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田果大激愤讲述当年的故事
我想,通过这次约会,我们两家能象两亲家一样也是不错的,这特别对阿萍有好处。
还有,这事还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即,你与他的约会,不能影响他与他现在的爱人的感情。
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先找他爱人谈谈,征得她同意后再与他约会,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听得两眼睁得大大的。她想不到,处理男女这种复杂事,他也有一套一套的,而且合情合理又感人。
她这个做管人工作的局长,在这方面好像也比不了他!
她表示同意,她先找田果大的爱人张美君谈。
当张美君同意了,她才单独跟田果大“约会”。
张美君是市直机关幼儿园的阿姨,能唱会跳,长得也有几分姿色。
近年,她参加市中年妇女健美操大赛获过奖,是个能出众的女人。
超平启程登上去北京火车,夏丽娇就拨通了电话约张美君,说有事想跟她谈谈,请她晚上到她家来坐坐。
张美君同意了。
这天晚上,在夏丽娇家的客厅里,电视机关着,她们两个中年女人第一次单独相对而坐。
当两人的客套话说完,就沉默了。两人对视的目光是意味深长的。
夏丽娇呢,是想从对方的目光来判断她跟她说话能说到什么程度。
张美君呢,则想:是她邀我来谈事情的,那就应该她先讲。
沉默,继续沉默。
张美君转开了脸,是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顿时,夏丽娇觉得找不到说话的切入点了,有些尴尬。如果是下属,她就不会这样,她会直接叫对方:“你先说吧。”
还是沉默。
夏局长她蹙起了眉头。
“夏局长。”倒是张美君先开口了,她转过脸来望着她说:“听老田说:你最近找到了如意君郎,办了喜事……不管怎么说,我与你是沾上了点关系的人,也应该祝贺你!”
她表情认真,声音诚恳,但那不卑不亢的神情还在她目光里。
“哦。”夏丽娇听得心里有所感动,觉得有合适的话说了。
“张老师,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我与你多少是有些关系的人,所以我才请你来,有事跟你谈。
我请你来,不是谈工作上的事,所以你就别把我看作什么局长,也别叫我什么局长,就叫我“夏大姐”行了。
我是女人,你也是女人,今晚我们就谈些我们女人的事,好吗?”
张美君有些惊讶地望她,脸上那不卑不亢的表情消失了。
看来她心里也有所感动,所以她说:“行呀!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办!”
“张老师。你已经知道了:我最近结婚了,我这边也有个两口子的家了。我想:我们两家应该比过去和好点了。你看怎么样?”
“好呀!行呀!仇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们过去没有仇。
就说为阿萍,以后我们还是要见面的。尤其是老田,他跟你见面会多一点。见笑脸,总比见苦脸好。
反正,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这点我还是想得通的。”
“张老师。对你的为人,我从阿萍的嘴里知道一些,在心里对你是很有敬意的!
这么多年来,阿萍来往于两边,你为她也****不少心。
尤其是她小的时候,你给你儿子买玩具时,也给她买一件,还给阿萍辅导作业,这些我都知道。”
“唉,阿萍这孩子从小就挺懂事,挺逗人爱!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我总觉得:对心灵受伤的孩子,应该格外多给一点温暖。
我以前那口子是车祸死的,儿子小小就没有了父亲,很可怜,我只有加倍给他人世间的温暖来补回。后来找到老田,他也很懂这一点,他对我的儿子和阿萍是一样尽心尽责来爱的。
说起老田对阿萍的感情,他多次提起他对不住阿萍,说阿萍小小就开始过残缺的家庭生活,他也有责任。他说每当他看到我对阿萍好,他就会好受些。
现在,阿萍长成大姑娘了,我也感到安慰。有时,她甜甜地叫我“张阿姨”,我觉得她就是我的女儿似的。唉,我也想:既然我们两家有着特殊的关系,以后我们两家能象亲戚一样常来常往就最好不过了!
我同意我们两家和好,我想老田他也肯定同意的。”
这时,两个女人目光再次对视,都看到对方的眼睛里有晶莹闪亮的液体。两人都抽了抽鼻子,沉浸在一种互相信任的气氛中了。
“张老师,你是个心地比我好的女人!我想象得出:老田跟你结婚后的十几年,他一定过得很幸福。实际上,老田也是个很好的男人,这十几年你也过得很幸福。
你们志趣相同,性格相配,我也祝贺你们!请原谅我过去对你不太理睬的样子!”
“夏……夏大姐,以前的事就别说了!想想你不理我、我也不睬你,互相象仇人一样,真是没意思!”
“那……我们就认姐妹了,怎么样?”夏丽娇冲动地说。
“好呀!”张美君开始抹眼泪。
“想起你一个女人拖大阿萍也真不容易,虽然请了保姆,但也是很苦的!
那时,我应该多帮助你一点的,但是我没有。我只是瞧不起你,认为你是个官迷。
老田也没说你什么坏话,只是说你在夫妻私生活方面比较封建,他又说服不了你。
他本来是想一直等你的,后来我走进了他的生活……
唉,那时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在梦中老把我当成你,但他醒来后我都没跟他说这事。
我想:男人要有秘密,就让他有一点;他已经有了,你说出来他也还是有。反正,说出来跟不说出来,我都一样理解他。不说出来,我还可以少去许多解释。”
“我叫你美君妹了,行不行?”夏丽娇起身过去,挨着张美君坐下了,拉着她的手,动情地望着她。
“行呀!”张美君笑了,漂亮的脸蛋笑得象一朵花。
“我现在更了解你了——你真是善良,难怪老田那么幸福,连阿萍也沾了光,现在我也沾了光。”夏丽娇也笑了,兴奋得摇她的手。
夏丽娇讲口渴了,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放进吸管。然后,两人捧着饮料慢慢吸,在静默中甜滋滋地回味刚才的事。
“美君妹,今晚请你来,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讲。”夏丽娇突然放下饮料,又是一副冲动的样子。
张美君一楞:“请讲。”
“刚才听你讲,你已经知道我跟老田离婚的经过了,那确实是我不对!
他那么爱我,我还跟他离婚,对他的感情伤害太大了!
现在,我已经理解男人在夫妻生活方面的许多事了。这一想通,我很对老田内疚!
我想,我应该找个时间亲口向他认个错!只有认了这个错,我对老田内疚的心才能平静点。我想只有这样,以后我们两家才好正常相处。你说对不对?”
“这……对呀!”张美君点头回答她。
顿了顿,她又说:“那回去我跟他讲,叫他抽个空来你这里一下。然后,你们谈吧。反正,你们是做过夫妻的,话怎么说,你们自己会说。”
“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我真不知怎么谢你了……你这么理解我!”夏丽娇抬手抹眼泪了……
这天,夏丽娇通过张美君约好了前夫田果大晚上来家里“坐坐”、“讲讲话”。
然而,在下班的路上,夏丽娇受了点小刺激,心情有一阵不好。
当时,她去一个单位开会回来,坐在“皇冠”牌轿车上,轿车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一驶而过。
在一处十字路口,轿车被红灯堵了。她看见,两边的自行车道上,骑自行车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密密麻麻,也被堵着停在那里。
她无意一抬头,看见了高高在上的一幅足有十平方米的图片广告,有个故作娇态的女人格外刺眼!
以前,她不太细看她。今天,她却有时间看了——黑背心,红超短裙,脖子出奇的细长,两乳出奇的高耸,臀部出奇的肥大,手上拿着个装化妆品的瓶子向过往行人献媚态、送秋波……
怎么能把我们女人画成这个样子?她看得一阵气愤。
接着她想:画这种贬低我们女人的画,肯定是男人画的!
再接着,她想找有关部门查一下这广告是谁制作的。
而她正想看清楚广告制作单位时,车却开了。
她闭上了眼睛,头靠在弹性很好的汽车座椅靠背上,心里还在愤愤不平……让女人在大街上展览丑相,这么久了也没人管,真是!
这世界上男女还是不平等的!男人!男人……
我们女的,怎么也没有人提出抗议?真是!
难道,女人天生下贱?难道,女人真的是供男人取乐的?
这种不分公共场合和私生活场合的……真是!
在这种憎恨男人的情绪中,她突然想到了超平。
当然,她马上承认自己此刻恨的是大写的“男人”,而不是超平他。
但是,心境被搅乱了,心情烦躁了……她还是多少把这种情绪带了一点回家。
因为是一个人在家,自己做饭自己吃。饭后,她还没有摆脱烦恼。
洗了澡后,她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也不打开。面对冷清、空旷的房间,她的大脑出现了一阵空白。
空白过后,她突然想:这几个月来,她的变化多大呀,她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想到这,她突然一阵害怕,因为有一瞬间她又把握不准了——她这几个月的变化,对她今后的一生来说,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想起:以前她与女儿相依为命,晚上寂寞袭来时,她就找女儿说话。要是女儿睡了,她就坐在女儿床前看熟睡的女儿,想女儿的事。
总之,生活中没有男人的她,通过多想女儿的未来和多在仕途上奋发来充实生活……好象,在没有认识超平的以前那些年,她的生活也是过得很充实的。
是的,这么多年,她都这样过来了。
本来,她对就这样过下去是很有信心的。
可不是吗,这几年的外部环境对人的刺激是够大的!但是,对那些有男女做爱内容的电影、电视、录象、书籍、报刊她一概不看!
有几次,作为工作应酬陪有关领导看的电影有床上戏,但她有她的办法——很快闭上眼睛,有时她干脆就闭目练起气功来。
至于去舞厅跳舞、唱歌这些,她能躲就躲,躲不掉的就逢场作戏,也没受到什么刺激。
现在大街上或公园里,经常可见有些衣着比较暴露的青年男女,有比较亲热的动作,她就极少去那些地方……
啊!本来可以就那样过下去了的,可被超平这个男人闯进了她的感情生活……他整个地改变了她!
超平已是她依恋的男人。
现在,她下班后见不到他,她就想他牵挂他。
现在,如果她的生活中只有女儿,好象不够了。
而且,她也意识到:女大当嫁,女儿总有一天会有她自己的家……她就更强烈地感到超平对她的重要。
而且,更具有重要意义的是:她和超平的婚姻得到了社会的羡慕和称赞!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而且,她对超平这样能干的男人也没什么可挑剔的——所以她相信他:去北京的他,一定能够带被他做通思想工作、尊重她和超平是夫妻的阿萍回来!
蜷坐在沙发上的她想啊想,又开始热爱男人……当然,是热爱她的超平!
她咧嘴笑了,烦躁无踪影了。她闭上了眼睛,享受她跟超平在这房间里的一幕幕,得到爱的幸福快意又在她周身上下淌流。
她象喝了一杯浓醇美酒两颊发烧,还带着动人的微笑,醉在那里了……
笃,笃,有人敲门。啊!她一惊,睁开眼睛坐正来,这才想起田果大今晚要来。
一问,果然是他。她一下乱了方寸,因为她看见自己还穿着睡袍——这怎么行呢?
她忙叫他等一会,然后,慌忙跑进卧室换衣裳。
挑衣裳的瞬间,她突然觉得她今晚的思想准备不够充分,因为她刚才忘了想今晚约会的细节如何进行……
结果是越挑越手脚忙乱,当机关搞劳动时才穿的那件灰色夹克外衣映入眼帘,她才心一定:好了,穿这件!当她脱了睡袍用这件灰色长袖外衣把自己包裹好后,自己瞧瞧满意了,这才神态比较自在地去开门。
进来关上房门后,她才细瞧他: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往上翻的头发很亮很整齐,脸上气色很好,红光满面,宽宽的额头下那双眼睛很有神,认真地注视她。
穿一件颜色花俏布质很好的西服,系了一条色彩鲜艳的领带。
穿一条笔挺的黑色直统西裤,下面那双棕色皮鞋亮堂堂的。
他一手弯着,夹着个小黑皮包,另一只手抓着个大哥大……哦,她记起了,他已经是“款爷”!
她知道:他这个当年的美工,这几年承包一个广告公司后发了,被人“田经理”、“田经理”地叫得蛮响。他出门总坐出租车,还在市繁华中心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
在不认识超平以前,她有时在外面看见“款爷”他,心里总是鄙视他——“一身铜臭味的生意佬”!
她如果遇见非要跟他讲话的场合,往往就是那么一句生硬的“你好”,就走开了。
他呢,也是那么淡漠的回敬一句“你好”,然后离去。
都说“你好”,却简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这几年,随着她仕途步步升迁和他生意场上钱越赚越多,互相抛给对方的“你好”就越冷淡。
近年,他不再来她这里看阿萍了,总是约阿萍到其它地方见。
两人简直是在进行“冷漠”的背道而驰比赛……
没想到,当超平这个神奇男人走进她生活以后,是她先对前夫他转过身——她要跟他面对面讲话,她要向他表白她对他的一些内疚……
当田果大用探究般的目光注视着夏丽娇,她沉着地找出了一个话题:“看你,找你来说说话,也要把大哥大带来,走到那里都要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