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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形的囚笼

“你又来了,很有意思吗,凯恩?”

昏暗的小巷,对视的两人,凯恩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来到这里,以同样方式来到此地,又以同样的方式被送出来,都是因为昏迷,曾经凯恩约过一些骑士同伴一起进入这个小巷,他亲眼盯着他们进来,然后一瞬间消失不见,昏迷后的凯恩回到骑士营询问之前一起去过的骑士,回答都是没有这件事。

“...”凯恩盯着哈斯克,他问过这里不少人,但这条小巷从没有人听说过,只有凯恩自己知道这里。

“这次是一言不发呢...为何这么执迷于我这个弱小的人呢,每次都跟踪过来,是一种让人厌恶的行为呢。”

“你要是厌恶我,以你的力量早就把我杀了,为什么要留我性命?”

“我明明是那么弱小的家伙,怎么有能力杀掉你。”

“呵...是吗?”凯恩迅速抽出剑然后用力朝哈斯克一斩,哈斯克没有闪躲,精准的力道和锋利的刀刃将哈斯克瞬间劈成两半,鲜红色的血液喷出。

“什么?这不可能?”以往凯恩的攻击会全被哈斯克挡下,而这次带了剑之后就将他劈成了两半,这一意外场景让凯恩有些混乱。

黏稠的血液撒在了凯恩身上,眼睛里,奇怪的是,凯恩并不感觉难受,反正有一种违反自己习惯的,快感?

杀人会有快感,一般这种人都是变态和疯子,为什么自己也会有?

凯恩将沾满自己视野的血液弄干净,再当他看清这个世界的,一切又变了,白色的墙壁变成了灰暗色,上面爬满了奇形怪状的黑色符文,凯恩耳边不停地回响着晦涩难懂的低语,而奇怪的是,这个时候凯恩居然能听懂这些语言在描述什么。

“阿卡夏...混沌之暗,深渊的反抗者,他带着圣剑将反抗者们救赎!沉溺于狂风的力量啊!觉醒啊!觉醒啊!我愿用...呃!”凯恩大吼着,就如着魔了一样。

“该死,我控制不住自己!”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尽力让自己恢复理智,但越是想要理智,看到这些文字就越是恐惧。

他想起之前梦境中的恶魔告诉他的那句话,“学会接受,而不是逃避...”

“不!不!这我绝不允许!”凯恩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脸皮,已经失去痛觉的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血液一滴滴从他撕破的脸上低落,细雨蒙蒙,雨水夹杂着无法名状的黑雾从天空压下。

窒息的感觉吞噬着凯恩,凯恩望着自己因为血染红的双手,上面居然爬满了鳞片,尖锐的爪子在手指上长出。

“怎么样啊,凯恩,啊不,阿卡利。”哈斯克并没有死去,他高高地悬浮于空中,俯视着地面上已经不是人类的凯恩。

疯狂的凯恩已经听不清任何正常语言。

越是想要在混乱中保持理智,就越容易恐惧,而越恐惧,就越疯狂。

接着,凯恩望向天空上的哈斯克,他伸出利爪,跃了上去。

在凯恩的眼中,那不是哈斯克,而是一颗发着白光的光球,一颗充满罪恶的光球,他仇视着这颗光球,并想要毁灭它。

“去死!”凯恩举起利爪挥去,但是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凯恩的手臂,他的手臂一瞬间崩得四分五裂,随后这股力量冲击到凯恩的全身,将他的身体炸成碎末,只剩下一只左手。

这只手缓缓降落,掉落在了一块草地上。

“德尼草原。”那晦涩难懂的语言喊道。

随后又是熟悉的黑暗,凯恩睁开眼睛,自己还在食堂中。

又是一场梦。

这些梦到底在代表什么,令人头疼。

“护送大法师任务需要一些人手,为什么找我们这边,他不是炎龙骑士团的吗?雷龙骑士团的人训练之后是要支援对抗魔族的战役的,我们一段时间之后就要去前线了,派兵去德尼草原不是给前线施压吗?”

雷龙骑士团的高阶骑士议会中,查尔雅正在参与关于朝德尼出兵的讨论。

“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查尔雅,我们雷龙骑士团作为王国盾牌,要最大限度地防御边境。”骑士团长格林芬说了一番话,企图让冲动的查尔雅冷静下来。

“炎龙骑士团的士兵有很多,为什么他们不去帮我们支援前线,反而什么事情都要我们去处理!”一名叫卢里斯的蓝领骑士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住嘴卢里斯!炎龙骑士团正在帮助各地城主处理内政,他们遇到的事情可能和我们一样糟!都别争了,这件事情只能同意了。”格林芬呵斥道。

“那么...决定谁去呢?”卢里斯问。

“我来吧!”查尔雅直接自告奋勇,“我能尽量保证最快速度解决问题,以回兵支援。”

“我相信你,查尔雅,你办事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格林芬对查尔雅的行为表示赞赏。“尽早回来,我不知道狡猾的魔族还有什么新动作。”

“要是以前五个骑士团都在的时候,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就好多了。”正当大家讨论的时候,高斯插了一句闲话,这个贪吃的家伙竟然也是一名高阶骑士。

“高斯,先别说这个,交给你的情报调查怎么样了?”查尔雅拿起桌子上的清茶开始品尝起来。

“外部情况,魔族目前开始出现小规模的回撤现象,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情要更加严密的调查才行。”

格林芬感到很是惊讶,并说道:“明明胜券在握,居然开始回撤,不过魔族数量是有些稀少,可能是人口压力吧,他们才出现的回撤,具体情况还是要多调查才明白。那么,高斯,王国内部有没有什么不安定的因素?”

“平民的小规模暴动都被压下去了,仁善爱民的查德王子在这方面处理得很不错,尽量做到了平民伤亡的最小化。”

格林芬听后欣慰地说道:“新一代的王储表现得很让人满意呢,看来他坐上新王宝座是稳了,我很高兴我的朋友能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子嗣。”

“不过还有其他几个皇室相关的情报,不知团长先生愿意听否?”

“说吧,我希望你所讲述的都是好事。”

“这倒不是什么好事,神圣教会的教皇最近和我们伟大的国王走得很近,怕有袭位之心。”

“袭位?”格林芬团长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袭位倒不可能,这些神棍对所谓的上帝发过誓,历代都不会去争抢王位,如果他们违反了这个教条,人民将会失去对他们的信任,失去了人民的支持他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若不是袭位,那您觉得教皇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不是袭位的话,倒有可能是更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哦?”议会中的所有人都感到了情况的不对劲,骑士团可能面临一个重大的危机。

“国王殿下比起查德王子,他更喜欢自己的女儿凯蒂,我曾经告诉过他查德王子管理国家的能力要比凯蒂好上百倍,结果他并没有听进去。”

“凯蒂被教会称为‘来自天国的高洁圣女’,还之前借着这个名号到处给公主做宣传,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闭着眼睛想都知道教会想做什么了。”

“傀儡女皇是有极大可能了,虽然大部分国王都不会将王位留给女儿,但是这次我不能保证了...”格林芬团长打开议会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骑士们望着团长走出去的背影,议论纷纷。

...

一间脏乱破旧的房子,一堆破碎的空瓶子,一具蠕动的尸体,这是王国中一些穷人的现状,瓶中的美味,值得他们一遍遍吮吸,即使已经没有药水,这些余留的味道依然让他们着迷。

“哗啦...”这一声响,让屋内的这具尸体一下子来了劲,刚刚还只是简单的蠕动,现在突然站了起来,没了命一般地朝门口跑去。

“你是来救我的吗?我快渴死了,快给我,给我。”眼前的尸体显然已经不再依赖眼睛观察世界了,他只是靠听觉,依靠听药水的声音活动。

“是啊,我是来救你的。”头戴深蓝色兜帽的男子从厚厚的衬衣里拿出一瓶透明色的药水,那尸体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走药瓶就是往嘴里倒。

倒到嘴里的他猛然发现味道不对,刚想吐出来,只见旁边的蓝衣人迅速用手握住药瓶往他嘴里就是一顿灌。

“嗯!唔唔!”一直到药水全部灌下,蓝衣人才松手。

“啪啦!”玻璃渣碎了一地,喝了药水之后的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屋内乱撞,表情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痛苦。

在扑腾了十多分钟之后,他终于在这堆垃圾旁安静了下来,眼神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身体依然是面黄肌瘦的样子。

“谢...谢谢...”这家伙终于是变成了活人的样子,“我闻到你口袋食物的香味了...能分我一点吗?”

“能。”蓝衣人蹲下,拿出一块水果馅饼,这是蓝衣人自己做的馅饼,虽然做出来的味道非常难吃,但他还是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谢谢你救了我,陌生人,但是已经晚了,我已经失去了我所曾拥有的一切。”变回正常人的男子正懊悔地朝蓝衣人哭诉。

“我曾经是一名富有的商人,为了那个破药水,毁掉了自己的生活,将金钱全部丢进深渊,我已经...”

“但至少你现在已经清醒了,能看清自己了,所以请好好活下去吧。”

“不!我罪大恶极,我为了这个药水,去偷去抢,已经没有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真的该死...”男子失声痛哭。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之前要吃下我给你的馅饼呢?”

“什么?什么意思?”

“你想吃下这个食物,证明你想活下去,你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活着的,既然选择活下去,为什么要在乎颜面这种东西?”

“但我的罪行滔天,不配活下去,世界不会原谅我的。”

“只有你自己不会原谅自己。”

“你怎么能这么清楚所谓的‘罪’?你这样一个好人怎么能体会到作恶时候的负罪感?”

“我不是好人,我是一个杀人犯,我曾抹去了无数和你一样的生命,现在,我是来赎罪的而已。”蓝衣人望着自己衣服里剩余的透明药水,“任何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恶果,造成这种恶果之后,你要想办法销毁它,而不是把它丢到一旁让它落地发芽。”

“那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该怎么赎罪?我一无所有。”

“这就看你了,你能做到家财万贯,为什么就不能做到毁灭自己留下的恶果呢?”蓝衣人陌生的背影渐渐远去,留下憔悴之人迷茫的眼神目送着他离开。

“请问这里有人吗?”那陌生人才刚走不久,屋里又来了一批陌生的年轻骑士。

他们穿着银晃晃的盔甲,身披深绿色披风,骑士大部分都是如此装饰,但是胸前的徽章可以代表他们的身份。

男人一眼就看出,这个陌生的狮头徽章不是格兰特国的,所以说这些骑士不来自于本国。

“请问啊,大叔,这个地方已经到格兰特王国里面了吗?”领头的棕发骑士看到男子后兴奋地提问。

这个问题不出所料,但是面对这个问题,男子百般纠结,他考虑到这群来自外国的骑士,有可能是侵略者,可只有八个人,完全没有侵略的兵力,而且他们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

“我来格兰特王国是来寻找一把剑的,并没有什么敌意,请你们放心。”

“一把剑?为什么要找把剑?”男子觉得很奇怪,有哪个王国会闲得没事派遣自己的骑士去找把剑?

“一把传说中勇者阿卡夏的圣剑,估计说了你们也不知道阿卡夏是谁,反正我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把剑。”

“哦这样啊,你们目的地是哪里,我对这个王国的路很熟悉,能带你们去这个王国的任何地方。”

“哦,好心的大叔,十分感谢您的帮助,普兰士王国是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骑士高兴地笑了。

“恩情就免了吧,带我一同旅行就成,马车费你们得付。”

“可这个地方我都没有看到什么哨站,哪里来的马和车?”

“那是当然,这里都是被格兰特王国流放的贫困人民居所,他们把我们这些王城里住的穷人丢到这里自生自灭,哪里还会给我们马匹使用。”

“这个王国还真是残酷啊。”

“如你所见,正因为这样的政策,这个王国现在混乱不堪。”男子推开骑士走向屋外,“我们出门聊吧,你们在我这个又臭又破房子里待着不难受吗?”

“确实有点难闻,这里的气味。”

“嗯...我自从来到这个屋子里之后都没有打扫过了,他们还算好的,给我配了个单人间。”男子走到大街上一处被开了孔的喷泉附近,用水桶捞了一桶些许浑浊的泉水倒在自己身上,“这是这里唯一的泉水,我们每日的饮水都在这里,我们的饮食是王国的查德王子提供的,他人还算好的吧。”说完,男子又捞起半桶水,将这有些肮脏的泉水喝下,男子喝完后擦擦嘴,来到自己屋子旁边,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块碎饼干咀嚼了起来,明明王子先生给过自己食物,但是没有药水的他之前根本无法下咽,若不是有人给予了解药,自己恐怕就要饿死了吧...

“你们的王子我们下次再谈吧,现在我们的正事应该是如何去德尼平原。”

“德尼平原吗,可以,但是我们得先去备个马车,不过这里没有马车,我们得步行两公里才能到售卖马车的地方。”

“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毕竟我们也是一路走过来的。”领头的骑士说道。

男子换上了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随后便与骑士们走在前往车站的路上,附近道路难闻的恶臭因为太阳给予的热量更加浓郁。

“嗯,烂木头的味道,这里也很难闻啊。”

“是啊,这条路已经年久失修了,”秋季的太阳略有些晒人,可能是因为空气干燥的原因吧,这阳光晒在身上很难受。

男子带领着骑士们一路走向马车所在之处。人们之间有说有笑,他们把这股臭味当做笑话话题开始讨论起来,并在交流中互相认识了彼此。

原来男子名叫拉耶尔,曾经是一名极其富裕的商人,至于他怎么贫穷的,他没有透露一点给骑士团里的人。

领头的骑士名字也是随着聊天告诉了拉耶尔自己的名字,他叫兰斯洛特,是他们的国王遣派来此地寻找传说中的圣剑,普兰士王国离这里隔了一道海,于是他们乘坐船队过来后,就是靠步行移动的,不过随船的向导被海盗杀了,所以他们一直在找一名领路人。

由于拉耶尔之前没有仔细观察,现在才看清兰斯洛特这个人样子,他的长相也是非常俊俏,他有一双如女人一样美丽的眼睛,偏黄色的光滑皮肤让人第一眼都没有注意到他脖子附近那些因战斗造成的疤痕,他的面容常带着一些微笑,棕色的长发如丝绸一样披在两肩,如果他不说话,你可能会觉得他是一名美丽的女子。

刚进哨站,里面就传来喧哗声。

“嘿,看,是那个家伙。”

“谁呀?”

“就是那个之前求着神父要‘红玫瑰’的家伙,现在又来了。”讨论这些问题的是几个闲得无事的马车夫,最近国家过乱,人们出行的频率也减少,无事的他们只能翻出旧事开始闲聊。

人们在附近对拉耶尔议论纷纷,窃笑声,私语声不断,但是拉耶尔并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安静地来到了租用马车的前台,并朝着骑士们说马车钱由他来付。

他一直有个需要丢弃的东西却不肯丢弃,直到那名蓝衣人的出现启发了他,他决定,要自己的人生重新开启。

“请问租用两辆马车一星期多少钱?”

坐在前台的是一名壮实的大叔,大叔朝男子瞟了一眼,然后慢吞吞地说道:“35金币,可是你有那么多钱吗?拉耶尔?”

“我没有。”

大叔一听,眉头一紧。

“你没钱来这里租马车?瞧你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脸来这里?”

“我确实没钱,但是我有这个。”只见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由红木制成的小盒子,盒子四四方方的,上面还刻着许多精美的花纹,光是包装样子就不简单,虽然有很多划痕,但并不能降低男子后面展示物品的价值。

拉耶尔打开方盒,里面是一枚由黄金制成的戒指,上面不光用精细的刀功雕刻出牵牛花的花纹,还镶嵌着一颗精美的红宝石,戒指闪闪发光的样子,顿时让旁边围观的人都愣住了。

一个视“红玫瑰”如命的人,为什么没有将这枚戒指变卖?人们开始纷纷怀疑起来,开始了各种讨论。

“看上去这里的人对你态度不是很好啊,你不要紧吧?”一名骑士团中的白发老骑士对拉耶尔说道。

这名老骑士叫高文,他身材壮实,传言他在骑士团中力大无穷。

“没什么,被旁人唾弃或者说坏话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谁都有自己的黑历史,只是无聊之人喜欢翻出来说而已。”男子一边说一边将这枚宝石戒指递到前台大叔的面前,“这枚戒指能不能租用两辆马车一星期?”

大叔盯着这枚戒指看了许久,然后微微一笑说道:“刚好,刚好。”他用贪婪的眼神扫了一眼拉耶尔,继续说道:“不过呢,这些钱只够马车钱,另外马的粮食和路上的干粮得另算。”

“怎么这样?”一旁的兰斯洛特看不下去了,冲上来说道。

“诶!最近本国战乱,粮食都比金贵了,这枚小戒指能值几个钱?还不够我们下一餐呢,再拿多点就给你们。”大叔故意装作可怜的样子,但从他那壮实的身体就能看出这肯定是说谎,一个吃不了下顿的人还能长这么壮实吗?

“你分明是胡说!”高文愤怒地喊道,“王子明明将粮食分配给附近的百姓了,连这些毫无劳动力的穷人都收到了,你们怎么会没有?”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们又是什么玩意,从哪里来的?我在向拉耶尔提要求,和你们什么关系?”大叔用鄙视的眼光看着这些骑士,这眼神就像是看着没教养的人一样。

“我们是拉耶尔的同伴,麻烦您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这枚精致的宝石金戒指,一枚艺术品,价格怎么会抵不上35枚金币?这已经超额了!”高文朝着前台的大叔吼道。

“看来是要教训一下你们,你们才会安静了!来人!”大叔一吼,瞬间旁边空闲的马车夫全部跑过来了,一下子包围了骑士们,他们大概十多人,全部拿着长长的马鞭和锤子。

“给我上,揍扁他们。”

骑士们还没有拔出剑来,这些流氓就已经下手了,他们气势汹汹地朝骑士们挥舞着手上的武器。

但是!这些骑士都经过极其严格的训练,地痞流氓哪里是他们的对手,骑士们甩起拳脚,马车夫们不一会儿就全部倒在地上了,就是这么混战了一会,这些流氓们都被打成了孩子,开始在地上打滚,哭闹。

“哼,自己也不看看有几斤几两就来挑战我们。”高文说完,朝着地上的流氓们重重地踢了一脚。

“啊...不会吧,各位骑士老爷我错了,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吧,我只是贪了点,真的不好意思,马车和粮食其实都准备好了,在后门出去就是,最近都是没人来,这些备好的东西都没人用,老爷们想用随时请。”大叔一改常态,马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这是过分恐惧的表现吧。

只见兰斯洛特看到后用嫌弃的语气说道:“你最好把你那副和牛粪一样的表情收起来,否则我会亲自清理你。”

“是是是,我这就滚。”大叔将身体缩回前台的柜子之下,他庞大的身躯就是硬塞也要进去,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让人作呕。

如果道德有高尚低贱之分,迷途知返之人便为高尚,而逃过一劫下次继续的家伙便为低贱。

世上没有善恶,却拥有高尚的灵魂,在雪地中求生的恶狼,它们使用各种手段来获得自己想要的猎物,但是!这样并不能表示它们没有高尚的灵魂!为了自己的族群不择手段来给予群狼能够生存的活力,这样的生命就算它们手段有多低劣也值得人们去表达敬意,因为它做到了属于自己的意义。

正所谓人比狼高级,而狼比人高贵的道理,很多狼能够为自己的族群而战斗,而人战斗很大一部分是为了自己。

骑士们使用的马车没有所谓的马车夫,是骑士们自己充当马车夫这个职业的,一般这种行业都是由本车站的马车夫运人,到了时间或者地点,人们下马,马车夫再将车送回,所以收费很高。

“哈?这样的方式盈利吗?那就把这辆马车顺走吧!哈哈!”高文驾着马车哈哈大笑。

坐在马车的兰斯洛特听到这话,非常生气,说道:“喂,高文,我们可是从外国来的骑士团,要保护我们本国的形象。”

“啊哈!我就开个玩笑,难道你忘了我就喜欢这样吗吗?”

“都一把年纪了,还和个孩子一样。”

“据说保留一颗童心,可以预防衰老呢!你也学着点。”高文盯着远方,附近田原的宽广让他心旷神怡。

“我倒是看你没变什么年轻。”兰斯洛特调侃了一句,随即把头看向旁边正在认真观看地图的拉耶尔,对于拉耶尔执意交出的珍贵宝石戒指兰斯洛特感到有些奇怪,虽然他明白这是私人事情,他无权干涉,如此贫困之人留着这样一枚戒指,一定有深刻的含义吧。

“兰斯洛特先生,为何盯着我?”拉耶尔脸上刚刚还是因为将戒指交出心事重重的样子,突然间就恢复了精神。

“哦,没有什么,只是单纯地看到你手上这个木盒的雕纹非常精美,想要好好欣赏一下而已。”

“木盒里的戒指已经没了,留下也是无用,先生要是想要就拿去吧。”拉耶尔将木盒拱手递出。

“您帮助了我们这么多,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异国旅人前来,自然是要好好帮助才是,就和你们说的一样,要保持好本国形象,这是应该做的。”

“哈哈,您可真会开玩笑。”

两辆马车在平原上并驾齐驱,有些颠簸的道路让马车车厢摇摇晃晃,很是催眠。

车厢里的骑士们在颠簸的旅途之中睡着,一片寂静之中,拉耶尔闭上眼睛回忆起曾经,曾经那个让他操碎了心的女孩。

又是新的一天,拉耶尔像往常一样回到了家中,对于一个成功的皮革商人来说,一天的劳累总算结束了,在王国内部推销商品的他今天做得很不错,赚到的钱是之前的两倍。

他这样努力当然是有原因,他是为了一个女孩,这名女孩和拉耶尔的关系不是恋人,更不是夫妻,也不是拉耶尔仰慕的伴侣。

当拉耶尔打开房门时,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又在他房间里面出现了,好不容易整理干净的房间又被弄得乱糟糟,若不是习惯了,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呢。

“我说了很多遍了,别在我房间里乱翻,你找不到的。”

“所以说,爸爸,你把我的戒指藏到哪里去了?”

“嘿嘿!我买到的东西想什么时候给就什么时候给!”

“爸爸!”

只有拉耶尔知道,这枚戒指藏在哪里,其特殊的意义让拉耶尔觉得放在女儿身上不安全,所以他将戒指藏进了自己的地下室。

这枚戒指,可是订婚戒指啊,与贵族公子的订婚戒指。

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爱慕那个阔绰的小子,不禁让他感到担心,这样的小子会不会把她骗了什么的。

拉耶尔经过四处打听才了解到这家伙并没有什么黑历史,很干净清白的一名贵族绅士,无论是举止还是气度上都让人折服,连拉耶尔自己都这样感觉。

最终他下定决心要将自己抚养多年的女儿嫁出去,但他内心又开始担心,到底是担心什么呢,他自己都不明白,只是这样想着拖一点是一点,为什么呢?也许是害怕自己寂寞吧,这种奇怪又自私的想法。

就这样拖了一星期,直到一瓶奇特的药水灌入了拉耶尔的身体,那一天的事情他记忆犹新,那是罪恶的开始,你一天奔波在王国各处推销新商品的拉耶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正在地板上端坐休息的他身边路过了一名教士。

那教士慈眉善目的样子迷惑住了拉耶尔,他当时也没想到,自己就这样接受了教士的“馈赠”。

那教士告诉他,这是教会特供的能量饮料,能够提神,拉耶尔半信半疑地喝了下去,他当时也不了解,还有药水会特地做出上瘾的效果。

喝进去的第一瓶确实让人感到很是舒服,而后让人欲罢不能。

一开始药水是免费提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药水越来越贵,以至于贵到一种快要承受不起的价格,但是自己已经无法离开这种药水了。

然而在药品控制下,拉耶尔朦胧的意识依然还保留着一丝理性,他明白这是个陷阱,但是这样下去,家中的金钱迟早会全部消耗完的,教会的人伪装成拉耶尔的商业伙伴,他们将拉耶尔关起来,通过逼迫拉耶尔写信的方式,将家中的资金一步步转走,理由是拉耶尔外出找到了新的生意,而这笔生意的投资需要巨大的金额,拉耶尔在创业之时也这样孤注一掷地拼搏过,所以他的妻子一定会相信他的。

直到一名身穿白色修士衣的女人从拉耶尔关上的房间边走过,女人用钥匙轻松地打开了拉耶尔的房门。

白色衣服的修女,拉耶尔通过商业上的往来,也曾提说这样一名白衣修女,和其他穿着黑色修士衣的修女不一样,这是一名圣女,听说她为人善良,思想纯洁,是一位高尚的修女。

而这样腐败的教会,里面怎么会有如此善良之人,这样的人多半是演员吧?

“你也是来找我写信的吗?”

“是的。”圣女回答道,这样的回答激起了拉耶尔的愤怒,他终于相信了这些教会的人没有一个好鸟。

“你们这些教会的走狗,还要我做什么?”

“叫你写信你就写,难道你不要这玩意了吗?”圣女并不是毫无准备的,她手里拿着一瓶“红玫瑰”,在这种诱人的条件下,愤怒终究变成了无奈的呐喊。

“我写,我写可以了吧,你们要写什么我都写。”拉耶尔拿起木桌上的钢笔,蘸起墨水准备写字。

拉耶尔瞟了一眼旁边这名所谓的“圣女”,为什么他们就凭一张嘴巴,就能凭空捏造一个上帝,为什么,他们仅靠这样低劣的手段就能获得我们劳动的钱财。

说白了,还是自己太傻了吧,竟然会去相信这样的人。

但人这种动物,总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拉耶尔退一步就越想越气,他在心中将所有的问题和原因全部丢到了教会的身上,望着手中锋利的钢笔,又瞟了一眼手无寸铁的“圣女”。

他杀心渐起。

拉耶尔握紧手中的钢笔瞄准“圣女”的喉咙刺去,想着这些“吸血鬼”他拼死也能处理掉一个,拉耶尔对于自己的杀戮在心中变成了一个合乎道德的行为。

“请别随便丢下手头的工作不做,不然是得不到报酬的。”

“啊?”

事情并没有朝拉耶尔预想的方向发展,一层透明色的屏障贴在圣女的身上,钢笔尖锐的笔头怎么也扎不进去。

圣女用手握住拉耶尔用来杀她的笔,然后用“我经常会遭一些不明家伙的袭击,有点防身手段很正常,别惊讶,不过接下来我要你写的信,和神父叫你写的有点不一样而已。”

过了一会儿,拉耶尔的信完成了。

“你为什么要让我这样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没什么好处。”圣女将写好的信叠进信封里,“我只是想帮忙就帮个忙,也是让你早点结束痛苦。”

“谢谢...”

几日后,教会获得了一笔来自拉耶尔家族的财富,不过在那之后,拉耶尔家族就从王城中消失了,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一个拥有一定财力的家族瞬间在城里蒸发了,只留下一栋空空的豪宅。

“这是你妻子拿给你的东西,希望你能拿着这个度过难关,然后买到更好的回来。”圣女再次来到了拉耶尔被关押的地方,不过这次她手中多了一个木盒子,正是拉耶尔用来装女儿婚戒的盒子。“你懂事的女儿也理解了你的不易,她说喜欢上那个贵族公子可能只是一时冲动,自己会盼望你有一天回来的。”

拉耶尔什么都没有说,但眼泪已经告诉了圣女他现在的心情。

“你已经没有钱了,教会马上就会想方设法把你丢到贫民窟放生,你做好准备吧。”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早点结束这种痛苦吧。”

“让人断瘾实际上会更痛苦,不过没什么了,至少你的家人不会感到痛苦了。”圣女平静地说道,“不过这枚戒指你准备做什么呢,是给教会来换药水还是留着?”

“留着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想留着,它一定能有什么用处。”

“我尊重你的选择,对了,这瓶药你拿着。”圣女从衣服里拿出一小瓶黑色的药丸。

“这是?”

“这是麻药,虽然不能解决你上瘾的问题,但是能缓解痛苦,带着吧,能好过点。”圣女将小药瓶丢到拉耶尔的床上,还没等拉耶尔道谢,她就已经消失了,门也锁好了。

没过多久,果然教会的人来了,他们将拉耶尔五花大绑丢到了一辆牛车上,牛车上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人,他们都是被榨干了价值之后的人们。

牛车缓慢地开着,驾驶牛车的人对他们一边嘲笑一边辱骂。

随后牛车驾驶了三天,没有食物和水源,不少人都饿死在车上,反正这些也不是教会杀的,与教会没有关系,而且更没有人会关心他们的存在,他们都将财富和地位售卖给了恶魔。

终于到了教会所指定的地点,牛车的驾驶人把在车上面的人用棍子挪下车,排泄物和尸臭味着实让人恶心,不过他也不管了,和他无关,死了就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只知道自己醒来之后,旁边的尸体都消失了,他躺在一片破旧的木房里,眼前的人只有一名士兵。

“我为什么还活着?”

“查德王子救了你。”

“这里是?”

“随处可见的烂木屋,战争期间没有更多可以居住的地方,查德王子告诉我这边有一块专门安置你们这些家伙的居住处。”士兵端起一杯热水喝了起来。

“那我旁边的那些发臭的尸体呢?”

“那有什么发臭的尸体?是你错觉了吧,都饿昏了能没有错觉吗?”

“也许吧,你刚刚提起的‘你们这样的人’是指什么?”

“最近出现了很多和你一样被五花大绑丢在边界的人,这些人被王子安置在了一个前代国王专门用来安置贫民的村庄里,就是你现在住的这个地方,没有更好的居住地了,凑合凑合吧。”

“王子殿下不知道这些是教会的做的吗?”

“知道,当然知道,可又能怎么办呢?”士兵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能替我感谢王子吗?”

“收到了。”士兵拍拍手离开了这间破屋子。

时间转眼便过去两年,人族暂时抵抗住了魔族的侵入,然而“红玫瑰”的药效依然存在于,拉耶尔的体内,和这里的村民一样,都会定期有颓废的状态,期间无法饮食,不过村民们成功地依靠自己的食物储备让自己饿不着肚子。

但是这里的村庄早就被遗忘了,除了一年前之前神父来到附近“体恤”百姓,和王子殿下开始管理国家内政之时派人给村庄送来一些食物之后,这个村庄完全失去了对外界的音讯。

直到一名神秘人带着他的解药来到了这个死气沉沉的村庄。

“你在和我们一起到达德尼平原之后,你要何去何从?”驾驶马车的高文有些无趣,为了提神便开始拉耶尔聊起天来。

“那自然是跟着你们,如果不是这样,我还能去到哪里呢?你们也不认识路,需要我这个向导不是吗?”

“所以这位向导你要什么工资吗?”

“吃的,喝的,别告诉我你们这么有钱还不能让我吃香喝辣。”

“废话!跟着我们还没有好吃好喝?不过你的要求就这么点?”

“我要求这是一场有趣的旅行,这样的要求可以吗?”

“哼!那是当然,我敢保证这场旅行绝对有趣。”

“那就好,我的要求就是这样。”

“真是个朴实的人啊,还以为你要什么呢。”

“平静的生活,何曾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呢?”

拉耶尔说完,将眼睛看向干净的天空,新的旅程开始了...

亲爱的凯瑞,我的爱妻:

我的生意再次遇到了麻烦,我急需一笔资金,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搏,我不会再给家庭添加负担了,由于是最后一搏,失败会有很大的债务,请务必在今晚收拾所有钱财和我们的女儿快速离开这块地方,晚上出来之时会有人来你们掩盖身份逃离,这家伙可是我请来的老手,不用考虑更多,我害怕牵连到你们。

希望你们出逃顺利,一切安好。

爱你的丈夫拉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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