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音一把拉住柳云仙,“你想干什么!”她恨得咬牙切齿,枉他们张家还觉得柳氏那女人懂事,好呀,这才过了几年,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柳云仙被她吓得心砰砰直跳,气的要死,猛地挥手拂落肩头的手,小声说:“张家二妹妹说的什么话,我能做甚么事,不过是听到公主说的紫荆王心中好奇罢了。”
“你骗谁…”张清音话音未落,就听见一声呵斥。
“什么人在那!出来!”灵犀早就觉得身后缀着人了,可公主偏偏暗示她不要动作,她就忍了一路,可她们也太过分了,叽叽喳喳,怕是连赵公子都听见了,这还装什么不知道?
张清音恨恨的蹬了柳云仙一眼,整了整袖口,率先上前说:“清音恭请长公主金安,见过表哥,表哥万福。”
柳云仙见状也只能从树后绕了出来,低声说:“小女子恭请长公主金安,见过赵家表哥,见过灵犀女官。”
谢仪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柳云仙,这才笑着说:“赵公子,这两位是…”
“长公主恕罪,她们都是臣的表妹,还是两个小姑娘呢,可能是好奇…”赵勉强笑着解释,却也没法为她们的行为辩驳。
柳云仙瞥见张清音一副要争辩的样子,连忙说:“长公主殿下见谅,小女子和清音妹妹是无意中听见公主所说的紫荆王,实在是心生好奇,这才悄悄跟了上来,小女子也知道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失礼,这就和清音妹妹离开。”张清音听她明目张胆的扯慌,恨得牙痒痒,却还要顾及张家的体面,只能低头称是。
谢仪德见张清音的样子便知道这其中必有另外的缘故,却并未表现出来,转身对赵勉说:“两个小妹妹天真烂漫,又久居闺阁之中,一时好奇也是有的,并非有多么失礼啊,少女时这样游玩的时光可不常见,此地深入林中,赵公子就陪着两位表妹赏这紫荆王,本殿还要和灵犀看看别处的景致呢。”说着转身便走,赵勉见状想要挽留一二,却张着嘴什么也没说。
见公主的身影走远了,赵勉才深吸一口气,皱着眉说:“清音,你什么时候这样没有规矩?,非礼勿听,你怎么、怎么还能跟在我和公主身后呢?”
张清音嗤笑一声,瞥了一眼柳云仙,阴阳怪气的说:“哪个好奇你与公主说些什么?左不过是些儿女情长的话,我呀,是想跟着柳小姐瞧一瞧这紫荆王呢。”
赵勉叹了一口气,心知是怎么回事了,也幸亏有表妹在场,不然谁知道这柳小姐要做什么。
赵勉只觉得一阵头疼,拱手对张清音恳求说:“清音,麻烦你了,我想与柳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张清音此时已回了神,笑着扶了扶发簪,意有所指的说:“表哥从前与柳家表妹不熟,想了解一二也是常理,不过,也幸亏长公主的游湖之宴,不然还没这机会呢。”说完就带着侍女往回走去,见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们才停下脚步,松了一口气,无力的倚在树边。
…
这边,赵勉脸上全无笑意,冷冷的看着柳云仙和她身边的女婢,沉声说:“柳小姐,敢问,您为什么要跟着我和公主?她又为什么在这!您也是待嫁之年了,怎么这样不顾及自己的前程呢?”
柳云仙欲言又止,身边的女婢却再也忍不住,扑在赵勉脚边,抱着他的大腿,泪流满面的说:“少爷!少爷!静兰自知身份微贱,从不敢妄想和您百年,但、但婢子从小就跟在您身边,实在是情难自抑,静兰别无所求,知道您要尚公主,但静兰只不过是一个丫头子罢了,何至于碍了公主的眼呢,您要是不想要静兰了,就杀了我吧,不然婢子这样的身份去到夫人的庄子上,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赵勉听到静兰哭诉多年的感情,想到刚来京城时她的忠心陪伴和天真可人,也是心中一软,默然不语。
柳云仙见赵勉有几分触动,才开口说:“赵家表哥,还请您别怪我和姑母,本来姑母已将静兰她们送到庄子上了,可谁曾想静兰姑娘有福气,明明喂了药却还是有了身孕,姑母到底不是您的生母,不好替您做这个主,这才…”
赵敏冷哼一声,打断了柳云仙,说道:“母亲大人要真想让我知道,知会一声就是了,何必把人带到公主的宴上,还平白把柳小姐卷入此事?”
柳云仙闻言,低头拂面,再抬头时眼含泪意的对赵勉说:“赵家表哥堂堂男儿,岂知这年幼丧母的女子在宅院里是何种的处境呢?”
赵勉叹了口气,抬头望着紫荆王树冠上挤在一起的花朵,难免想到了自己,突然不想追究柳云仙了。这并非是怜香惜玉,而是他感同身受,能理解那种寂寞和不安,再者柳云仙也并没有把这件事当着公主的面说出来,公主也不是不知道他从前有过几个丫头的,只要把这件事处理好,倒也没什么影响。
想到这儿,赵勉看向脚边跪着的静兰,温声说:“静兰,你从小陪伴我这么多年,何至于说到生死这样的话呢,我知道你从小在府里长大,仅是一时惶恐,不知日后有何依靠,只何苦让孩子在世上受罪呢?这样吧,我为你准备好房院土地,金银嫁妆,以后无论你是想守着,还是想开了寻个好人家嫁了,我都支持你,你看如何?”
静兰听后痛哭不止,心中的那一丝奢望被打破了,其实她早就明白,这孩子是不能生下来的,可人都有妄想的,她能感受到,少爷是真正的为她着想的,她如何还能再为难他呢?怀着不舍之情,到底是点了头,只最后抱着他狠狠哭了一场。
赵勉一时间处理这些事,只觉得心神俱疲,对柳云仙说:“柳小姐,如今事情解决了,这游湖之宴机会难得,你带着静兰速速离去吧,不要错过了好机会。”
柳云仙面色复杂,见他这时候还能考虑自己,一时间心绪涌动,匆忙行礼告退,走出林中,见依在树边的张清音,心里不知是嫉妒还是酸涩,不由得开口说:“你们张家对表哥还真是尽心啊。”
张清音笑了笑,不屑的说:“当年,如果不是我们张家同意你姑母嫁进赵家做续弦,别说你叫不成这一声表哥,就连你姑母也不知现在是在何处清修呢。”
柳云仙听见这话,反而不生气了,失笑的摇了摇头,说道:“赵家表哥还想静一静,我就先告辞了”说完行了一礼便身姿摇曳的走了。
张清音也没有纠缠,回头看了眼树下的身影,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等两个人回到下船的地方,见公子小姐们围在一起,不知在做什么,此时张敏看到她们两个,连忙迎上前说:“你们两个可真是大胆,林子这样深,又是第一次来,还敢往里面走?”
“哎呀,我只不过是好奇这皇家御苑的美景,所以才走的深了些,再说,这不是有柳小姐陪着我吗,有什么可怕的。”张清音掸了掸袖口,又接着问:“大家这是在做什么?”
张敏见她这样说也没在意,只是解释了一番,说:“在玩击鼓传花呢,参加的人在中间围成一圈,鼓声停止时,花若是落在男子手中,那人就要作诗一首;若是落在女子手上,就要奏乐为大家助兴,你瞧,那击鼓之人不正是长公主吗?”
张清音一听也顾不上柳云仙的事,难得亲热的挽着张敏说:“姐姐,我俩下场一块去吧。”说着就拉走了张敏。
柳云仙此刻却并没有上前,她心知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表现的再有才华,这些公子们也不会上门求娶。心想:今天这关可算是过去了,父亲和姑母让自己当着公主的面把静兰怀孕的事说出去,这是把自己当小女孩应付呢,公主若是恼了,赵家表哥不知道有没有事,反正自己是好不了的,如今虽然没听他们吩咐,不过自己也有应对之法。
…
宴席结束后,柳云仙回到府上,还没缓口气,就被柳父叫去了书房。
柳父见她回来,连忙问:“情况如何?事情可还顺利?”
柳云仙心里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先行了礼,这才说:“回父亲,女儿本都跟上去了,谁想到张二小姐却拦了我一下,女儿想着我们柳家不能同时得罪三方呀,想到母亲曾告诉我,长公主身边常年有陛下的暗卫保护,便引着赵家表哥安慰那丫头子,这样一来,咱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没必要非得像姑母说的那样,把事情都掀开了,于我柳家无益。”
柳父一听,深觉有理,欣慰的抚了抚胡须,说:“还是云仙聪慧过人,这事是不应该把张家牵扯进去,还好你舅舅是陛下以前的暗卫,你娘疼你,只跟你说了一些,这关键不就用上了吗?哈哈哈,云仙你放心,我和你姑母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柳云仙笑了笑,有意奉承:“我是父亲的女儿,为家族做事是应当的,再者说,我是柳家长女,就算没有这件事,您肯定也会为我安排妥当的。”柳父听了只觉得女儿懂事,一个志得意满,一个有心吹捧,书房里一时间全是欢笑声,倒是让门外的下人们面面相觑,老爷何时待大小姐这样亲热了?
…
而蕊珠殿这旁,灵犀走进殿内,悄悄在公主耳边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