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阙茵咬牙低声道:“边玥,要不我自爆,你们跑出去。”
浪得名皱皱眉头,突然感到体内一阵躁动,道:“先别。我觉得我……可能要突破了!师姐你先帮我抵挡一会!”
夏阙茵眼眸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好!”她说罢手中长刀挥舞地更加凶猛,虽然对面的黑袍人的修为比她高了不止一点半点,但那名黑袍人好像受伤了,再加上浪得名身上有不少保命法器都被他不要钱一般地往黑袍人脸上扔,所以那名黑袍人只能隐隐占了上风。
浪得名只觉身体像是要被燃烧起来了,浑身发烫,且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了一样地发疼,比他被林忌重伤的那次还要疼上数倍。他紧闭双眼,内心煎熬道:“一定要坚持下去。”
哪怕这里只是幻境,他也不愿意让一个人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他们的生命。
身体从一开始的滚烫渐渐变得轻盈下来,但浪得名身上更是冷汗直冒,他这次本来就是强行突破,经脉承受不住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不成功,便成仁!
正在浪得名煎熬之际,那名黑袍人终于不耐烦了,大喝一声,右手突然卷出一阵阴风,夹杂着不知名的白雾向浪得名四人袭来!
夏阙茵感受到那股力量的强悍,瞬间明白自己四人根本抵挡不住!她脸色一黑,正准备自爆之际,却看见旁边的浪得名直直冲了出去!
一道绚烂至极的剑光将那股阴风打散,直直向着黑袍人而去!
黑袍人大惊,正待躲闪,那道剑光却已经以不可抵挡之势将他劈成两半!
浪得名这一剑挥出,却差点没吐出一口血。他匍匐在地,罗堪跑过来道:“喂,边兄,没事吧?”
浪得名将口中的腥甜咽了下去,长呼出一口气。
边玥的道,是魔道。
此魔道和白刍乃有异曲同工之妙。看似光明正大,却内藏玄机,是最最恶毒的剑法。刚才那一剑,正气浩然,却只是表面。内里是边玥这些年对各种牲畜做的实验的总结,配合“玄月剑法”的凌厉杀机,才能在浪得名刚突破成仙境之时将黑袍人击杀。
但,当浪得名看到那几幅被边玥刻意隐瞒、淡化的血腥记忆,还是觉得有些作呕。
那黑袍人的尸体静静躺在地板上,罗堪有些恶心,道:“边兄你还能走吗,不能我就和夏师姐帮你开路了。先回陨江山吧?”
浪得名道:“我还没事。不过,我觉得……”
罗堪打断他道:“别墨迹了,看着你这样就烦。”
浪得名苦笑一声,突然郑重道:“罗兄,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人,会怎么样?”
罗堪道:“你刚刚就杀了一个,你问我?”
浪得名道:“但,我于心难安。这些人不过听命于人。”他说罢转身下楼,趁罗堪要开口说教他时抢先道:“我不想听你的。”
浪得名一身白衣,手持长剑,鲜血从剑锋缓缓滴下。他看着眼前的数百人,道:“若是现在跑,我绝不追究;若是要留,则别怪我下毒手!”他眼睛忽然睁大,骇人的神色吓得前面的一圈黑袍人一个胆颤,齐齐向后退一步。
但,无一人逃跑。他们作为飞星阁的杀手,十分清楚,若是不跑,在这里被边玥杀死,自己的家人尚能幸免;若是要逃到天涯海角,则自己安危不说,家人朋友都要受牵连。
别无选择。
黑压压的数百人,对着浪得名的威胁,双方都没有动摇。浪得名将手中长剑举起,眼神杀意毕现,一道湛白色的剑光穿过前面几人的身体,血花四溅。
他转身,玄月剑法配合山中瘴气形成一道凌厉的剑气,长剑上下翻飞,杀气四溢。
漫天的血花从他剑之所到之处散开,干净的地面上尸横遍野,无数人死不瞑目,血流成河。
衣袂翩翩,脚下无剑则踏空而行;剑光四溢,手中有剑却心中无情。
“大哥哥,你也喜欢兔子吗?这是我偷偷养的兔子,看你这么喜欢,就送给你了!”
他闭上眼,又是一圈的黑袍人,长袍和身体都被割破,铁锈的味道在空中蔓延。
熟悉的铁锈味,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尸体,熟悉的人。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它们!”
“你杀了多少动物!”
“你……太恶心了,你杀过人吗?”
边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杀过哦,还不止一次~”
“地牢的恶人,怎么死都无所谓了吧~”
是本尊。
浪得名缓缓睁开双眸,最后一名黑袍人被他刺死,血水在街上四散开来,破破烂烂的尸体就像是被踩烂的西瓜,红色的血水不停地流着,却没能打湿在场哪怕一个人的衣裳。
浪得名呕出一口血,冷笑道:“边玥?”
边玥微笑点头,踏剑而来,笑容却带着一股阴冷:“你是谁?”
浪得名谨慎地后退一步,口中道:“边山主?”
罗堪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问道:“边山主,怎会在此?”
边玥不答反问:“我也想知道,诸位怎么到了这里?”他语气阴森,面沉如水,偏偏还顶着一张笑脸,让人看了直想逃跑:“是谁动了我的梦?”他看到罗堪旁边的苏长明,脸色更沉,左手隔空一勾就想把苏长明勾出来。浪得名一剑挡下,边玥见他敢挡,脸色更差,长剑直向浪得名而来!
浪得名睁大眼睛,这修为绝对配得上他山主之名。一剑下去,必死无疑!
正在他闭眼等死之际,长剑却忽然消失不见,浪得名猛地呼出一口气,对身后不明所以的三个人道:“我们先走!”
三人当然听他的。不过一炷香,众人就到了陨江山。
却见陨江山空无一人,只能在路上看见些陨江山弟子的尸体。浪得名一咬牙,道:“往清欢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