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奇怪的世界
“天空上笼罩着一层密不透风的黑纸,深灰色的露珠在衰败的杂草上摇摇欲坠,黑蛇浮在水面上,冷冷地注视着一条泥泞不堪的小路。杂乱而又尖利的荆棘正在申洁的脊背疯狂生长,芭茅也全然不顾他那早已血肉模糊的双臂,继续用它那锋利的锯齿边缘去划申洁。恍忽间,申洁仿佛又清醒了不少,环顾四周,逐渐意识到自己在一间破旧的香港“棺材房”里,虽然隔着几面墙,但他的脑海中依然还是浮现出了这幢“楼”的形状——棺材。“后半晌都去打盹了,我得在晚上将课上的……”是那里传来了这微弱的话语声?申洁屏住呼吸,慌张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我听说啊,他应该是得了麻风……”似有若无的话语声逐渐清晰,但申洁仍旧找不到这声音的来源。他不由得低下了头,发现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有一部亮着的手机,定睛一看,手机上正显示着他和电话那头正在通话的界面……”“哥!哥!我和爸爸上街了,你要吃些什么?”“三盒绿豆糕!”稚嫩的童声传入申洁耳朵里,申洁在床上边扭动着身体,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眼也没睁开,他祈祷着可以将梦继续做下去,因为他想知道接起电话后会发生什么。“叮叮叮!叮叮叮……”渐渐响亮的闹铃在耳边猖狂着,申洁入睡失败了。不知怎的,一阵失落涌上心头,鼻子莫名的就酸了起来,他用力的蹬了蹬床铺,将自己的背靠近床头,随后便半倚着身子,回想起电话那头自言自语的女生……
日过晌午,申洁吹着口哨,悠闲地向自家的果园里走去。正午时分倾盆而下的大雨击打着大地,这可急坏了赶集回来的老申,老申再三的叮嘱申洁,待雨停了一定要去果园瞧瞧。申洁心里清楚,老申是心疼那几颗将要成熟的樱桃树,若不是家里来了客人,老申定会冒雨前行,守护果园。空气湿漉漉的,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地上不时还可以看到几只正在扭动着身躯的蚯蚓,低洼的小坑里盛满了还未完全下渗雨水,水洼里映着一角小小的蓝天,申洁喜欢这样的环境。“果园里没什么大事,枇杷树和李子树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樱桃被打了几颗下来。”申洁向老申汇报着果园的情况,老申没有作声,只是示意客人的杯子里的茶水应该添了,申洁自然懂得父亲的示意,于是便娴熟地拿起了热水壶,再将客人的茶杯置于桌子的正中央,然后才开始倒水。同大多数的孩子一样,在家里来客人的时候,申洁也离得远远的。独自在卧室的申洁,翻看着那本他一直未看完的书,神情专注,仿佛一座石像,一反常态。
哀怨的惊魂,记录,
黑色的雨,杂乱的草。
亡灵望着,泥泞的小径,
发情的追求,金钱和女人;
疯狂的荆棘,狂欢,
男人的肝,女人的脏。
畜生嚼着,撕烂的身体,
理智的丧失,兽欲和放纵。
“今早上梦到的女孩会不会是另一个世界的?会不会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申洁看着书上的这几排文字,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早上的梦。申洁觉得奇怪,因为在他看来,书上的这几排文字不仅和他梦里的世界很是“贴切”,而且他还感觉这几排文字是自己曾经读过的,但遗憾的是,直到脑袋发昏,申洁也想不清楚自己曾经在何时何地接触过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