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粟峰在琅槐谷的南端,山势陡峭,极难爬越。峰顶地势平坦,生长着大片的桃林;每当春天,桃子成熟,甘甜爽口;是当康城人极为喜欢的果子。山坡上长满了野葛,盛开着蓝紫色的蝶形花,甚是好看。沿城墙根,生长着一种粗壮的蒿草,将野葛撑起,就形成了一条暗道。这条暗道直通峰顶,是红毛无意中发现的。沿着这条通道,他可以比其他人早一个时辰到达峰顶,可以采摘最大、最熟的桃子。今天,他急急钻入蒿草丛中,快速向峰顶爬去。
红毛爬到峰顶时,早已是气喘吁吁,口渴难耐。他记得在桃林中有一桃花潭;潭水清澈甘甜,常年不竭。便走入桃林,向桃花潭而来。
“你偷看呢?”
猛然间,一声怒吼,红毛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长得亭亭玉立,甚是好看。红毛疑惑地望着她。
“问你呢,你看什呢?”少女走过来,生气地问。
“我渴了,要喝水。”红毛见前面就是桃花潭,一边说,一边又往前走去。
“是喝水呢?是看女孩洗澡呢!”少女拦住红毛,不依不饶地说。
红毛这才注意到少女的头发还是湿的,原来这少女在桃花潭中洗澡。红毛在桃林中东张西望寻找桃花潭,少女错以为红毛偷看自己。
红毛心想:你刚才洗澡,我也没看啊!现在你洗完了,我喝水,碍你什么事了?想到这里又继续往前走。
少女一把攥住他的手,说:“不能喝呢!”
别看少女年纪小,力道却大。红毛感到手有些疼,生气地说:“为什么?你家的?”
“不是我家的呢,是我的呢。这水我洗澡了,这潭里的水就是我的呢!”少女狡辩道。
“为什么?”红毛被少女的理由弄糊涂了,问。
“你洗澡的水,能给别人喝呢?”少女问。
“不能。”红毛说。
“就是呢!不能喝呢!”少女笑了,说。
红毛总感觉这个理由有问题,但却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好说:“我真的太渴了,就喝一口行不行?”
“不行呢!”少女坚决地说。
“那你把手松开,我不喝了。我走行不行?”红毛说。
“不行呢!”少女反而把红毛的手抓得更紧了,生怕红毛跑掉。
“我不喝水了,为什么不让我走?”红毛问。
“你还偷看我洗澡呢!你要去见我家教主呢!”少女说。
红毛突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忙问:“你家教主在哪?”
“丹穴山梧桐岭呢!”少女说。
红毛担心的事发生了,这少女是存心抓自己的,洗澡的事根本就是胡编的。他突然用力,想挣脱开少女的手,谁知少女用力一拧,他“哎呀”一声,转过身去,另一只手也被少女抓住了。
“你不乖呢!只能捆你去呢!”少女得意地笑着,说。
“好姐姐,咱商量一下:我办完事再和你去,行不行?”红毛哀求道。
“什事呢?”少女问。
“不能说。”红毛一边摇头,一边说。
少女再次用力,红毛疼的再次“哎呀”起来,头都触到地了。但他知道,子灵告诉自己的话,决不能对别人说。这是做人的根本,也叫诚信。
“说呢!”
“疼死也不说!”
红毛刚说完,就听少女咯咯地笑起来,说:“让你喝水,说不说呢?”
“喝水也不说!”红毛坚决地说。
“那怎样才说呢?”少女问。
红毛一愣,差点上了少女的当,忙说:“怎样都不说!”
少女又咯咯地笑了,说:“我呢,想抓你去梧桐岭;你呢,想喝水、办事;两件事呢!我不听你,你不听我,耗下去呢,对谁都不好呢。这样呢,咱们来做游戏,输的听赢的,行不行呢?”
红毛想了半天,只得同意。问:“做什么游戏?”
“猜拳。会呢?”少女问。
“这谁不会。太简单了,咱们来捉迷藏。”红毛说。刚才红毛发现远处有一片丰茂的蒿草。他想:若是捉迷藏,自己就藏到那片蒿草中,然后默念隐身口诀,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那两个游戏都玩,行呢?”少女问。
红毛见少女已经同意了捉迷藏,便不想再节外生枝,说:“你们怎么猜拳?”
“包袱剪子锤!谁输了,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行呢?”少女问。
红毛沉思起来,他一定是询问子灵的事,但这事是不能说的。万一自己输了,这可如何是好?
“怕呢!”少女冷笑道。
“怕你?凭什么?”红毛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豪情:自己决不能让一个小姑娘瞧不起!大声说。
“怎比呢?”少女问。
“两个游戏,五局三胜。怎样?”红毛大声说。
“就依你。”少女说着,将红毛的两手松开,说:“让你先喝水。公平呢?”
“这样最公平。”说着,红毛跑到桃花潭,趴在水潭边,喝起水来。
“丹粟之巅,雏牛渴焉。桃花潭边,头不抬焉。”少女吟诵道。
红毛也不理会,知道一定是少女在嘲笑自己,自己先喝足再说。直到再也喝不下去了,红毛才站起来,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刚想嘲讽少女几句,忍不住,却放了一个响响的屁。
少女一下捂住鼻子,说:“咦,你俗呢!”
红毛咯咯大笑,说:“你赋诗笑我,我放屁敬你。”
少女听红毛如此说,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开始吧,谁也不能耍赖!”红毛说。
少女忍住笑,点点头。
“包袱剪子锤!”
两人高喊着伸出手来:红毛是剪刀,少女是包袱。红毛赢了。红毛又咯咯笑了起来。
“笑啥,问呢!”少女说。
“你叫什么名字?”红毛停住笑,问。
“海音。”少女有些羞涩地说。
“你家教主叫什么名字?”红毛又问。
“输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呢。”海音说。
红毛想想也对,红毛便不再说话,准备第二次比试。
“包袱剪子锤!”
两人高喊着伸出手来:红毛还是剪刀,海音还是包袱。红毛又赢了。红毛又咯咯笑了起来。
海音无奈地望着她。
“你家教主叫什么名字?”红毛问。
“我家教主的名字,外人是不能知道呢!三皇都不知道呢!我和你说了,千万莫和旁人说呢!”海音认真地对红毛说。
红毛见海音神情严肃,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忙点点头。
“我家教主叫九凤。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她呢。”海音说。
“那她的地位在鬼王之上还是之下?”红毛问。
“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呢!”海音有些着急地说。
红毛微微一笑,继续比赛。
“包袱剪子锤!”
两人又高喊着伸出手来:红毛这次是锤,海音还是包袱。红毛输了。海音咯咯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问吧!”红毛不屑地说。
“你叫什么名字?”海音停住笑,问。
“我叫红毛,家住琅槐谷当康城。满意吧?”红毛得意地说。
海音笑笑,又继续比赛。
“包袱剪子锤!”
两人又高喊着伸出手来:红毛这次是剪刀,海音是锤。红毛又输了。海音又咯咯笑了起来。
“你怎么变了?”红毛不高兴地问。
“你变呢!”海音笑着说。“你有什么事?”
“我要到独山映红谷去。”红毛相信自己是个天才,这样回答,既没说假话,又没出卖子灵。不由有些得意。
“包袱剪子锤!”
两人又高喊着伸出手来:红毛这次是锤,海音是包袱。红毛又输了。海音又咯咯笑了起来。
“你到映红谷做什呢?”海音问。
“等子灵。”红毛道。
“等子灵做什呢?”海音又问。
“你说的,输一次只能回答一个问题。咱们开始捉迷藏吧?”红毛抑制住激动的心情,说。
“好呢!怎比呢?”海音问。
“我藏,你找,怎样?”红毛说。
“好呢。”海音应诺着,蹲下身来,闭上眼睛。
“不许偷看的!不许偷看的!”红毛一边说着,一边向蒿草退去。海音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红毛心里暗暗高兴。突然,他一脚踩空,向下坠去。忙大声喊叫:“海音救我!”就听耳边呼呼风响,很快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