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会相信的鬼话吗？”
燕洛璃大喝一声，两人的剑交错在一起，以内力相抗衡。
强大的力量相互充斥，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巨大的动静让整个战场渐渐变得安静。
月无湮昂起头看向西边，在那苍茫的落日之下，他们两个打得难舍难分。
趁着寒旭尧被牵制，他尝试再次发起进攻，却发现，两股江湖势力忽然出现，成了整座临月关的铜墙铁壁。
而他的人马在这些江湖势力的刀剑之下，逐渐锐减。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停步不前，将希望寄予燕洛璃身上。
只要燕洛璃除掉寒旭尧，那么南楚势必军心大乱，到时候再趁胜追击。
就在他静观其变的时候，护送月无涯回京的将领带着一身鲜血跪在了月无湮的面前。
“启禀陛下，我们护送王爷的车辆半途遇到劫匪，王爷的马车跌入山崖，怕是，怕是……”
这个消息，无疑就是晴天霹雳，重重落在月无湮的心上。
痛心疾首的他难以言表自己的感情，一个趔趄倒退了两步，捂着心口，实难控制，喷出了一口鲜血。
“陛下！”
那来报信的人跪着上前，担忧地望着月无湮。
月无湮勉强才稳住身形，站直了身体，怒视着面前的这个人。
“去找，就算把整个悬崖反过来，就算他已经摔的粉身碎骨，也得给朕找出来！”
他发了疯似的怒吼，充斥着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寒旭尧的身影。
未来得及多想，他便飞身而起，朝着寒旭尧攻去。
两人已经打得如火如荼，当月无湮执剑靠近的时候，燕洛璃找到了寒旭尧的破绽。
当着月无湮的面，燕洛璃的剑毫不犹豫地贯穿了寒旭尧的胸膛。
“璃儿……”
这一剑来得太快，寒旭尧未来得及反应。
气息收敛，狂风止，黄沙落，整个世界好像换了一个模样。
当利剑抽出胸膛的那一刻，无边的寒冷袭来。
寒旭尧就那么傻傻地看着她，看到她眼角晶莹的泪花，埋藏在内心压抑了太久的柔软如山洪暴发倾斜而出。
砰！——
在月无湮赶到的时候寒旭尧刚好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燕洛璃的战袍已经破了好些口子，鲜血直流。
她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落在寒旭尧的身边，冰冷的眼眸注视着他。
当月无湮走进，燕洛璃收起利剑，半跪在地。
“启禀皇兄，我已经手刃寒旭尧，为涯哥哥报仇！”
月无湮静静的望着寒旭尧，他的意识已经越来越远，深情的目光始终注视着燕洛璃，咋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却说不出来。
看着月无湮的脚步慢慢走进，他挣扎了两下，终究一口气没上来，闭上了眼睛。
月无湮俯身，手指扣在他的脖子，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真没想到，燕洛璃为了月无涯，竟然可以对寒旭尧下这么重的手。
只是，如今，就算寒旭尧死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弟弟，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涯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燕洛璃，那就……
盯着燕洛璃，月无湮的眼神冷了下去，他举起手中的长剑，朝着燕洛璃的脖子批下去。
就在剑锋落下的时候，燕洛璃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人往地上倒去。
方才她用手捂着，月无湮没有发现，她的肚子已经被鲜血浸染。
那一刻，月无湮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一刻他才知道，燕洛璃选择了同归于尽。
原本，她不过是他费心得来的棋子，看她如此，心里竟然会有几分舍不得。
“小璃！”
他紧张地蹲下，将燕洛璃抱在怀里。
噗——
又是一口鲜血，这不禁让他想起，三年前，她义无反顾跳下悬崖的那一刻。
那苍白的脸，微弱的呼吸。
“皇兄，谢谢你，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这三年是我赚来的。如今，母亲的冤情已经昭雪，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杀了那老皇帝，我要他看着自己亡国，在悔恨之中度过余生……”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话，眼中漫过无尽的恨。
可是，脑海里回想的是曾经，他教自己骑马，读书写字，教会自己如何在权力之中生存下去。
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是把他当作父亲的。
所以，才不忍心亲手取了他的性命。
但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小璃，小璃！——”
看着她缓缓闭上眼睛，月无湮的内心犹如刀割。
“不，不要睡，不要丢下朕一个人，小璃，你不能死，不能——”
他抱着燕洛璃，不断地喊着，但燕洛璃已经全然没了回应。
临月关外，风卷起黄沙迷离了视线。
所到之处，皆是鲜血和尸骨。
这就是战争的代价，不管起兵的缘由是什么，逃不过的，就是死亡。
“陛下，临月关，我们还打吗？”
领兵的将军跪在了月无湮的面前，在他身后站着一高一矮两位老人。
他们过来，从月无湮的手中抱起了燕洛璃。
“你们。你们要将她带去哪里？！”
那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
“她是我们的灵主，她如今葬身此处，我们得带她回家。”
月无湮怔在那里，转头看向等候命令的将军。
直到看着那两个老人带着燕洛璃笑意在黄沙之中，他才艰涩地开口。
“班师回朝吧。”
这一仗，他失去了最心爱的弟弟，失去了自己的妹妹，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是他小看了南楚，笑看了那些江湖之人。
“是。”
那将军沉声接令，转身传下命令，东月的军队迅速撤离。
此战结束，南楚危机解除，消息传到了皇宫，陛下却没有因此有任何的笑容。
他呆坐在龙椅上，看着手里的奏折。
“尧儿走了，璃丫头也走了。偌大的南楚，瞬间变得清冷无比。当所有的权力又都握在手中，为什么朕的心里只有苍凉呢？”
叹息着，他转而看向一旁的高公公。
高公公凑过来安慰。
“陛下，您放宽心些，这不，凤仪公主要回来了。”
凤仪……
陛下的心里轻轻重复这个名字，眼中泪光闪烁。
“这个孩子，一定很恨朕吧，呵呵呵……”
自顾自说着，凄然地笑了。
“陛下，您别这么说，毕竟公主是您的女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高公公的安慰无济于事，也就不再说话，静静站在一边。
战场的消息传到了北齐，萧炎愣住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