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原来,说到底,始终不过也还是想要利用云疏影罢了。
可是,难道他真的以为一个云疏影就足以让她放弃一切不成?她还没有大义到那种地步。
这个男子的手上,沾满了这具躯体的主人的无数子民的鲜血,而今,她又怎么轻易的将宝藏送与他?
轩辕傲,你未免也太可笑了。
“本王说了什么,竟然值得云教主如此动怒?”轩辕傲对于她的愤怒,一点都不惊慌,只是继续一副悠然的样子,那副慵懒的神情,就好似,他才是这里的那个主人。
“暮王。”汝嫣璃终究还是把自己心头涌起的那一丝怒火给压了下去,她知晓,自己现在是真的不能动怒,回首,凝眉望着那个男子的容颜,漠漠开口,“风邪自然知晓暮王的意思,但是同时也希望暮王清楚,魔教,只要有我云风邪在一日,宝藏便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尤其是你,轩辕傲。
没有任何人可以得到它,包括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
“本王并没有要将其据为己有的意思。”轩辕傲淡笑着辩解,“云教主误会了,本王只是道听途说,是以,想见识一下罢了。”
这些日子,他已经派人几乎将整个魔教给扫视了一遍,然,却丝毫没有发现宝藏的踪影。
他必须要知道,它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只要知晓了具体位置,那么剩下的事情,便一切好说。
“暮王,你真的想要见我魔教内的宝藏?”蓦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汝嫣璃鲜嫩的唇瓣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与他方才同样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另一把木椅上,悠悠的品尝着和桌案上面的茶水,眸光邪魅而慵懒。
“是的。”轩辕傲瞧见她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由得微微一怔。
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为了一统天下,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好,风邪倒是可以成全暮王。”汝嫣璃突然的大方神情让轩辕傲眸中略过一丝疑惑,然后,他定定的凝视着她的神情,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暮王,我教中有一个规定,那便是,只有死人方能一览其宝藏,如若暮王真想见识的话,那么,还望暮王自己动手。”汝嫣璃浅浅垂首回答。
想要见宝藏么?可以,轩辕傲,拿你的命来交换。
听到如此挑衅的话语,轩辕傲先是一愣,却并没有愤怒,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难道这就是云教主的待客之道?”
“是客,是敌,不到最后,谁也不知晓,不是么?”汝嫣璃不着边际的说,暗含轩辕傲的别有目的。
“云教主,我们……”轩辕傲凝眉望向她不露丝毫心绪的平静无澜的容颜,轻轻启唇,“拭目以待。”
话落,转身离去。
汝嫣璃一直都是淡漠的态度,似乎对于他的离开,也没有什么反应。
只是,在确定那个身影真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之后,安宁的容颜上却微微有些扭曲的狰狞。
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痛。
每每面对着轩辕傲这个男子的时候,这具身体,总是会无意识的泛起一阵阵的痛楚,如同万蚁钻心。
汝嫣璃静静的坐在木椅上,伸手扶住自己的胸口,试图使自己的痛意尚未缓解一些。
“仇冽,你都听到了吗?”她对着暗处,轻轻扯动唇角,语气中,尽是涩然。
一道黑色的人影倏地闪现在她面前,对着她,微微点头,“教……风邪,你现在打算如何?”
“我不知道。”汝嫣璃无力的摇了摇头,如果她能够明确下一步该如何做的话,也就不会陷入如今这副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是因为担心影小姐吧?”仇冽凝眉问道,如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应该也不会如此进退两难。
“嗯。”汝嫣璃淡淡的点头,“我只是希望她能够幸福一些,但是轩辕傲根本就不会为她带来幸福,她却又偏偏认定了他……”
一想到这里,汝嫣璃就禁不住有些头痛,那个轩辕傲哪里是云疏影心中的那般好,轩辕傲根本就是第二个夜无殇,或许,他的野心,甚至比夜无殇还要大。
“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么……”仇冽微微蹙眉,问道,他实在是不喜欢从她面上看到这样一副无可奈何的惆怅。
“不必了……”汝嫣璃淡淡摇头,“木已成舟,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话落,疲惫的闭上双眸,此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吧。
她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云疏影身上看见第二个自己,这么毫不顾忌的去爱,结果,换来的,却只不过是讽刺的伤害。
仇冽没有再说话,淡淡的凝望着她,半晌之后,才徐徐开口,“我去查一下暮王在魔教中的一切,过几日回来告诉你,这几日,你好好照顾自己。”
汝嫣璃扯了扯唇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与他相对而视,淡淡的启唇,吐出了两个艰涩的字,“谢谢……”
谢谢,这两个字,对于他为自己的付出来说,实在是显得有些过于苍白,但是现在,除了能够说这两个字,她是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仇冽点点头,瞬间消失在书房之内。
看着仇冽离开,汝嫣璃也不想继续在这个冰冷的地方待下去,缓了缓心绪,然后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身体,朝着外面走去。
“歌儿,加派人手,守候在疏影阁的附近,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听见了吗?”汝嫣璃凝望着幽静的湖面,悠悠开口。
“是。”歌儿领命,着手去办。
“舞儿,你也下去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无力的扯了扯自己苍白的唇角,刻意使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脆弱。
凝眸,望向近在咫尺的湖水,澄澈的瞳眸中略过一丝嘲讽,湖水一片平静,平静的有些令人莫名的感到阵阵的森然。
越是平静的地方,越是波涛汹涌。
舞儿听命下去,原地,只剩下了她一个人,难得的如此平静,只是,平静了没有多长时间,就有脚步声,渐渐的在她耳畔响起。
声音很沉,由此可以判断的出,来人是一个男子。
会是谁呢?
汝嫣璃静静的思考着此刻谁会如此无聊的来到湖边,却听见身后之人已然开了口,“云教主好雅致,不知为何深夜会独自一个人在这湖边。”
多么熟悉的声音啊,熟悉到了她的骨子里。
随之出现的那个身影,如同他的声音一样,同样令她熟悉,终生难忘。
纵然面前的这个人化成灰,她仍然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夜皇不也是有如此好的雅致么,不然深夜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纵然拼命的劝说着自己要放下,应该放下,一定放下,但是潜藏着的那蚀骨焚心的恨意,仍旧无法完全泯灭。
怎能不恨啊。
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去爱的人,不惜辜负疼宠自己的人去深深爱着的人,背叛了自己,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一杯毒酒让她含恨而终,倘若遭此对待,这世间的哪个女子,能不恨呢?
汝嫣璃甚至都有些恐惧与他对视,生怕一个不经意间便泄露了自己的情绪。
“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和云教主一同欣赏。”夜无殇微微凝眉,唇角毫不吝啬的展现了浊世的风华,然,眸底深处,却未见,丝毫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云风邪,总是会带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却又说不上来,他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感觉。
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总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撕扯着自己的心绪,让他莫名的产生一种纠结。
“若是,没有呢?”汝嫣璃凝望着远处的碧波,勾唇冷笑,紧蹙的眉心,还是多多少少的泄露了她的一些情绪。
对上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那一丝错愕,心中略过一抹快意。
夜风,徐徐的吹过,吹起一丝浮夸,一丝哀怨。
夜无殇含笑上前,忽略汝嫣璃眸中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轻视,静静的走上前,坐到她身畔。
汝嫣璃见他毫不顾忌的坐下,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与他避开距离,最后,却仍是阻止了自己的动作。
时时刻刻,她都清清楚楚的谨记着自己的身份,是云风邪,不是汝嫣璃,是男子,而非女子。
多久了,多久没有同他并肩而坐了,多久面对着他没有如此平静了。
多久了,她不知道,只是知道,自从姑姑逝世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和自己如此平静的面对面过。
眸光不经意的略过他,却只见,他并没有注视自己,而是望着远处的碧波风景。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汝嫣璃投向他的目光,夜无殇微微回首,淡漠的扯了下唇角,“听说魔教乃天下第一教,不知云教主是否能同在下一起去领略这天下威名?”
“夜皇说笑了。”汝嫣璃只是浅浅的笑,尽力的将自己的情绪压抑在体内深处,“区区魔教,自然是无法与大夜王朝相比的。”
她的态度与语气,此刻只是一种礼貌与平静,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嘲讽与不屑。
“各有千秋罢了。”夜无殇回敬她礼貌的态度,“夜国有的,魔教没有,魔教有的,我夜国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