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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华楼!
几天以前,这个名字就是宋越婠的心魔!尽管此刻已经释然了不少,但多少还是耿在心怀,一提一个酸溜溜。
“有什么好说的!”宋越婠别开眼,不安地搅动手中有些凉了的药粥,“如今我已经不想听了,你再解释有什么意义?”
叫你讲你不讲,人家不想听了还偏要强买强卖么?宋越婠此刻心里堵着,一点也不想听那些该死的细节。
“那时我是不便对你解释……如今虽然时过境迁了,但我总希望能够打消你的心结。”
“做都做了,还能如何打消?”宋越婠自嘲一声,“你又没有让时间倒流的本事。”
辛佚傥笑了:看吧!他就知道她终究是介意的!早说清一日,她便能多快活一天!
“婠婠,我是不能让时光倒流,但我却有法子让你重展无忧笑容。”
闻言,宋越婠强行挤出一个“无忧笑容”,假笑道:“像这样吗?你看,我已经展了,你真的没必要再提那件事。”
“婠婠!”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倔?非要说吗?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
“其实水珍珠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
听了这话,宋越婠先是一怔,随即又勃然大怒,“你是说她怀着别人的骨肉还刻意诬陷你?想让你喜当爹?”
这……辛佚傥摇摇头,“我并非这个意思!”
他顿了顿,详细解释道:“水珍珠并没有‘刻意’诬陷我,她确实以为那孩子是我的血脉。”
这会儿,宋越婠明明似懂非懂,心中却又隐约有什么线索即将呼之欲出,他的意思难道是……
“婠婠,我从未碰过水珍珠。”
这一刻,辛佚傥终于说出口,如释重负一般笑得明媚,“事实上,我从未碰过你以外的任何女人。”
洁白无瑕的太子殿下此刻心情甚好,他双目期待地看着宋越婠:快来快来表扬我!
可是,想象中的欢蹦乱跳没有出现,宋越婠甚至没有喜形于色。她默了良久良久,才狐疑地问出声。
“可是君华楼房里的……”衣裳、亵裤,以及空气里的旖旎气息和腻人的暧昧不可能是作假,即便是,也过于逼真了!
“我觉得不像假的!”宋越婠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我已经说了不会为此事与你离心,你不必编谎话来哄我高兴!”
辛佚傥:“……”他犯得着撒谎吗?
本来不打算供出辛儒来的,但是为了让宋越婠彻底相信他,辛佚傥也只好豁出去了。什么皇族秘辛,告诉他此生唯一的女人又如何?
“婠婠,我虽对你有隐瞒,但何时故意欺骗过你?那夜在君华楼与水珍珠春风一度的人不是我,是辛儒来。”
在宋越婠震惊的眼神下,辛佚傥将神仙草以来他的种种怀疑,以及在君华楼设下的李代桃僵之计娓娓道来……
听罢,宋越婠又喜又悟。
听君一席话,顿如醍醐灌顶。怪不得那日她会在君华楼看到辛儒来仓皇离去的狼狈身影……
宋越婠从未将辛儒来与水珍珠联想到一处,那时她心里认定了同水珍珠翻云覆雨的人是辛佚傥,才会忽视这个可疑的细节。如今经辛佚傥悉数阐释,她心头的疑惑终于迎刃而解。
难怪近几次辛儒来总是莫名地维护水珍珠,他从前分明相当厌恶对方,如今却因为一夜春宵而渐生情愫了?现在辛儒来得知水珍珠怀了他的孩子,肯定更是悸动不已。
“原来是他!”宋越婠忍不住展颜,发自内心地雀跃和万幸,“好险!还好那日赴约的人不是你!”
是啊,还好不是他!辛佚傥对此也是无比庆幸。
“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这……”
一开始是情势所逼,再后来是因为赌约,再后头便是她嫌弃的态度刺伤了高傲的太子自尊心。他心里堵着一口气,觉得如果她因为他“被迫失洁”便厌他入骨,那便是不够爱他。
当他知道宋越婠一怒之下与江之深共度良宵,他也绝望无助,他也心如刀绞,但是辛佚傥从未想过因此放弃她。
只是那些百转千回的疼痛和煎熬又何必再提一次?只要如今他们在一起了,只要如今他们不必因此再分开。
“那时婠婠恨我入骨,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听我解释?即使我说了,你会不会又认为我是在推脱责任,故意将脏水泼到辛儒来身上?”
非常有可能!那时候的宋越婠完全失去了理智,偏偏还自以为很清醒。一边饮鸩止渴地做着错误的决定,一边还自欺欺人她没有错。
“对不起,佚傥哥哥。”
她忽然鼻端一酸,整个人撞进他的怀抱。那时她痛不欲生,只想着她有多委屈多无辜,却不知有口难辩的辛佚傥又承受着怎样的屈辱和折磨。
她那些嫌弃他脏的言辞犹如在耳,她打伤他的画面历历在目。如今想起来真是后悔万分后悔莫及后悔不迭,总之后悔死了!
“对不起!”
她紧紧搂着他的腰,恨不得他打自己几下出口恶气,“都是我不好!我无知,我冲动,我妒火攻心失去判断……我应当相信你并非见异思迁的人。”
闻言,辛佚傥笑容满面。这一刻让他觉得独自忍受那些夜不能寐的孤独夜晚,值了!
“不怪你!是我没有事先告知你……”辛佚傥轻轻抚摸宋越婠的背脊,道:“婠婠,我虽受冤,却也觉得很高兴。你在乎我,才会那么在意……”
宋越婠不想听了,她急切地抬起头去寻他的唇……她蛮狠地撕咬着他,似要把这些时日以来所受的委屈以这种方式好生纾解纾解。
辛佚傥很快反客为主,闭上眼,欲罢不能地加深了这个吻。
……
纪庶在使团外转悠了一圈,并没有听到宋越婠的声音,不,他没有听到任何人的说话声。
实在是,太诡异了!
辛儒来独自喝闷酒,还偷偷抹眼泪?
江之深怅然若失地孤独发神……
纪庶自知不是秦科的对手,一直避开与他正面冲突……他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冷清的帐篷外。
“谁在外面?”
一个冰凉的声音突然从里面逸了出来。
是谁守在这里头?对方内力深厚,除了秦科,竟还有未知高手?纪庶眉心一动,忽然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