄贤心中难免惆怅。
散席后，庄贤在家书房里坐着默默发呆，以他目前的能力和底气，确实没法像倪翎所说的那般轻松，现实是，他连那些老板的电话都约不上，绝大部分还没听完他的话都被婉言推拒，更别提能坐下来面对面细谈，筹不到足够的启动资金，也就意味着需要自己兜底，在面对一个薛定谔般的项目，恐怕只有极少数不在意挥霍成本风险的人，才愿意博手一试。
倘若一直筹不到这笔钱，项目无限期拖延，还没启动就烂了尾，庄贤对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又极不甘心，想着或许等倪翎G市回来，再装的可怜些去找她，大概成功率能高些。
不过眼下要做的是抓紧想想身边还有什么人可以推荐课程，以此获得更多回扣，思来想去，突然想起以前一个邻居小哥，庄贤记得他大学毕业后就去了G市发展，去年联系的时候他的公司做的还挺好的，而课程又在G市召开，反正说服之后由主办方的人跟踪催促，正是近水楼台，或许他可以。
看了一下时间，晚上九点半，还不算太晚，庄贤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喂？”
庄贤立刻热情地寒暄：“哎！栖哥吧？”
对方肯定了一声后问：“哪位？”
“你是不是没存我号码？我是庄贤啊！”
“喔，是你啊！怎么了？”
庄贤把之前跟倪翎阐述的内容向栖哥阐述了一遍，又根据栖哥所从事的行业特性做了些口头表述上的调整，并一再卖人情关来软磨硬泡，不过电话那头的栖哥好像并没像倪翎对此事理解的那么快。
庄贤再三描述下，决意拿地理关系利诱：“你别说G市了，现在就是咱老家Y市也都在往这方向发展，市场前景一片大好，而且去听听也没什么，本就是对大家都有益的，如果到时候你觉得内容对你公司的营业发展没什么帮助，中途离席就好了，你说是吧？要不是因为穷，我都想跟翎姐一块去呢！”突然想到或许可以拿倪翎攀个亲戚：“对！翎姐！倪翎！你知道的吧？我记得她以前好像跟你是一个中学的，你们两差不多大，应该同届或差一届，那所中学这么小，又是镇上师资力量最好的，全镇的孩子都在那读，你们应该认识的吧？！”
电话那头好像愣了一下，好几秒钟没动静，半饷才木纳地回道：“嗯，认识。”
庄贤更高兴了：“对对对，就是她！她现在在我们Y市挺牛哔的！她也去！都跟我说今天晚上去就订机票，后天一早就到，我都安排好我那边的大学同学去接她了，说不定啊，到时候你们还能见上一面！”
栖哥有点敷衍地回了句：“那挺好，到时候再看吧。”
庄贤连忙抓住他话尾：“别到时候再看啊！咱不都说好了要去的吗？人家翎姐都是打飞的从Y市赶过去的，你就在G市，这么近，两步路的事！你的姓名、电话、公司名称我刚才都发给主办方了！我现在就把课程安排表发你微信上，你看一眼上课时间啊！就这么说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