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枝林中
俞罔目睹红毛在回虻等人的掩护下,匆匆撤离崤山,心中恼怒交加。他忙把俞术、伯鸵喊来,令他们速去诡城,搜寻巨擘,接应炎居。俞术、伯鸵刚走,昌意过来,说黄帝令诸军团返回熊耳山。俞罔应诺,带领其他大将,返回熊耳山。
到达熊耳山,俞罔安排其他大将先去土蝠厅,自己却返回蒙汜谷藤黄洞的指挥部。未及歇息,便打开石屏,联系炎居,报告崤山的事情。石屏上,传来国相翟父的画面:长子炎居被夸父杀害在诡城,炎帝闻之昏厥,正在抢救。翟父建议俞罔速速返回鹊山。
俞罔听罢,悲声大哭。炎居虽比自己年长两岁,但从小对自己呵护照顾,无微不至。按照女娲皇的规定,南山炎帝之位理应由炎居接任,但炎居对俞罔从不防范;将自己所学,悉数传授给俞罔。行军作战,治国医民,炎居悉心传授,毫无保留。如今为了一颗血色灵芝,兄长竟然丧了性命,俞罔追悔莫及……
俞术走了进来。俞罔忙止住哭泣,询问巨擘的消息。
“我们搜查了诡城、斗兽场和骊山,都没有发现巨擘的踪迹;也没有找到炎居军团。在回来的路上,发现麻遂山发生了一场大战。山谷里全是夸父军团的尸体,还有被烧焦的野兽尸体。莫非炎居与夸父相遇了?”俞术问。
“不是。那是应龙与夸父遭遇了。夸父兵的尸体多吗?”俞罔问。
“没有细看。应该很多。”俞术说。
“夸父是第一个到的诡城。他追到麻遂山,一定是发现了巨擘。莫非,巨擘真的来了熊耳山?”俞罔自言自语着。
“又让伯夷父猜对了?”俞术问。
“管他如何,我们只跟黄帝要人。他若不交,我们就回南山。”俞罔说。
“那炎黄联盟不就散了?”俞术惊异地问。
“若黄帝控制了巨擘,哪有我们的地位?”俞罔说。
“那炎居兄长呢?他不在诡城,难道也来了熊耳山?”俞术问。
俞罔不想让俞术知道炎居死亡的消息,便说:“兄长不在诡城,一定是回鹊山了。我们先去土蝠厅,看看轩辕有何动静。”
说完,便同俞术一起,向土蝠厅而来。
崤山原野。
仓颉站在木台上,遥望西方:浓烟滚滚,一片火海。知道战火已经祸及国家,心中万分悲痛。
“国相,我们怎么办?”墨薇等人围拢过来,望着仓颉,问。
“不知大君怎么样了?”仓颉叹道。
“瞧这浓烟,不在诡城方向,大君应该无恙。”墨薇说。
“各位阵长都在?”仓颉问。
“都在呢,国相。”阵长们齐声喊。
“各位武士呢?”仓颉问。
“也都在呢,就等国相号令。”墨薇说。
“上次黄帝来,有意让我们去熊耳山。不知你们怎么想?”仓颉望着众人,问。
“一切听从国相号令!”众人齐声道。
这时伯夷父带着西岳、先龙等军团来到,仓颉忙向伯夷父行抱拳礼。
“国相,黄帝已派若阳去接你的家人,派应龙迎接巨擘大君,派乾荒、苗龙等人去迎接华胥国民。黄帝请国相及众位武士,同去熊耳山,与巨擘大君会合。”伯夷父说。
“殒城的民众呢?”仓颉问。
“已经全部撤离了。”伯夷父说。
仓颉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西岳、先龙等军团匍匐在地,结成席状;仓颉让墨薇等人走上“席子”;最后,无奈地叹口气,也走上“席子”。“席子”慢慢升起,众武士大为惊奇。“席子”越升越高,慢慢向南飞行……
麻遂山牟祺谷
麻遂山的大火依然在燃烧。乘鳌不得不令兵士从其它山砍来香木,将其凿空,安葬夸父兵的尸体。又令兵士在牟祺谷山崖,凿挖山洞,以放置棺木。一切安排就绪,乘鳌向太昊汇报崤山战况。
碧山穹丘木蛟厅
太昊听完乘鳌的汇报,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说什么来着,咱们都不是巨擘的对手。看看,应验了吧?”太昊得意洋洋地说。
“崤山之战,白帝已经与蚩尤反目成仇,他的军团已经回了西山。咱们的军团如何安排?”杜父问。
“告诉乘鳌,咱们也回来。夸父从大荒东来,我就预感他来者不善;可又没有理由拒绝,这才派他去蚩尤处;今日终于现了原形。厘信哪是来帮我,纯是来抢劫。”太昊说。
“夸父今日之结果,对青帝最是有利。崤山之战,是蚩尤派夸父去的;在麻遂山,是轩辕的应龙将夸父打败的;无论怎么说,厘信都怪怨不到青帝身上。”杜父说。
“五帝战争,因蚩尤而起。十四年下来,竟让蚩尤赢了。真是世事难料啊!”巫凡叹道。
“这怎么能算蚩尤赢了?”太昊不解地问。
“若巫凡所料不错,崤山之战后,红毛一定会把择帝珠交给蚩尤,自己返回未来世界。蚩尤持有了择帝珠,自然就要依照西王母的黄绢令,号令天下,成为新的盟主了。”
“那以后,我们都要听他的号令?”杜父问。
“除非你不遵西王母的黄绢令。”巫凡说。
杜父沉默不语,望着太昊。
“管他谁是盟主,我们关起门来过日子,任由他们闹去。”太昊说。
“青帝的话甚妙!”巫凡说,“青帝是伏羲皇、女娲皇的长子,从小在西王母身边长大。管谁执掌天下,都少不了青帝的一席之地。”
“我不惹人,人别惹我。我们只在东山逍遥快活。”太昊说罢,哈哈大笑。
杜父传令乘鳌,带军团返回东山,莫去泰威山。乘鳌应诺。将夸父兵的尸体安葬完毕,便向东山而来。
一场声势浩大的崤山之战,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熊耳山耳蜗蜂。
轩辕非常兴奋。虽然应龙军团损失惨重,但消灭了太昊的夸父军团,实在是自与蚩尤交兵以来的首场胜利。更让他兴奋的是,仓颉率领华胥兵投靠了自己,兵力猛增两万多人,从人数上已和蚩尤相当。所以他忙下令设宴,宴请全军将士。
“黄帝此时还不把巨擘请出来吗?”坐在一旁的俞罔冷冷地说。
轩辕一惊。自己忘乎所以,没留意身边炎帝的诸位大将。从俞罔的话语中显然不悦。轩辕忙向应龙询问巨擘的消息。
“启禀黄帝,当时我亲眼目睹巨擘大君一行从枻城过洛水。我想他一定会奔熊耳山来。本想派人过洛水护送,但这时夸父军团追来。我只得全力阻击,便无暇再顾及巨擘大君。”应龙说。
“黄帝莫急。”仓颉站起来说,“巨擘大君根本没到熊耳山来,而是从枻城过洛水,折而向西。至螭城再过雍河向天帝山走,现在巨擘大君应在宛颈山。”
“当真?”轩辕问。
“这是早计划好的。”仓颉笑着说。
轩辕忙派自己的大将昌意、烈山的大将俞术去宛颈山迎接巨擘大君。
来到土蝠厅后,俞罔强压悲痛,一声不语。绑架红毛的计策没有得逞,血色灵芝没有抢到,反赔上炎居的性命;自己悲恸心伤,他轩辕却在庆功设宴;这口怨气,如何能够忍咽?
俞罔心里正发着恨,昌意和俞术回来,说宛颈山根本没有巨擘的踪迹。
“请问应龙大将,巨擘一行有多少人?”俞罔冷冷地问。
“前有虔人的武士一千多人,后有延维的卫士五六千人。中间是巨擘大君的艺女、众大臣、仆役四五百人。”应龙说。
“巨擘有本领销声匿迹,难道他的随从也有奇门遁甲之术?”俞罔冷笑着说。
“俞罔大将之意,是我将巨擘藏起来了?”轩辕不满地说。
“我没说,是黄帝自己说的。两军联合作战,应当荣辱与共,肝胆相照。可黄帝却独吞战果,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先回南禺山,待黄帝与巨擘把要事商量妥当后,我们再回来,免得在这里碍眼。”
说罢,俞罔也不容轩辕解释,站起就走。烈山的其他大将也随俞罔一同出来,领兵直奔南禺山。刚才的喜悦被眼前炎黄联盟的瓦解冲的干干净净。
轩辕望着离去的俞罔,本想挽留再做解释,可又一时不知如何说好。当初,确实是自己派应龙去做接应。这不是因为应龙是自己的大将,而是因为应龙有虎狼之师,正可以做奇兵,出其不意地将追兵歼之。这一点自己问心无愧。谁承想事情却闹到了这个地步。
一时整个大厅里寂静无声。
“大君就是大君,他岂能听命于人?一切全在他掌控之中。我不过是他的一粒棋子而已。”仓颉叹道。
轩辕忙问其故。仓颉沉默不语,唯有眼泪簌簌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