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树林,乱坟岗附近。张佑安一人独自在林中逃窜,身后有若干名土匪追赶,张佑安没敢回头看,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跑。
跑着跑着前面也来了拦路的土匪,手中都攥着明晃晃的钢刀,张佑安回头一看没有退路,便往两旁的灌木林钻去,灌木的枝条上多生荆棘,扎的张佑安衣衫破烂鲜血横流,混着满身的泥土连滚带爬。
边爬边往后看,瞧见身后土匪没有追来,送了口气,回头有看见就在自己脸前,立着一双马皮的大靴子,张佑安缓缓抬头往上看。
原来没人,就是个靴子。刚松了口气,后面追来一名土匪,拎起刀来一刀扎在张佑安脚上,张佑安疼得啊一声,用尽最后的力气和怨气,抄起靴子往后一扔。
醒了。
张佑安满身是汗,片刻意识过来刚才是在做梦,自己嘟囔了句:“冤有头债有主,出来混早晚要还,下辈子投胎做个好人。”拿起手帕擦擦额头,喝了口水,穿好鞋袜衣裳。
推开房门出去吃早饭了。要说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不怕是不可能的,虽说张佑安不是娇生惯养,也跟着刘大海杀过猪,但毕竟是个普通人,跟土匪可差远了,杀人的勾当自然没干过。
不管是杀得好人还是坏人,既然动了手了身上就背负着人命,不论如何都要遭那个报应。张佑安心里面清楚,虽说是因为杀了人过意不去,但是也没因为这事想不开。事到如今该样还是怎样。
吃过早饭,告别了父母兄弟,又来到了大街上,赶往杏林院念书。今天起的不算晚,所以说也不是很着急,就在当街上慢慢的走。
这时后有人从背后拍了张佑安肩膀一下,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张佑安转过头来一看,那人先是愣了一下,又连忙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诶,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
说罢就着急忙慌的走了,那人小跑了两步跟张佑安拉开了点距离,又开始变为慢步行走,张佑安就觉得有事儿,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仔细观察那人,那人靠近一个穿着比较体面的人,跟在他斜右后方,左手拍了拍那人肩膀,与此同时右手伸向了那人腰间。
张佑安顿时意识到了这尼玛是个贼啊,又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腰间。果然,钱袋子不见了。心想这贼胆子挺大,在上家眼皮子底下偷下家的东西。
可是张佑安没声张,只是小声的快步跟上前去。一把攥住贼的肩膀,往后一拽,却不料仅仅拽下了那贼的外套。
那贼也没吭声,挣脱了张佑安,身子猛地往前一扎连滚带爬的就往前跑。张佑安连忙喊:“抓贼!跑的那个人是贼!”
随后赶紧追了上去,那个穿着体面的男人听到后赶紧检查了自己的钱袋,也赶紧追了上去。
张佑安心说,西市总共这么些个贼全让我碰上了。跑了得有三个坊,才在一个小巷子里追上贼人。
张佑安一脚蹬了上去。众人围观来看,张佑安赶紧解释:“这人是贼,偷了我的财物。”
围观的老百姓都说那报官吧,躺在地上那贼,哀嚎着连连喊冤:“我出门去西市抓药,带着银两还没到药房,谁知被这个恶人追着抢我的银两,追着我打,还扬言要打死我啊,哎呀~没有活路了,我死了算了。”说罢,就开始哭。
围观的众人瞬时间就改变了态度,纷纷指责张佑安光天化日之下抢人钱财。
其中有个路人认出了张佑安的衣裳便辱骂道:“我知道这身衣裳,杏林院的衣裳,他是科考进杏林院念书,念郎中的。这种人怎么也能当郎中!”
“就是,让这种土匪给人看病我宁愿病死算了!”“怎么郎中还有欺负病人的呢,病人的钱财也抢啊”“就是就是,真不要脸。”
张佑安气得肺叶子都快炸了,可人多又不能说什么。转过身来又问躺在地上的那个贼:“你患得什么病?能说来给大家听听?”
地上躺着的那贼咳嗽了两声又说:“各位,我自幼患上肺痨,此次前去西市药铺抓药,正让这个土匪一样的书生给抢了,你们可不能被他外表蒙蔽啊,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众人纷纷表示同情,同时不忘了指责张佑安,这时有人嚷嚷:“别废话了,咱们把这个假书呆子抓起来,报官,光天化日之下报官,衙门一定管!”“对,报官,把这孙子抓起来!”
众人正要动手,张佑安大喊:“慢着!”紧接着对围观众人说道:“他说他去西市抓药,这里距离西市又有多远呢?”地上躺着那贼连忙为自己辩护:“你追着要抢我的救命钱,我就被你赶到这里来了。”
“你说你肺痨,我追了你这么远,你跑了这么远,现在大气不喘,喊冤的哭声赛铜锣,你真当老百姓都是傻子呢?!”张佑安指着那贼骂道
“对啊!你小子当我们是傻子呢?!”说罢众人已经拿来了绳子,本来是要捆张佑安的,现在已经准备捆那个贼了。
那贼一脸慌忙,正要嘴硬。张佑安又说话把他的话给挤了回去:“你别想嘴硬了,你身上不止一个钱袋,里面每个钱袋有多少钱你自己都知道么?”
“我有两个钱袋,一个是我的,一个是我找朋友借来的,一个里面有三两银子,一个有五两。不信你搜。”那贼在地上躺着心中暗喜,幸亏自己偷完后数了数。
围观的人掏出了他的钱袋,数过银子后,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正在众人都懵逼的时候,刚才第二个被偷的那个人赶来了,喘着大气,指着其中一个钱袋子说道:“我我我...我的,我的。”
“你怎么证明里面的钱都是你的?”围观的人有人问道他。
“袋子里...五...两银子,我的...”
地上躺着的那个贼不乐意了,说道:“保不齐我刚才说的时候你都听见了,那怎么证明是不是你的。”
围观的众人又开始起哄“对啊,怎么就是你的啊。”“我还说是我的呢,谁知到你是不是刚来。”
张佑安心说这帮老百姓吃饱了没事儿干,净瞎起哄了。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喘匀了气,郑重其事的说道:“那银子......算了我不要了,你拿走吧。”
说罢在众人的骂声中离去。
正要走,张佑安拉住了他:“你别走。”
那人转过头来看:“怎么了?”
张佑安指着他鼻子说道:“你那银子有问题。”随后转身向众人说:“谁有锤子,借我一用。”
有人递来锤子,张佑安二话没说接过锤子。当机立断照着其中一袋子银子用力一敲,那一块银子碎裂开来,原来银子是一个空壳,里面其实填满了铅块。
“假的。”张佑安指着银子说道。
众人不禁感叹,那人便问张佑安:“好眼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佑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过头来问那个贼:“你偷完后数银子是怎么数的,数的个投,还是掂的重量。”
那贼说:“数的个。大概是这么多。”
“哦,那你承认是偷来的了??”张佑安又对那贼说道。
那贼气的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张佑安对造假钱的那个人说:“你这铅塞多了,你这银子是五两的重量没错,看个头不也就三两吗?”说罢张佑安拿过来另一包钱:“看好了,这是五两银子,货真价实,我出门带的五两!”
说罢众人纷纷挑大拇哥,这小伙子表面上还真看不出。
真特么有钱。
围观的人里有人报了官,把二人带到了衙门审问了。
张佑安又往杏林院走去,路上闹着么一出,耽误了不少时间。为了赶时间,张佑安开始小跑。不经意的一转头,看见身旁也有一个人也在跟着跑,而且在暗中较劲,越跑越快,想要超过张佑安。张佑安没在意,继续往前赶路。
但是随后那人不断挑衅,时不时加速超过张佑安,对着他诡异又不失猥琐的笑一笑,又减速慢下来,随后又超车。
张佑安觉得挺烦,便停了脚步,那人也随着停了脚步。这时张佑安才发现,那人也穿着杏林院的衣裳,但是是红色的。
张佑安开口对他说:“你是杏林院赤班的吧。着急赶路吗?”
那人没回他,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簇拥了几个身材相似,但是看穿着不是杏林院的几个人,那几人其中有一个对着张佑安说话了:“刚才就是你’断案’是吗?”
张佑安一听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回了他:“没,就是解决个小纠纷。”
“你那么聪明,让我家少爷出丑了,我们家少爷一直在旁边看来着,他跟人打赌说你是贼,结果赌输了,你说这事怎么算吧。”
张佑安一听觉得有点可笑,你们输钱你们的事儿,愿赌服输,至于没面子那是自己的事,面子是自己挣得,又不是别人给。
那个少爷见他没说话便对他说:“我最看不惯别人比小爷聪明,你只要到杏林院当众承认比我傻,永世比我低一头。那么前面的过节一比钩销。”
张佑安心说,谁跟你有过节。张嘴骂道:“不是,你有病是吗?”
那少爷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没脸见人了哭丧着对旁边簇拥着他的人使唤到:“给我打,打!把它给我打傻了,脑袋瓜子拍瘪喽,打!”
旁边几人正要动手。这时候一声大喝:“啊!~”
张佑安转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