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房间,暗淡的烛光,悬吊的尸体.....
面无表情的赵小明,冷硬沉默的罗蒙.....
“不想回答?无所谓.....那我们接下来说说,他是怎么实现这一切的。”
赵小明摆手示意身边悬吊尸体,脸上露出嘲讽继续叙述,
“其实这一点都不难,而且他也不是为了完美犯罪......你认为经验很可靠,但经验是会骗人的。”
他说着换了一个坐姿,感觉舒服多了才轻描淡写的说,
“这间大房子像一个大棺材,他很熟悉。他也不可能一直在你视线里完成这一切,那是撒旦才能做到的。他也的确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布置,但是.....他可以利用碎片时间!”
“他先送伯纳德回到三楼房间安顿,然后利用麻醉药之类的,我闻到伯纳德口鼻间有药剂的味道。他很熟悉毒药这类的东西,难道他是学医的?”
他看到罗蒙只是嘴角动了动没有回答,也不在意。
“他把伯纳德放到座椅上......所以床上一点躺过的痕迹都没。而且伯纳德书桌后面墙壁上就有很多武器装饰,其中有一把武士刀......他一定事先磨砺过,应该很锋利。但一刀砍下人头还是很困难,而且血液溅射不好处理。”
“所以,他只是一刀切开了伯纳德的脊骨,转身就走,连凶器都没处理.....这一刀,也许他练习了很久......也是为艾琳复仇的开始!这就是为什么血液是向后喷射出一片,前方左右都很少,但是,一刀断头是四散喷射......”
“随后他跑到艾德琳房间,对方毫无防备,一刀致命!就只有一件睡衣,处理不麻烦......接下来......他从艾德琳房间窗口爬下,我观察过窗户边有一道镂空雕花装饰,只要胆大心细,不算太难。下面就是二楼回廊拐角窗户,离会客室五米不到,最多十几秒,他就出现在会客室,而不是绕过两层空旷的回廊走到二楼会客室。”
他看到罗蒙状态有点奇怪,不质疑也不表态,他眼神若有所思继续说,
“随后他感觉时间差不多,故意提醒贝拉让她去发现凶杀,大家惊慌失措,而他作为半个主人,主动去叫醒主人伯纳德来处理就顺理成章了。”
“是他主动的,还是你们这群傻瓜提议?”
罗蒙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沙涩,
“他主动的,我注意力都放在查探现场线索,其他人都有嫌疑,禁止离开彼此的视线。”
“这就对了,他再次出现在伯纳德房间,血液也喷溅的差不多。他捡起武士刀,一刀,也许两三刀.....我只能看出不是一刀。不慌不忙把武士刀挂好,又开始继续表演.....”
“然后谁提议出来找我?”
“贝拉。”
赵小明冷笑一声,撇撇嘴戏谑说道,
“我以为我是上帝,现在看来我不是.....我开始以为是柯文。”
“后面就简单了,趁大家慌乱,他最后离开换好准备好的有毒杯子,窗外不远处是一个池塘,随手一扔,原来的杯子消失......大家回来就看到贝拉在眼前中毒而死,接下来才是最精彩的......”
他脸上露出嘲讽的微笑,很惊叹的语气说,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柯文预料好的,但是人越老越怕死是有道理的,因为死亡近在眼前.....哈维斯作为见多识广,揣摩人心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场复仇!他做贼心虚,也知道凶手肯定不会放过他,烛台都不敢带,就打算收拾财富跑路.....只是,他死在自己愚蠢的坏习惯和这辈子收集的财富上,也算是一种报应。”
“后面罗文突然歇斯底里,应该是突发状况。但我相信柯文一定有预备手段,所以罗文死的干脆利索,最后......就是谢幕表演!”
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了,扫了一眼房间,指着床头华美的藤柜,很平静的说,
“这间客房他事先安排好了,也许还练习过。他放好白色玫瑰,也许那个时候他心情是最放松的时刻,随后踩着那张藤柜,抓住绳子,然后把藤柜踢回原处,两米不到,不算太难,不行就再来一次,然后.....把头伸进绳套,一放手.....活扣绳结锁死......”
“咔嚓!”
他说完伸出手臂展示柯文的尸体,黑色瞳孔闪耀莫名光彩,
“用密室死亡来祭奠艾琳的葬礼......和这场死亡复仇盛宴!”
房间里又陷入死亡般的寂静......
“你作为一位资深警探,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罗蒙沉默片刻,抬手抹了一把络腮胡,冷硬脸孔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平淡的说,
“还有意义吗......一切都结束了,人都死完了.....”
赵小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似乎是毫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
窗外暴风雨停歇,乌云散去,清冷的白月光透入房间,
微淡白蕴与黄亮烛光混杂成有点圣洁的明辉,似乎企图净化这间庄园每一处看不见的罪恶.......
罗蒙冷硬的脸孔突然露出一丝无奈,手里黝黑的手枪抬起,重新对准赵小明。
“你脑子真的有问题......只是......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只有......”
说着他摆出一副无奈的模样,络腮胡的大脸上还暴露出一丝歉意。
赵小明耸耸肩,望着闪耀出残酷冷光的黝黑枪口,很干脆的摆出一副举手投降的姿势,苍白的脸上好像很后悔的模样,无奈的说,
“看看,你也看出了我脑子有问题。明明这个时候应该装死,但我还是忍不住出来装个B.....你不会现在就一枪打死我吧?”
罗蒙这个时候反而好像放松了,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没这么快,起码也要等我布置好犯罪现场,然后......”
赵小明瘪嘴点点头,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现在月光明媚,要不......我们继续聊天?”
罗蒙冷硬的面孔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对着赵小明点点头,语气好像很平淡的说,
“你不是杰克!”
“有什么关系呢?方正一具尸体也不会说话,看起来一模一样就可以。”
罗蒙点点头,枪口纹丝不动,侧身从墙边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掏出怀表瞟了一眼,有点遗憾的说,
“时间不够了,我们只能聊十分钟......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理解的......”
“那我们聊什么?”
“聊聊你怎么看出来的?”
赵小明放下手臂,无所谓的笑容说,
“还是老问题,为什么柯文会主动找我来参加这场......盛大的PARTY。如果是要替艾琳母亲报仇,为什么放过我?如果还有审判,现在只剩两个人......而且,你的态度很奇怪,也许最开始是想抓住凶手,但是,人死完后,你态度开始变化......”
罗蒙脸上露出一丝嘲讽,主动问道,
“你现在知道了?”
赵小明没有回答,仰头注视身边悬吊的柯文尸体,露出一丝很佩服的笑容,语气平淡,
“我之前只是以为这是一场为爱复仇的盛宴,但是我错了......”
说着他摆手示意柯文的尸体,很敬佩的语气称赞道,
“当一个人的认知世界观毁灭,破而后立.....他思想往往会更加深刻,他要嘲讽的,不仅仅是这个坑脏罪恶的家族,伪善冷漠的上层人......”
“他嘲讽的是整个真实的世界!”
他看着罗蒙目光闪烁没有说话,轻笑了一声,
“他太了解你们......我现在相信老管家的动作是他预料好的。宴会时他坐在我身旁,趁我注意力都在注意你们这群傻逼的时候,偷走钱包,最后结束时递给我一根香蕉,相信那是准备好泻药的......”
“宴会里都是所谓的上层人物,出现了我一个底层不良市民,而你是代表正义的执法者,你本该是不论贵贱,平衡两个层次之间尖锐的冲突。但是,你现在打算做什么呢?”
他无视黝黑的枪口,苍白的脸上极度嘲讽的表情,冷漠的说,
“你对高层人物的罪恶无视,而且我猜你会说.....我找不到证据!现在准备来个栽赃陷害,死无对证,然后你升官发财......”
“杀人放火金腰带......这就是柯文希望你完成的事情,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罗蒙高大的肩膀似乎有点塌陷,脸上落寞神色更加浓厚,语气无奈的说,
“虽然我和他们相处很多年,其实......他们只是需要在执法部门有一个代言人,而我,刚好和他们从小认识,什么都代表不了。”
他说着似乎感觉压抑了很久,摩挲了一把络腮胡,很坦诚的说,
“我是发现了一点端倪,但也是真的没有证据。而且.....我相信,只要我敢继续......躺在艾琳身边的就是我。如果你是原来那个杰克,说不定你自己就会逃跑,我只要背后一枪......但你明显不是,所以我犹豫了很久......”
“我需要钱,很多钱......如果能侦破这么大的案子,也许事情就解决了.....”
赵小明脸上表情很古怪,淡淡的嘲讽,
“你不要说......你有一个老婆或者女儿什么的,得了绝症要治疗?”
罗蒙一下语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是女儿,和艾琳一个年龄,我不想.......”
赵小明摊开双手,苍白脸上嘲讽之色愈加浓厚,
“看看,柯文很了解你的情况,特意给你安排一个父爱如山的机会......小偷代表正义,警察代表罪恶,多么讽刺!”
“他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完美犯罪,他只是想造成完美的条件,顺便给你送上一个借口!接下来任凭你自由发挥,坚定你认为我不是一个好人的信念,没有心理负担......扣动扳机!”
“子弹射进我的身体,既实现了他为艾琳母亲审判,也实现了完美的嘲讽......”
“伯纳德......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傲慢!”
“艾德琳......居然连父亲都不放过,淫乱!”
“贝拉......连男人都不放过,嫉妒!”
“哈维斯......人死了钱没花完,贪婪!”
“罗文......吃着人血馒头肥的像猪,暴食!”
“柯文......为爱复仇无所顾忌,愤怒!”
“杰克......游手好闲小偷小摸,懒惰!”
“柯文用自己的死亡加入嘲讽,然后把七宗罪交到一位代表人间正义的审判者手里,来完成最后一枪,形成完美的罪恶......”
“这才是他真正的用意,嘲讽这个家族,城市,世界......”
“还有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