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太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也知道,再抵赖下去没有意义,只好咬着牙道:
“玉牌不在我这,就算在,我也不可能给你。”
丧太平:“为什么?”
我紧张的满头大汗:“你说为什么?你拿走玉牌,苏瑶就要死!”
丧太平脸色立刻阴郁起来:“为了一个不相关的小丫头,你白白丢掉性命?亏不亏?我瞧你是个聪明人,劝你一句,正所谓红粉骷髅,女色是不值得念想的东西,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啥美女找不到?”
“我不是为了女色。”
“那就是为了钱?”丧太平脸色和缓下来:“你不用再抵赖了,我已经掐算出来,苏家将玉牌交给了你,他们承诺你多少钱?我加五倍,现在就转账。”
说实话,有那么一刻,我都有点动心了,丧太平说的没错,我跟苏瑶没什么关系,的确没必要为了她,承担这种风险。
察觉到我的犹豫,丧太平继续劝我:“拿了钱,你连夜逃离此地,你放心,苏家由我来拖住,她们找不到你的。”
我瞧了眼外面阴黑的街道,还是摇头道:“我都说了,玉牌真不在我这。”
丧太平眼皮抖了下:“别犯傻了小孩,白捡的钱,哪有不拿的道理?嫌不够?我再往上加!”
我是喜欢钱,但也不愿意为了钱,做那种缺德事,毕竟事关人命。
苏瑶如果被我害死,我一辈子将活在噩梦中。
见我死咬着不松口,丧太平脸上浮现出异样:“你不说,就以为我找不到了?我本可以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再逼你说出玉牌下落!”
我寻思他要跟我玩硬的,吓的我急忙后退:“你想干啥?我告诉你,我报过警的……”
谁知他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眼神中的阴冷也渐渐消失:“罢了,我丧某人这一生,还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又怎会和你这孩子一般计较?”
我松了口气:“你放过苏瑶行不行?她是无辜的啊。”
丧太平:“你不懂,那玉牌对我很重要,更何况我师弟也在找它,玉牌若落入师弟手里,一切就全完了!”
剪完头,丧太平起身往外走:“如果我没猜错,师弟应该快到了,他性格反复无常,喜怒急难捉摸,嗜好杀戮,你若落在他手里,凶多吉少。”
我急忙冲上去拦住他:“等下!”
丧太平回头,疑惑地看着我。
“理发不要钱啊?”
丧太平楞了下,仰头大笑:“你这小孩真有意思。”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递给我,推门就走。
我感觉这人不像苏锦绣说的那么可怕,至少第一次接触,给我印象挺平和的,我壮着胆子追出去,只见丧太平步子迈的很缓,速度却快的离谱,出门后,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人海中。
我只好回去关了门,独自一人,漫无目的沿街游荡。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街上那些小情侣,手牵手,搂搂抱抱的样子,看的我心里酸酸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笼罩我全身。
没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就是命运。
瞎转了两个小时,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少,回家路上,我必须要路过一道天桥。
一个身穿白衣,打着白色纸伞的男人,正笔直地站在桥的一侧,注视着下面的街道。
这个人与雪夜融为了一体,我甚至一度没发现他,天桥走到一半,我抬头才看到,一个惨白的鬼影正站在我前方,给我吓的差点休克!
他身高与丧太平相仿,瘦的和电线杆一样,甚至连纸衣的剪裁,也如出一辙,唯一的区别就是此人从头到脚,通体惨白,大晚上的往天桥上一站,咋看都不像活人。
我立刻联想到,这人会不会就是……丧太平的师弟?
这会已经夜深,天桥下的街道,白茫茫一片,男人却还是低头注视着,不知想寻找什么。
我不敢从他身边经过,掉头准备下桥,刚走了没两步,对面迎上三个人,领头的是杨二狗。
杨二狗跟我有大仇,以前他纠缠我姐,我去找他打架,被杨二狗电话现场电话摇人,暴揍了一顿,我气不过,夜里提了桶大粪去他家,粪桶不偏不斜,一滴不剩全倒在了杨二狗脸上。
杨二狗扬言要给我放血,但后来我去南方学剪发,就把这事忘了。
咋就在这节骨眼上,碰上这篮子了?
当时我被逼在天桥正中,前方是杨二狗和他两个社会朋友,后方则是那可怕的白衣男人,弄的我进退两难。
我正无计可施呢,杨二狗一眼就认出了我,叫喊道:“李志文你个比崽子!我找你几年了!”
我一看杨二狗掏刀子,再也顾不上那么多,转身往白衣男人方向跑,所幸的是,白衣男人并没有阻拦我的意思,依旧低着头注视下方。
杨二狗这帮人喝了酒,再加上天冷路滑,根本追不上我,我一路疯跑下了天桥,往上方一瞅,这才发现情况不对。
这三孙子压根就没追来,而是直愣愣停在白衣男人身后,跟三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我心脏扑通狂跳,躲在暗处观看,只见这三人站了足足五分钟,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杨二狗先是上前一步,爬上天桥护栏,像表演杂技一样,整个人立在栏杆上,然后扭过头,冲我诡异地笑了笑。
紧接着,他直接跳了下来,还在空中翻了个身,本来,天桥距离地面不是很高,可杨二狗偏偏是脑门落地,当场摔死在我面前。
血溅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剧烈恐惧,让我忍不住干呕起来,接下来,是另外两个社会青年,他俩也先后爬上护栏,分别冲我笑了笑。
“不……!”
我失声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两人的下场跟杨二狗一样,当场毙命。
注视着路面上的三具尸体,我感觉自己距离发疯,已经不远了。
而那个白衣男人,依旧站在天桥上,一动不动,甚至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狂奔着逃回家后,我整个人都虚脱了,脱掉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我哆嗦着点了根烟,试图让自己冷静。
傻子都能看出来,杨二狗的死,跟白衣男人有直接关系,他一定用了某种邪术,控制杨二狗自杀。
但关键是,他为啥要这么做?
按丧太平的说法,他师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人一定也知道,玉牌就在我手中。
刚才他为啥不对我动手?
反而还从杨二狗手中,救了我?
或者说,我遇到的不是丧太平师弟,而是另一个可怕的存在。
死亡轮回?
我越想头皮越麻,在黑暗中,潜伏着一个深邃而恐怖的迷面,我怕,怕在谜底揭晓的那一刻,我会疯。
顶着风雪逃回家后,我后背都湿透了。
夜里,我提心吊胆地缩在被窝中,特担心有只手从床底伸出来,抓我脚丫子。
快要睡着时,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