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民攻占巴士底狱,拉开法国大革命帷幕的那一天,路易十六的日记内容是“今日无事。”
世界意识好像很喜欢和人们开开玩笑,总是把大事件放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发生——乱扯,这是人们搞不清因果关系而产生的错觉。事实上,正是大事件的发生让那些原本普通的日子被记住;或者说,如果没有任何大事件发生,那每一天都是平平无奇的。
奎里纳斯?奇洛原以为,那一天只是个一如往常的工作日,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西弗勒斯?你不是在上课吗?”奇洛疑惑地看着走廊上的斯内普,他五分钟前才把黑魔法防御课教室让给斯内普,这会儿斯内普应该在给格兰芬多、拉文克劳学院的五年级学生上课才对啊。
斯内普看起来比他更惊讶,他目瞪口呆(斯内普这种含蓄的人是很难做出“目瞪口呆”的表情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现在这样微微张嘴就几乎是他最惊讶的表现了)地看着奇洛,跟大白天活见鬼了似的。
好吧,对于斯内普来说,他的确算是见鬼了。
“……奇洛?”他不可置信地说道。
“什么?我当然……”
奇洛话还没说完,斯内普就抽出魔杖,用杖尖抵住了他的下巴。
“你干什么?!”奇洛大惊失色。
“你是谁?”斯内普冷漠地质问道。
“你不都说了嘛,我是奎里纳斯?奇洛。“奇洛都懵逼了,斯内普怕不是疯了吧?
“奇洛三年多以前就已经死了,你挑错冒充对象了!”斯内普眼神轻蔑,语气咄咄逼人,“你到底是谁?”
“什么?死了三年多?”奇洛彻底懵了,“你疯了吗?!”
斯内普冷笑一声,念出昏迷咒:“Stupefy(昏昏倒地)!”
奇洛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牢牢绑在一张椅子上。
“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斯内普的阴森森地问道。
“鹅?”奇洛愣住了,他发现自己似乎喝了【吐真剂】,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奎里纳斯?奇洛。”
斯内普沉默了。
“吐真剂剂量不够吗?”他内心思量着。
【吐真剂】,这东西的作用简直太明显不过了,就是让饮用者吐露真相。低浓度的吐真剂会让饮用者在短时间内只说真话,由于吐真剂无色无味,要是控制地好,饮用者甚至都不会察觉自己被下药了,高浓度的吐真剂则会直接让饮用者陷入类似催眠的状态,失去大部分自主意识,只能听取提问,并诚实地回答问题。
作为魔药天才,十几年的霍格沃茨魔药课教授,吐真剂之类的小玩意儿,斯内普的存货可不少。
正当斯内普寻思着该不该再给奇洛下点儿药时,邓布利多走进了这个小房间。
“校长,您终于来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问斯内普:“问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斯内普面色有些凝重,还有点儿不爽,“喂了吐真剂,但他说‘奎里纳斯?奇洛’就是他的名字。”
“哦?“邓布利多也面露疑惑,转头看向奇洛。
“我觉得应该用效果更强的吐真剂。“
邓布利多点点头。
但是,结果依旧。
斯内普脸色更凝重了:“有两种可能:第一,他能免疫或抵抗吐真剂的效果;第二,他受到了精神控制或者被篡改了记忆。我认为后者可能性更大,是不是该查看一下他的深层记忆?”
邓布利多歪了歪脑袋:“有没有第三种可能:他的确是奎里纳斯?奇洛。”
长时间的沉默。
“奇洛死了。“斯内普生硬地说道,“那个蠢货让黑魔王黏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然后……”
邓布利多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后面的事我们都知道。”
斯内普也不太敢再说下去了,毕竟“奇洛没死”这件事实在是细思恐极,能引发很多可怕的联想,更何况是在黑魔王复活的当下。
“你已经试着对他施过显形咒了,没效果,所以这应该就是他的真实样貌。”邓布利多不疾不徐地说道,“制造这样一个完美的冒牌货可不简单。我刚才查看了他的记忆,发现了一些……差异。”
斯内普没有问所谓的“差异”是什么他隐隐约约猜到了——或者说感觉到了什么。
“我们得从别的角度考虑。”邓布利多依旧不紧不慢,“比如:时空穿越、平行宇宙……”
……
邓布利多,我好像还没正式介绍过这个人。
他的全名是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好吧,这名字的确有些长,但他的头衔可就更多更长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现任校长、威森加摩(最高巫师法庭)首席魔法师、国际巫师联合会主席、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获得者、公认的二十世纪最伟大巫师、凤凰社创始人和保密人……
关于邓布利多,有很多稀奇古怪、毁誉参半的传言:有人说他是个疯疯癫癫的怪老头,或者是个……“炼铜术士”;有人说他从年轻时就是天才巫师,是美德和智慧的化身。
无论这些传言的真假,邓布利多的强大和智慧都是毋庸置疑的。
……
奇洛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但高浓度的吐真剂让他没法做出什么回应。恐怕刚才邓布利多已经查阅完了他的全部记忆,不需要再问什么问题了。
奇洛和斯内普都在沉思着邓布利多刚才说的话。
奇洛实在算不上很聪明,再加上吐真剂模糊了他的思想,他什么也没思考出来。
奇洛眼前突然一阵模糊,随后,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被硬生生地掰开了,晶莹剔透的灵魂被粗暴地拽了出来,往地上猛地一摔,自己的灵魂被砸得粉碎……
奇洛受过很多咒语的攻击,包括一个钻心咒,刚才还有一个昏迷咒抵着下巴击中他,但这每一个咒——一不,这所有咒语的威力加起来,都抵不上这一瞬间的痛苦。
奇洛的意识从无尽的痛苦中爬出来后,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好吧,其实他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在飘,因为他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也没法做出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这种动作,就好像他的眼睛被抠出来悬挂在半空中,或者无形的灵魂从躯壳中飘了出来。
奇洛的视野中,是霍格沃茨的天文塔内部。他看见了虚弱地靠在墙上的邓布利多,以及一群看着就不是好人的巫师,正用魔杖指着他。
奇洛认出了其中两个人:斯莱特林学生德拉科?马尔福,以及站在人群最前面凝视着邓布利多、脸上粗犷的线条里刻着深深厌恶和仇恨的——斯内普。
斯内普挥动手中的魔杖,冷冷地念出一个咒语:
“Avada Kedavra (阿瓦达索命)!”
【阿瓦达索命咒】,又叫杀戮咒、死咒,被这个咒语击中的结果很简单:死亡。
奇洛眼睁睁地看着邓布利多的胸膛被索命咒的绿光击中,他惊恐的尖叫声被憋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声,也动弹不得,甚至都不一定还有什么器官可以供他“动弹”。
邓布利多被击到空中,像一个破烂的大玩偶似的,缓缓倒下,跌入了无尽虚空之中。
然后,奇洛发现,自己还站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面前也没有凶神恶煞的斯内普。
……
奇洛还没有从吐真剂的药效、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和奇怪的浮空旁观感中缓过神来,当他勉强整理好自己的意识后,他脑子一抽,产生了一种“去撞开食堂大门”的冲动,于是就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食堂,撞开了那扇门……
冲进食堂后,那种毫无来由的冲动就消失了,奇洛迷茫地环顾四周,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他念叨了一句什么,就晕倒在地了。
好吧,奇洛也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当时他的脑子还不太清醒,可能是“Save me and Dumbledore (救救我和邓布利多)”吧。
但这都不重要,听完奇洛的讲述后,所有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和思考。这故事信息量实在是太大,没人有心思去在意奇洛的一句胡话。
“你确定你不是在做白日梦吗?”白木笙的一句玩笑话打破了沉默。事实上,他是最清楚奇洛不是在做梦的人了。
白木笙心知肚明,奇洛进入了【平行宇宙交错区域】,然后短暂地经历了位面穿越。
没有人理会白木笙的玩笑。
“好了,各位,都回去上课吧。“邓布利多打破了沉默。
医务室内的教授们陆续离去,但邓布利多本人,却迟迟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