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曾被自己发配充军的人,上官彦宇平静的问道:“那你想要什么赏赐?”
有了上次去世子府的经历,曹休以退为进:“不敢奢求,就怕世子吝啬,不肯给予!”
听到这话长孙子硕第一个先走出来,向着世子行礼:“幼弟失礼,望殿下念其有功,从轻发落。”
思怡一直待在世子旁边,看着曹休的傲慢,看着世子的忍让,呵斥着:“有一丁点功劳就这么猖狂,以后更不将殿下放在眼里了?”
曹休这时看着上官彦宇,轻轻问道:“不知道怎么做才算将世子您放在眼里?”
上官彦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直截了当的问道:“想要什么直接说!”
只见曹休从袖中拿出一细长的纸卷,双手托着,慢慢走上前呈上。
纸卷三尺三,密密麻麻的写满字。
思怡不想世子为难,一手将纸卷抢走,本想撕烂,但看到上面的字,却笑了起来。
只见纸卷上写着:
早餐:
阳春面一碗
烧鹅左腿一只
熟鸡蛋二玫
午餐:
龙井一壶
千层糕三块
桂花糕五块
绿豆糕七块
晚餐:
桂花酒一斤
花生一碟
熟牛肉两斤
烧鹅左腿两只
思怡笑着说到:“乡下人就是没见识,只会点这些普通的东西,连燕窝都不知道!”
曹休赔笑着:“燕窝这么名贵的东西当然是留给思怡姐姐滋补!”
听到如此奉承的话,思怡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将清单呈给世子,上官彦宇看了一眼:“准!”
从这天起,杞国军中就开始流传“伏击把关绕子硕,临阵对决有卫峪”,后面还有一句“厚颜抢功见曹休”。
夕阳西下,本就让人惋惜,三人却在此时拜别。
曹休深深一拜:“祝大哥前程似锦,二哥一帆风顺!”
赢了赌约,卫峪顺理成章的当了二哥,此时看着曹休:“也祝三弟心想事成!”
曹休这时笑着说道:“大哥二哥何不跟我一起回世子府,安逸自在,也省得在军中日晒雨淋颠沛流离!”
长孙子硕满脸忧愁:“身居振兴家族的使命,一刻不敢忘,父母期望甚高,不敢轻言进退。”
卫峪笑道:“大哥的意思是军中机会还是多些。”
长孙子硕经历这场战争,见新拜的两个弟弟都能任意纵横,自己却不知所措,心中甚是惭愧。
看着有些不安的长孙子硕,曹休再次深揖:“大哥不必忧烦,战争之道,正兵御敌,奇兵取胜,而奇兵者,不过奔袭埋伏,只要大哥精于伏击,自当战不不胜。”
转身向卫峪叮嘱:“大哥经验尚浅,一切还需二哥多费心。”
长孙子硕这时拜倒在地:“身为人兄,却不能照顾幼弟,事事需弟弟费心,子硕有愧!”
卫峪急忙过去将其扶起:“大哥此言差矣,昔日三人结拜时曾说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哥的事已经不是大哥一个人的事,而是我们三个人的事。”
卫峪转身对曹休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三弟通晓古今,岂能不知今日的安逸只能换来明日的烦忧。”
曹休回答:“人各有志,望二哥体谅!”
三人再次拜别!
春天!
生机勃勃的季节!
活力十足的季节!
充满期望的季节!
每个人都种下了一份期待,盼望着收获的那天!
上凤世子府,宽敞干净的房间,小厮一一送来的丰厚日用之物,曹休不由感叹这高级食客就是不一样。这时曹休突然想起吴雍,这位神出鬼没,高深莫测的人物。
“猜不透,看不穿!”曹休这么总结此人。
隐山外的魏军这段时间倒也安分,掩旗息鼓,让上官彦宇得以休养生息。
这天,思怡穿着一身白衣,来传达上官彦宇对曹休的召见。还没走进门,思怡就听到曹休的声音“哇,思怡姐姐今天显的特高贵,就像某国的公主一般!”
思怡被逗笑了:“别乱说,这是阮月姐姐送的,让人听到多不好,世子有请!”
“世子又有什么事?”
每次见世子都一大堆废话,曹休可懒的去,本还想推三阻四磨蹭一会,却被思怡推着往前赶。
闭着眼,装模作样的行礼“世子安好!”
来到世子府后,每次看见上官彦宇,曹休都无精打采,这次干脆眼睛也懒的睁了,装模作样一番后,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小心撞到了旁边席位的一人,此人也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被撞到的胳膊。
刚跪坐于案,曹休就开始打瞌睡,但听见上官彦宇说“各位不妨尝尝新制的牛肉干,芳香可口”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到处找寻。
自己案上空无一物,到是旁边堆满了各种食材,曹休一眼就看到摆在案几中间的一大盘牛肉干,乘着那人端酒近饮的时机,将整盘全抢到自己案上。
此人此刻正瞪着曹休,但曹休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不时悄悄将肉干塞入口中。
殿上传来一清新的声音“长听世子提起府中来了一位不拘一格之人,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这正是曹休曾经寻找的那中天籁之音,抬头,只见坐于上官彦宇旁边的正是自己一直期待的阮月公主,上次阮月送了一包馒头,一件新衣,曹休一直铭记于心。
只见曹休蹭一下站起行礼:“公主殿下万安!”
一旁的思怡小声提醒着:“阮月姐姐已经被封为盈妃,不可再用以前的称呼!”
曹休小声问道:“为何是盈字?”
“上次姐姐被世子正妃罚跪,世子觉得姐姐有些软弱,特赐‘盈’字希望姐姐坚强些!”
曹休这时小声愤愤说着:“盈可不是这个意思,真不是东西!”
听到这话,思怡大声吼着:“你说谁不是东西?”
这响亮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众人的目光,上官彦宇此时也看着思怡,思怡惶恐不安,不知所措,一旁的曹休到稳如泰山。
指着思怡,曹休向众人解释道:“这位姐姐刚才问在下‘南跟北加起来是什么’,我说‘是南北’,姐姐问‘南北是不是东西’,我说‘不是,南北是南北,东西是东西,南北不是东西,东西也不是南北’,可能这位姐姐一时听岔,误会了在下的意思!”
一番话听的众人是莫名其妙,但上官彦宇很明白,这家伙就是在瞎掰。
宴会过后,上官彦宇留下了曹休以及坐在曹休旁边的那人。
“这是颜敬友学士,精于河务,你们认识下!”
此话一出,曹休就知道上官彦宇一定是要让自己出去治水,急忙推脱:“在下最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望殿下见谅。”
曹休的目标很明确,仗着上次的军功在世子府混个一年的大鱼大肉也就到头了,到时候不论是世子赶人走,还是自己走掉,都此生无憾,世子府的各种滥事可不能掺和,里面牵扯太多。
没想到盈妃突然返回上官彦宇身边坐下质问曹休:“作为下属应该为主上分忧,不知道这句话说的对不对?”
曹休没办法拒绝阮月,站起说道:“说的太对了,在下最近吃的太多,正想去河岸走走,期待祛除风寒!”
上官彦宇看着两人:“你二人去北边璋河考察一番,拟订治水计划,有了结论速来回报!”
颜敬友敌视了曹休一路,曹休也懒得理颜敬友,抵达璋河后,两人更是分开行动。
七日后,颜敬友先行回世子府,向上官彦宇报告着曹休的各种恶行。
“你的意思是说此人玩忽职守?”
“是,此人既不观测水流,也不视察堤岸,更不考察地势。”
曹休回来后,面对颜敬友的指控:“你怎么知道我没做?”
上官彦宇问道:“颜学士已经说了他的看法,不知你有何高见?”
“不治!”简短的两个字,却说的很坚定。
“为什么?”上官彦宇继续问道,完全无视颜敬友正指着曹休说着坏话。
曹休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世子可知为什么这璋河治了几百年都没治出个结果?”
“知!”上官彦宇此时只回了一个字。
曹休继续问道:“世子可知当地村民暗中破坏堤坝的事?”
“知!”
听到上官彦宇这么回答,曹休站起:“既然世子什么都知,为何还要我白走一趟?”
上官彦宇很老实的回答着:“因为我没想过你会去,本想让你去西线要塞转一圈的!”
曹休扬天大笑,声音不绝于耳。
一旁的颜敬友此时却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这十几日上官彦宇一直在调兵遣将,企图讨伐宋国,但收到魏国大将军慕容海亲率二十万大军攻打西线要塞的消息后,又迟疑不安,担心要塞失守。
经历上次的防守,上官彦宇也知道要塞牢不可破,但总是有些不安,想找个机灵点的去帮着看下,只图心安也好啊!曹休的种种表现,上官彦宇早从长孙子硕那里听说了,长孙子硕是个实在人,他的话上官彦宇还是信的。
曹休这次没有推脱,也懒的说什么了,不过就是去看看风景而已,没必要说那么多废话。
曹休到的时候,魏军还离的很远,要塞守将是上官彦宇的舅舅卫嵩,想试探下曹休的能力,“魏军势大,不知道这位将军有何破敌之策?”
曹休不客气的说道:“我有一计,可让魏国二十万敌兵不战而退!”
“愿闻其详!”
“投降就是了!”
气的这位把曹休轰离要塞,“西边山崖险峻,恐被魏军占据,将军可引兵驻守!”
就这样,塞了十个人过来,就把曹休轰到山崖去了。
魏军怎么可能上去,入口全在隐山山谷这边,魏军要是能上去,早杀到隐山里面了,还用在要塞这里瞎耗?
虽然这么想着,但曹休也懒的争论,要塞能否守住现在已经不管自己的事了,正好乐的清闲,顺便去山上看看风景,欣赏下好山好水。
如同预料中的一样清闲,山上虽风大,穿件厚实的棉衣倒也没啥感觉,曹休不时往下面瞄一眼,战局非常顺利,魏军人数虽多,但就是爬不上城墙,魏军的各种攻城器具还没靠近,就被高处落下的石头砸毁。
“这老头还行!”曹休开始有些赞许世子的这个舅舅了。
就这么耗了十多天,魏军还没有退兵的意思,看腻了下面的战斗,曹休开始在山上寻找乐子。
山腰有一瀑布,气势磅礴,水留至在山下,汇入洛河。
曹休绕了一圈,也没看明白这水源头在哪,到是发现不少沟渠。
山下的战事还是那么无聊,曹休完全想不明白慕容海也不是笨蛋,怎么会派人来无端送死,直到这一天。
这一天,战斗还跟以前一样,一样的模式让人有些倦怠,突然间要塞城墙上冒出两个洞,原来当时修这城墙的时候留了两个小门,魏军一个个冲入小门杀进要塞,入洪水般侵入。
“糟糕!”远在山腰的曹休看到这些,知道守不住了,本想即刻下山,但寻思有些冒险,这时想起瀑布那边那些沟渠,决定一试。
令人封住瀑布水忘山下流动的口子,将水全引入沟渠之中,一点一点,引到峭壁边。
山下正是要塞,曹休下令放水,只见洪水滚滚落下,要塞那边地势高,安然无恙,水全往魏军那边流入。
无情的洪水冲刷着魏军,将攻城的魏军前后割离,卫嵩乘机下令城墙守卫出要塞夹击小门中的魏军,这才守住小门。
也算魏军倒霉,这军营刚好建在洪水南下的路上,魏军被一路冲刷着,伤亡惨重,溃不成军,导致魏人往后再也不敢在此处扎营立寨。
战斗结束后,卫嵩对曹休那是殷勤的很,好酒好肉毫不吝啬,卫嵩请曹休说点什么战斗心得,曹休端着酒杯:“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顺着前人的路而已,山上的坑早就有了,在很多年前,”曹休一饮而尽,“我相信已经有倒霉蛋被水淹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