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妧又开始闲着了。几个店面都有代理店长,她很放心,就没事儿干了……
“你想我学刺绣吗……”杨妧在绕着落地灯双目失身的走了好久,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戈惟?在吗?”
戈惟想,这都三月、入春了,她又想起来了……“不需要,你忙就好。”戈惟看着这阵子,杨妧东西两头跑,一两次到邻省出个小差,想着体谅一下她。
杨妧这没精打采的无聊样,“你书店其实还有很多事做,不至于这么闲。”
“但其实很多事公司那边都解决了,我手里就是些零碎的细节……怀才不遇啊!”杨妧一脸对生活失望了的表情。“你说我再去读几年书怎么样?”
你这话题转的有点儿快。“知道你为什么只得到这种工作么?你每天都在家,只必要的时候才去店面看看——你应该在你家公司谋个职位,而不是现在这个身份去打理那些书店。”
杨妧沉默,陷入思考。
随后,打开平板,翻看着以前的文档,只是那样子怎么看怎么不专心。
戈惟没管她,兀自飘了出去。
杨妧想专心点儿,但是实在没办法;她又看书,再看手机,甚至站到了跑步机上——仍心不在焉。
杨妧想事出神的时候习惯绕着什么东西转圈,或者在几米内来回徘徊走动。
那个新买的跑步机兀自运行着,杨妧却从上面下来,绕着沙发一圈圈走着。很长时间,她也会坐下来,但都是刚坐下就立马起来,好像让她坐着就很烦躁。
今天一天她都在放空自己。戈惟不在家,她总是出去。
一直不停走动的杨妧终于停下,“今天怎么带饭回来了?”
——我不自己带回来,你还想让我亲自下厨么?“别转了,我刚才回来你都没发现——过来吃饭。”
杨妧叹口气,乱七八糟的未来方向暂且不理。又小心翼翼的开口,“你这样…没被发现吧?”
——总是拿人家东西还不给钱,这是偷……不太好……
戈惟听出来了她没说出来的话。“付过钱了。”
这就换杨妧惊呆了,身体坐直了些,“你哪来的钱!”察觉到这话有点儿激动也有些冒犯,连忙补救。
“我是问怎么做到不让人察觉的!”
……戈惟该怎么回答?要说她练习在哪都可以,出去只是为了见周可温那个混小子?
“没事,我、碰到一个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跟你一样?就是鬼的那种——你是鬼吗?”
“不是,遇见的是人;我……也不能算是鬼吧。”
……
周可温那混小子、不,现在是老姑娘。那老姑娘自从那晚跟戈惟谈话无果后,就一直想见杨妧,这几天更是肆无忌惮地在杨妧公寓附近徘徊,想跟杨妧不期而遇。
戈惟让杨妧在公司找个稳定职位,一是为了让她漫无目的、给她什么就做什么的被动生活有些自主方向;
二是她知道杨妧肯定得纠结一会儿,让她在家纠结,别整天闲的出门瞎逛——万一碰上那老姑娘了呢?
“我给你提的意见,考虑的怎么样了?”
杨妧默不作声。
“你一定要自己去坚持做点儿什么,不一定你要喜欢、热爱这件事,但是一定要去做的;不然无论过多久年岁,回头看总是碌碌无为。”
她终于妥协,一下午没停下过的步子和惶恐不安稳的心情,总算好过一点儿,“那我就去了吧…诶呀我就是懒!懒死我算了!”当她决定了,简直舒爽。
嘴角眉梢都杨起来,“那我以后要是再犯懒,你就抽我!”眼睛里也满是火热的希望。
对面的风衣回她话了,“其实并不算是懒,你只是不想结束这自由的生活方式。”
……
戈惟正看电视,杨妧从厨房出来。“我也看!”戈惟挪挪让她坐自己旁边。“啊,快演完了啊…那一会儿我们看个电影吧!科幻片!最爱了!”
戈惟冷漠,“不可能的,出给你跟我看鬼片。”她知道杨妧最怕鬼片了,能被吓得半个月忘不了。
——开玩笑!我还约了你家老姑娘要教育她呢。
果然,杨妧对于鬼片很拒绝。“不可能的,我看盗墓的都害怕,你想都不要想。再给你一次机会,我们一会儿看一个科、幻、影片吧!”
“早点儿睡吧,要不做做俯卧撑连个瑜伽。”杨妧还想说点儿什么,戈惟一句“我累。”
杨妧偃旗息鼓,玩了会儿手机。
夜晚,戈惟对杨妧略施小计,让她睡熟,自己偷偷摸摸披上那件大袍,离开了。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战鼓声响起,是杨妧临时设置的闹钟。床上的人正努力想起来。
当战鼓声第二次呼叫杨妧,她醒了。坐起来摸索一阵,空的。“戈惟!”她打开灯。
她皱皱眉,确定了戈惟不在。
关闹钟,关灯,躺下,若无其事。
……
另一边,还是在周可温家,“你跟我周旋这么久,想干什么?”
周可温嘲讽一笑,“你一个八十岁的小鬼,我想做什么,你管得了?”
“是八十一岁。你打不过我。而且……”说着,戈惟把刚才解下的袍子一展——“你都看不到我。”
曾经的混小子现在的老姑娘要气死了。“你跟在我姐姐身边到底想干什么!”
戈惟严肃起来,“温可,只要这辈子,她老死了,下辈子,就还是你姐姐——你原来的姐姐。”
“…什么……”
“我……夺了你们能力天赋,但是我还了、我……”声音有些嘶哑。“总之,这几十年,我们只要保护好她,无灾无祸,李凭就会回来。”
人不言语;鬼说,“我先走了…有事找我。”
人驻足许久,视线停在鬼最后发出声音的地方,沉重复杂的不像一个二十几岁小姑娘。
……
她穿墙归来,想倾诉什么,好让自己不那么压抑。反正她睡得死死的。
嘴一张、刚吸进点儿气,“回来了啊……”声调拖得长长的,是质问与不满的语气。
戈惟吓的那口气就含在嘴,一时间连呼吸都没有,渐渐的、才又缓缓呼气,紧张的吞咽口水。
“呵,累了!既然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先让你睡个好觉。”
戈惟还是不敢动。杨妧暴躁的跳下床,把人从半跪的姿势扶起来,扯掉她的袍子,露出里面今天穿的加棉睡衣,把人推坐到床上。
杨妧有蹲下去摸戈惟的脚——睡觉要脱鞋的。结果触到的是筋骨明显的脚……
“要不是我给你准备了厚的睡衣,是不是就穿着那条睡裙就出去了?还不穿鞋!鞋上我没给你钉纽扣还是钉的丑啊!为什么不穿鞋?!”
“我…我、我足不沾地而且这个样子风都吹不到我……”这睡衣是特意买的?她知道我晚上出去?……
杨妧把人搂紧,睡的挺踏实。
至于戈惟,失眠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