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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柿子树

天终于还是冷了下来。

手里捧着红澄澄的软柿,掰开一瓣放入口中,甜甜的冰凉——这个冬天就带着这样的味道开始了。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院子里的那三棵老柿子树,边上两棵稍加粗壮,而中间一棵略显瘦小,就如同父母带着孩子散步在夕阳的余晖之中,落日下的它们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叉的枝叶就如同父母健壮的臂膊,呵护着心爱的孩子,这便是我小时记忆的起点。

炎炎夏日,爬上树梢,沿着知了不知疲倦的高歌中去搜寻它的藏身之所,也只有在这一刻,我的内心才能真正的归于宁静,伴随着我整个童年的父母争吵声才会在我的内心与耳旁消散,而我也在乐此不疲中渐渐成长。

坐在树枝上,我看到了远方广阔的风景,那是一种让我在童年时代觉得豪迈与壮烈的风景:一只只大雁在宽广的苍穹里翱翔,振动的双翅成就着它们的梦想,自由自在地搏击长空。远方巍峨的山峰绵延起伏,交错在天际。那个树枝,陪伴了我整个孩子时代。

总是在某个漆黑的夜里骑车赶在荒野的高速,偶然闪过的路边灯火会让我莫名感动。那一刻,世界仿佛没有时间与空间的阻隔,仿佛我还像从前一样乘着火车在黑暗的夜里跑过一个又一个的村庄与城市,去奔赴一场美丽的约会。回忆如困兽,寂寞太久而渐渐温柔。曾经,一本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就能让我沉醉很久很久,而那种美丽动人的回忆,正离我渐行渐远?。

我们是孤独的一代人,文化的断层和生活的压力让我们茫然不知所措。是的,我们会在客户面前侃侃而谈,是的,我们会在同学会上意气风发,可是当我们深夜归来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我们虚弱得只想哭泣……?我们沉迷回忆了吗?是的,我们沉迷了,但是我们沉迷的不过是一种内心世界对美好的追求罢了。

突然想起来那句话:我曾经惶恐我的未来,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即使没有成功,我也不会后悔——信乐团的《海阔天空》的MV给了我些许苟且的力量,让我面对这个世界不再仓皇。

当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呼啸而过时,整个天空开始急速降温。我虚弱地躺在床上,固执地不去开灯,任由黑暗一步步将我吞噬。我知道,眼睛的暗适应会渐渐地毫无觉察地让我弥散在黑色中,我看见寒风透过了墙上的缝隙,窗户,刺进了我虚弱的身体,然后带着我的鲜血和灵魂迅速离开,我来不及看清楚它是什么模样,只是意识到我的灵魂或许会被它丢在一个我并不知道的地方。

最近在干嘛?一切可还好?不离不弃的朋友这么问我。我答,其实我一直在奔跑。是的,我一直在奔跑,只是我还没有找到方向而已。

院里的那三棵老柿子树,两年不见,你们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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