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同单芝团队预料的那样,事情过了一天之后,大部分的吃瓜网友都已经将视线移开,只剩下小部分被抄袭画手的支持者,还在艰难发声,苦苦维权。
葛姐看着下边人送上来的总结报告,不由笑了笑,随手拉开抽屉,对着桌子上不大的化妆镜细细补妆。
约莫一刻钟,葛姐对着镜子满意的笑了笑,葛姐生的一副好面孔,笑起来带着丝丝媚气,只可惜岁月不饶人,更何况葛姐这样日日操劳事事挂心的大忙人呢?
“喂,马太太,咱们约个下午茶好不好呀,前些天您给我说的事情噢,我可上心了呢,您放心,保证长得好噢,哎呦,知道马太太您的审美咯,好好好,咱们一会在滨海路的那家咖啡厅见面噢,等您噢马太太~”
葛姐这次通电话的那位马太太,是一家规模尚可的建筑公司的董事长夫人,丈夫在面外花天酒地,唯一的儿子眼看着就要顺利接手家族产业了,马太太忍了多年之后的爆发,原本想着离婚,但是细细考量下来,自己挪了位置,外面的人进来再添个小的怎么办?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家各玩各的就是了,就比着花钱好了啦,全当为促进消费拉动经济添一份力咯。
“马太太吗,这里这里。”葛姐热情的冲着门口招手,“我跟经理打过招呼了,就只接待我们,您放心的。”
马太太端着架子并没有回答葛姐的话,只是冲着葛姐点点头,随后看向坐在葛姐身边那个男人。
“小葛啊,你都跟他说过了吧。”马太太打量商品一般的眼神从那个男人身上挪开之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葛姐说。
“说过了的说过了的,您放心,我这口碑可是不能砸了的,那马太太,你们说话,我还有些事情先走咯。”葛姐看着马太太笑着的模样就知道,这单成了,葛姐离开马太太的视线后,原本扬起的嘴角瞬间就落下了,变成了一副冷漠的样子。
看着葛姐的身影离开了咖啡厅之后,马太太轻轻搅了搅杯中的咖啡,又看向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葛红梅跟你说了什么,你不必记得清楚,我也知道,你就比我的儿子大几岁而已,做这行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我也清楚你的情况,我会出钱出力给你老婆治病的,你的孩子我也能保证她的教育不会受影响,已经联系了平州这边最好的双语幼儿园,随时都能入学,这些你尽管放心。下面说说我的要求,你听过之后,要是接受不了,葛红梅那边我自会跟她讲,是我没看中你。这点你大可放心。”
······
葛姐心情不错的回到了公寓,正准备好好泡个澡放松一下,可谁知,一个电话让她险些栽进浴缸。
等到葛姐风风火火的赶到公司之后,看见下边的人一个个魂不守舍的坐着,一下子就来气了,“谁干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被查了!你们谁走漏了消息?是不是你!”,葛姐看向那个坐在沙发角落里的瘦弱女生,仿佛要吃了她一般恶狠狠的瞪着她说。
那个女孩子就是前天被迫背锅的实习生,原本就胆小的她,被葛姐这样一瞪,压根就说不出话来,只是疯狂的摇头否认。
“葛女士,你这句话信息量不小啊,方局长,您看,这算不算知情不报啊。”一个浑厚的男声从里屋传出,还伴随着一两句应和。
葛红梅看着从里屋慢步走出的那几个男人,一下子后背上渗出了冷汗,华国最高人民检察院监察委员会最年轻的委员,秦氏集团掌舵人,平州公安局局长······
葛红梅的脸从看出几人之后就已经僵了,“完了”的念头一瞬间闪过脑海,紧接着葛红梅却是顺势慌张起来,秦兴邦看着僵硬的葛红梅,笑了笑走上前去伸手。
“怎么?葛女士不认得我?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兴邦······”秦兴邦话还没说完,就被葛红梅打断了。
“怎么会,秦委员的赫赫大名还是知道的。”葛红梅故作镇定的跟秦兴邦握手,脸上挂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葛女士不要着急嘛,秦某人话还没说完,我,还是前几天,被你手底下人骂成那样的那个女大学生的爸爸,不知道这事,大忙人葛女士,还记得吗?”秦兴邦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是手上,慢慢的擦着刚才跟葛红梅握手的那只手。
葛红梅听了这话瞬间脊背发麻,想要张口辩解否认,可是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她的身体好像不受她自己控制一般,不仅开不了口,还在微微发抖。
一旁看着的秦兴家看着背对着自己却正在颤抖的葛红梅,眼睛微微眯了眯,笑这说:“葛女士,抖什么呀,我们兄弟二人可不是我二哥,再说了,今天我们冒昧上门,也是公事,公私分明我们兄弟二人最有分寸了,你说是吧,霜降,噢,不,葛红梅女士。”
听到秦兴家的那句“霜降”,葛红梅一下子就变了眼神,身体也停止了抖动。然而,紧接着,方局长身后的两个年轻警员瞬间冲过来就将葛红梅给拷上了。
方局长摇着头说:“你说说啊,你们这秋冬的啊,当初不教给你们手上功夫,你看看,这样的时候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上次在边境抓芒种的时候,可是不容易啊。看来,果然是春夏出莽汉,秋冬出智囊啊。”
“芒种,你们把芒种怎么了。”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葛红梅好像变了一个人,出奇的平静。
“芒种啊,死了,你想想,这人,心脏中了一枪,腹腔中了两枪,要是还能活下来,得多命大啊,你别这样看我,是你们的义父,亲手开的枪。”秦兴家看着葛红梅,用一种近乎诡异的语气说着。
“葛红梅,葛白剑,多好听的名字啊,你们父母要是知道,当年费尽心思送你们出国,没能成才,却成了今天这个地步,你说,九泉之下能不能瞑目啊,毕竟你们的义父,亲手将你俩的父母从邮轮上一点一点推下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承诺的。”方局长也跟着在一旁近乎感叹的说。
葛红梅像是被人拿住了痛脚一样,梗着脖子朝方局长一字一句的说,“不可能。”,但是葛红梅的眼眶里,很快溢出了几滴晶莹的液体,“我义父说,是醉酒失足。”
不过这话说完,葛红梅好像自己都不信,自嘲般的裂开嘴角笑了笑,那滴正在滑落的泪珠,就这样顺着她的嘴角,滑进了嘴里,是苦的啊,葛红梅心中闪过一句。
很快,葛红梅就抬起头看向秦兴邦几人,用一种极尽温柔魅惑的语气说着,“从我去年回国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料到它来的这么快,不过也好,义父也就能知道,他的这个思路行不通了。走吧,我想早点去见我哥哥和我父母了,我和哥哥也算是报了义父这么些年来的养育之恩吧。”
“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就等下辈子吧,我再也不要出国了。”说着说着,葛红梅慢慢闭上了眼,身体的力气好像也随着这几句话一样流失殆尽了,以一种近乎脱力的模样依靠在其中一名年轻警员身上。
曾经,她也是这样倚在哥哥身上的啊。
@平州警方:李氏建材集团平州分部与境外不法势力勾结,参与毒品销售扩散,并意图窃取平州军港信息,经警方核查,李氏建材同样存在经济诈骗及偷漏税等多项经济犯罪行为,直接参与人员李某,葛某梅已被批准逮捕,间接参与人员单某等七人尚在审理中。
平州本就是一个不太有存在感的城市,这条官微发出后,也只有少部分本地人看到了,毕竟,谁能将犯罪嫌疑人葛某梅、单某,同大半年来经常出现在人前的经纪人和“实力派”演员联系在一起呢?
直到很久后,吃瓜群众感叹单芝好久都没出现的时候,才有人发现了平州警方之前发布的法院审理视频······
后来,单芝从看守所进了戒毒所,毒瘾并不大,顺利戒除之后,也没有回到那个对她而言曾经充满了向往充满了梦的圈子,而是回了她的家乡,那个小城,当了一名表演老师,遇见了不计较她过去的另一半,活成了真正的“温茹妈妈”。
单芝看着身旁的孩子和男人,笑了笑,这大概是宿命吧,温茹妈妈是她入圈后接的第一个角色,如今,她却和她愈加相像了。
人啊,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既然选择了上路,就难有回头重新来过的机会了,即使某一个路口让人重新选择,但也回不去最初的样子了,是自己的脚迈出去的步子,是自己的脚走出的路,总归是要自己来承担后果的。
网络上的纷纷扬扬,在秦鸢儿见过苏明扬后的第二天下午,向律师团队提供完材料后,就从秦鸢儿的世界中离开了。
“快走啦,虽然我哥大我几岁,可我们勉强还算是同龄人啊,你们搞得太正式啦。”秦鸢儿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屋里正在互相整理衣服褶皱的三人。
“哎呦,阿秦,别急啦,我们第一次见你的家人当然要正式一点啦~”钟盈载朝着秦鸢儿飞去了一个飞吻。
“得了得了,就你这处处留情的飞吻就不太正式了,差不多了,咱们走吧,要是鸢儿哥哥等咱们好久更不合适。”徐璐璐轻拍着钟盈载的帽檐说着。
“等下等下,我带上我的神器。除味的,省的咱们一会头发上一股子火锅味。”南思安急急忙忙的拿起桌上的一个喷雾瓶塞进包里。
“好好好,快走快走。”徐璐璐催促着说。
“咱们开车去吗?我哥说停在西车场了,钥匙在保安大叔那里,那家火锅店离我家倒是不算远,不过离咱们学校就有点远了,大概得一小时。”秦鸢儿出了楼区边走边说。
“没事没事,我有证我来开,还是比咱们坐地铁省心,看看我们谁先到西车场,三二一开始!”钟盈载话音刚落,她就和南思安一起跑了出去。
秦鸢儿看着撒腿就跑的两人,笑着转头和徐璐璐说:“你猜她俩能跑几步?”
秦鸢儿话音刚落,前边两个原本跑着的人就手拉手停下了,“哈哈,鸢儿你还是高估她俩了,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了。”
秦鸢儿和徐璐璐在后边边走边说话,领先几十米的钟盈载和南思安却在小声嘀咕着些什么。
“阿月,就是那个,中间黑色外套的那个,就是前几天我和鸢儿在食堂遇见的池学长,咱俩呆会走快些然后你悄悄回头看一眼就知道了。我也描述不出来。”南思安小声的对着钟盈载说,“三,二,一,换大步快走,出发。”
听着南思安的话,钟盈载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跟上了南思安的大步快走。
“鸢儿,你看她俩,这是不比跑步比快走了?”徐璐璐捏着秦鸢儿的手说,“你说你这手,这么白,我以为得软的不像话呢,没想到还挺有安全感啊。”
秦鸢儿抬起另一只没有牵在一起的手,对着天空举了起来,骨节分明,光滑纤细却不显得柔弱无力,反倒是一看就是有力气的,嘴角弯了弯,又放下手对着徐璐璐说,“当然有安全感啦,我这手啊,能打拳能骑马,能弹琴能雕木,幸亏没留下很显眼的疤,不过有的地方还是有些起茧了。”
“你看这,这是中学时候切柠檬的时候留下的,也是奇怪,明明当时划得不深,可就是它留下疤了。”秦鸢儿露出手上的疤痕给徐璐璐看,“旁边这个是原来学着刻章子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哭了好久,可真是太疼了,我还记得就是那会一直流眼泪,家庭医生走了之后,我爸爸接着就去给我这大手上了保险。”
说完秦鸢儿就停下了脚步,将原本抓在一起的手,从徐璐璐手中微微挣脱,重新将手在她面前举高,“来,抓着这有安全感的手,追上前边那两个快走的家伙。”
也就十几秒的事,钟盈载和两人就超过了池文铎一行人,南思安小声的提醒钟盈载回头,可是没想到钟盈载这家伙居然没能控制住音量,“安安,从前边看怎么有两个黑外套的啦,我们刚刚看的不是一个吗?哪个是池学长噢,南边的还是北边的噢,你拽我干什么诶,快说啦。”
钟盈载的全部注意力都跟着她的好奇心走了,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直到,池文铎一行人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她才从自己的好奇心里出来,“完了,好奇心害死猫。安安,我喊三二一,咱们赶紧跑。”,钟盈载的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她很快的低下头小声对着南思安说。
“怎么跑啊,人家都过来了。”南思安也低着头,她恨不得现在能带着钟盈载瞬间消失,这也太尴尬了。
“南思安学妹?我应该没记错名字吧,又见面了。”池文铎几人走了过来之后,池文铎对着南思安打了个招呼,随后又看向另一只“鸵鸟”,“南学妹不介绍认识一下吗?”。
“池学长好,这是我室友,钟盈载,艺术学院的新生。”南思安深吸一口气,略微平静了下之后,看着池文铎说。
钟盈载,跟在池文铎身旁的郑士玮认真记下了这名字,脑中又重现了刚才钟盈载低头脸红的样子。
“阿月,这是池学长,我们学校学生会的会长。”
“学长好,那个,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对不起啊。”钟盈载带着些歉意对着池文铎说着。
若是放在平时,路上听到有人好奇或者评判自己,池文铎一向是装作未闻未见的,今天这样走过来还是头一回,至于原因,只不过是能够确定其中一个人,是秦云鸢的室友罢了。
“怎么了?”秦鸢儿和徐璐璐原本就打算走快些跟上两人的,可是谁知,说完话就看见几个男生朝着钟盈载她们走了过去,而钟盈载和南思安又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秦鸢儿当即紧紧的拉住了徐璐璐的手,两人个高腿长,身体素质又都不错,很快就跑了过来。
秦鸢儿跑过来的第一个动作,是站到了钟盈载南思安和池文铎几人的中间,站在了南思安和钟盈载的前边,还微微伸手将她俩朝自己身后护了护。
池文铎没想到,秦云鸢过来的第一个动作竟是站在了她室友的身前,池文铎能当上学生会会长,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当即明白了秦云鸢这是有点误会了,不过也是,自己五六个高大的男孩子,突然挨近两个小女生,换谁看来,怕是都会有些误会和警惕吧。
“池学长好。”秦鸢儿微微点头和池文铎打招呼。
“秦学妹好,我刚刚正巧看到南学妹,就过来打个招呼。”池文铎的话一出,秦鸢儿就明白了,刚刚那个下意识的动作被他看出来了。
看来是自己有些武断看人了,“学妹们去吃饭吗?”池文铎接着问。
“是啊学长,我哥哥们说和我室友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秦鸢儿收起了对池文铎的第一眼印象,笑着说道。
“这样啊,需不需要我推荐啊?学校这边我还挺熟。”池文铎颇为认真的说,还没等到秦鸢儿回应,池文铎就笑了笑接着说,“是我记错了,学妹对济州可是比我熟。你们去打算去哪里?”
“去市中区的流火城吃火锅,学长你们也是去吃饭吗?”
“巧了,我们也打算去流火城,这几天有点忙,犒劳犒劳大家。”池文铎一副惊讶的样子,只不过,他再说这话的时候,后边的一个男生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郑士玮给轻轻撞了下。
这些举动秦鸢儿自然是看在眼里了,于是转而业务熟练的挂起假笑,“是啊,真巧,学长去西车场吗?”
“对,去西车场,不如咱们一起?”听着池文铎发来的邀请,秦鸢儿也笑着回应,“好啊学长,刚好我们算是新手上路,只有阿月有驾证,学长愿意带我们,求之不得呢。”
队伍就这样近乎草率的壮大了,一行人也能算得上是浩浩荡荡,路上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西车场,到了西车场一行人就分开了,约定西校门见。
“大叔,我来拿一下钥匙,我哥哥早上停过来的,我是历史文化学院秦云鸢。”秦鸢儿进了西车场后就敲了敲保安室的玻璃,对着里边的大叔说。
“好好好,你哥哥长得真好,一表人才啊,有对象没?没有大叔我给介绍个?”江北大学的西车场是供学生使用的,任务不重,所以保安大多是有些上了年纪的,也都慈祥随和的很,这位大叔十分热情的看着秦鸢儿说。
“谢谢大叔,以后我哥找不到对象就来找您介绍啊,先走啦大叔再见。”秦鸢儿顶着来自大叔的热情说,说完就赶紧摆手离开了。
钟盈载看着秦鸢儿这好似落荒而逃的行为,立刻就忘了她之前的尴尬窘境,重燃八卦精神,“阿秦,大叔说什么噢,你这样跑回来。”
秦鸢儿看着她亮起的眼睛,伸手将手中的钥匙递给了钟盈载,机智的岔开话题,“钥匙,快走吧,这会不担心我哥等着了?”
秦鸢儿的钥匙上,挂着一只大小相宜的粉紫色独角兽,“阿秦,这个还蛮合适诶,是好看的。”
很快四个人就朝着车的方向走去,结果,一向干脆大胆的钟盈载,看到那车的时候,就怂胆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