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斯年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挂在天花板上的老式风扇,缓缓的转着,看得我有些头晕,我把笔往桌上使劲儿一摔,心里还是烦躁的很,我推开桌椅站起来,金属摩擦地面并发出抓耳的摩擦声。平常这个时候早该有人站起来开骂了。可今天根本没人注意到我,他们都在讨论赵斯年的死,津津乐道。
脑子里全是苍蝇般的“嗡嗡”声,像洗头发的时候耳朵里进水了一样,堵在里面,难受的紧。只得闷声出了教室。
捧把水往脸上一浇,倒是觉得清醒了不少,可胸中还是闷闷的,也提不起精神,强迫自己把嘴角向上扯了扯,呵,我现在的表情,怕是比哭还难看吧。
教室里,完全没有了毕业班该有的样子,所有人都乐意讨论赵斯年的死,似乎这样一桩事件,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可以让他们的神经松弛片刻的调味剂。
“江顾楠,你听说了吧。赵斯年的事。”
“嗯……听说了一些”在我重新回到位置上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试图把我拉进他们的讨论圈子。
那人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暗示我说下去。
“就跟你们听到的没什么两样。”我淡淡的回应他。
那人吃了瘪,自然恢复到他日常对我的态度上来,“嘁——”他先是长嘁一声,然后用一种怪异的声调对我说:“他死了,你开心吧?”
开心?我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开心吗?我想了一会儿,似乎并不是的,可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人早就走了。
或许他说的对,我因该开心一点,“赵斯年死了……赵斯年死了……他死了……他……”可我为什么觉得越来越闷得慌……
听说赵斯年是溺水死的,听说尸体在河里泡了三天,听说警察初步判定为意外死。
所以说,这人啊,不论生前多么牛逼,也不管他是风光无限也好或是家徒四壁也罢,这死后还不都照样任人摆布。他赵斯年活着的时候牛逼的“十恶不赦”,如今这副样子,倒也是很牛逼,牛逼得他亲妈都想吐。
学生时代最美好的时间绝对是放学的时候,猝尔,我站住脚步,看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还有依旧行色匆匆的行人……几秒后我闪身进了左手边的一条小巷,果然,一阵脚步声乘着风滑进我的耳朵里。我把后背紧紧地贴着墙,然后将脚极力缩进阴影里,左手伸进裤兜,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拐角处。“真他娘的见鬼,没完了还。”
就在那个“变态”拐入小巷的那一刻,我立刻掏出裤兜里紧紧握着的那把手工刀,向他扑过去。
“艹你大爷的”我终是没忍住口吐芬芳,只因那“变态”身手矫健,准确的擒住了我拿刀且挥向他的那只手。
“放开!”我用力瞪着他,不过我清楚,我的表情一直都没有能震慑人的能力。
“啧”那“变态”倒是真放了手。
“你TM的脑壳有病!”我揉捏着左手的手腕,丫的,真TM的想一刀结果了他。
“陈敬之。”他嗤笑一声,然后吐出三个字来,还对我有好的伸出右手。
“……”喵了个咪的,我敢肯定,这人就是脑壳有病,我收回我的白眼后,转身就走。
“你刀在这儿!”
刀?呵,刀他娘的,“赏给我儿子玩儿”,我背对他扬了扬手。
他什么表情我倒是没看到,只听到背后又是一阵脚步声。
“碰——”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抵在了墙上,“靠。”我疼得龇牙咧嘴,墙的寒意钻入背上每一根毛细血管然后簌簌地往上爬。
“你到底想怎样!!!”
“……”他倒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松开手,继而是很淡然的两个字“抱歉。”
“抱你个大爷的歉,老子是问你想咋地!”我摆出一副干架的仗势来,但是,很显然,如果真打起来,我也只有夹起尾巴逃跑的份儿。
“我想跟你认识认识。”
“哼,认识认识?这就是你这个龟儿子跟了老子三天的原因?!认识?好啊!你他妈是想认老子当爸爸还是想认老子当你大爷?!”
他嘴角抽搐一下,面色阴沉,但是本大爷才没有闲工夫管他,头也不回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