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付贵瞧见付天福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件,拆开看罢,就莫名其妙的面若死灰……
“没事了,你出去!”
半晌,付天福缓过劲来,摆摆手,将付贵赶了出去。
瞧这架势,付天福知道,自己的项上人头,姓李的是志在必得了?就连逃跑的路径也给彻底封死了……
跑?
可以呀?
要么是付天福一人……
要么付府满门一百六十余口……
收拾好心情后,付天福就开始准备身后事了,提笔写了两份信件。
一封是关乎遗产的凡俗琐事。
一封是留给独子付九玉的嘱托之语。
“吾儿九玉,当你看到此信之时,为父已经不在了,凶手自然是李家余孽,李春风修道日久,修为高深,万不可白白送了性命,切记!切记!”
“吾儿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必能修为大涨,大仇得报之日,指日可待!其亲近之人有一少年乞丐,名曰郭小侠,另一女名曰南璃……”
想了想,付老爷又把郭小侠与南璃的名字写了进去。
封好火漆,付天福又挂着满面的笑意,陪着相伴多年的妻子饮酒叙话,畅聊半晚。
亥时三刻,付天福便是独自走出了李府大门。
行至李家墓园,付天福便是瞧见月下,李春风一袭白衣,站在一片新坟之前对月小酌,其身形透着无与伦比的悲凉落寞。
“你来了?”
李春风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久侯了!”
走到近前,借着月色,付天福瞧见,李春风的手里还攥着一封陈年书信。
……
咚咚咚!
“冤哪!”
“府台大人,为亡夫做主啊!”
大清早的,青原城府台衙前就是哭声凄厉,鼓声震天。
“何人喊冤?”
青原城府台大人是个中年文士,听罢哭声鼓声,喝问左右。
“回大人,是东城付家的未亡人。”
半个时辰后,中年府台大人乘轿赶至李家墓园。
一片新坟前的供桌上摆放着一个硕大头颅,双目圆瞪,死不瞑目,正是付家家主付天福。
另有一块砚台压着一封陈年书信。
中年府台大人走上前去,拿起书信,信封上写着模糊的字迹:“黑风寨主亲启,天福敬上!”
看罢书信,中年府台了然,原来十五年前的李家血案,始作俑者正是付天福。
虽然李家人占着理字,人情终究大不过律法。
付天福罪大恶极,自当授首,却不应该死于非命,理应由律法制裁。
“来人!”
中年府台大人面若寒霜。
……
青原城城南,十里长亭。
茶棚之内,坐着两桌客旅。
靠近路边的八仙桌,只有一人,东张西望的,似是在焦急的等待着旅伴。
不时,一个行脚商模样的汉子,肩上挂着一条褡裢,匆匆赶来。
“劳烦张兄久侯了!”
“李兄怎地来迟了?”
“张兄见谅,刚刚城门处贴出了一张通缉榜!耽搁了一会……”
“通缉榜?难道那魔修又犯下了命案?”
“非也非也!”
“那是何人榜上留名?”
“自然是杀害付家付老爷的凶手喽!”
“哪家付老爷?”
“青原城有名号的,自然是付天福付老爷喽!”
“呀?付家可不是寻常人家呀,何人这么胆大包天?”
“凶手也非常人,乃一修仙之士,姓李名春风……”
“咳……”
一声清咳打断了行脚商的喋喋不休。
行脚商微怒,循声看去,蓦然大惊失色,丢下几个铜钱,拉着旅伴匆匆而去。
“唉唉……李兄……”
“快走!”
“为何……”
“快走便是!”
走出一段距离,张姓才算喘了一口粗气。
“李兄?何故走的这般匆忙?”
“张兄,你看那人装束如何?”
行脚商答非所问,让旅伴茫然不解。
张姓顺着旅伴的视线瞄了过去,视线落在茶棚内唯一一桌客旅的三人身上。
“那少年人?一身青衣……”
“非也!”
“嗯,那个少女?也是一身青衣……”
“非也!”
“高冠,白衣,嗯……还有一支竹笛……”
最终,张姓的视线定格在一个腰板挺拔的中年人身上。
“府台大人下发的通缉榜,那人也是高冠,白衣,竹笛,另有两个伴当……”
“……”
张姓听罢,大惊失色,拉着行脚商,一溜烟的跑远了……
“张兄……”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茶汤温热,热气升腾间,一张清瘦蜡黄的小脸若隐若现,却是一个青衣少年人。
黑色长发随风飘荡,被一青色布带高高束起,唇红齿白,透着一股子清秀灵动劲,抛去满脸的营养不良,倒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人。
少年人正是洗尽满脸污垢的郭小侠。
一少女与郭小侠邻座,三千青丝如瀑,洁白如玉的小脸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不施粉黛,一笑一颦,不觉间就让人流连忘返,小小年纪便是绝色倾城。
却是恢复本来面貌的少女南璃。
相伴五载,每日都为一口吃的奔波,郭小侠竟是没有察觉,当年的小女孩已然出落得貌若天仙。
南璃与郭小侠浪迹天涯,没有什么自保的能力,今又摆脱了病痛,安全无虞,爱美的天性使然,南璃终于露出了原本的绝美容貌。
“先生,接下来要去哪?”
郭小侠一直惦念着拜师修仙,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此间因果已斩,多留无益,自然是要回家。”
李春风叹了一口气,神色间透着无边无际的惆怅。
“家?”
陡然听见这个字眼,郭小侠不由得眼圈一红。
在这个世界流浪了五年,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家?
对于郭小侠和南璃二人来说,那是多么奢侈的字眼?
伤感是有的,倒不至于哭……
自然是郭小侠在演了……
南璃见状,也是被泪水打湿了美眸。
“唉……小侠?南璃?你们有何打算?”
对于眼前的两个乖孩子,李春风也是打心眼里喜欢,但是,自己道基受损,旧伤复发,时日无多,徒增伤感罢了。
南璃咬着小嘴,默不作声,作楚楚可怜状。
“继续流浪呗……”
郭小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随遇而安”四字,但是,为了博得同情,只得说的更惨一点……
瞧了瞧郭小侠,很可怜……
看了看南璃,楚楚可怜……
最终,李春风终于有了决断,开了口。
“谷中缺个道童,你可愿意?”
郭小侠听罢,乐屁了:“小子愿意!”
“李某膝下缺个义女,你可愿意?”
南璃听罢大喜:“义父在上!受南璃一拜!”
“好!好!好!”
李春风洒然一笑,单手一抛,竹笛迎风大涨。
“回家!”
三人鱼贯走上竹笛之上,李春风单手掐诀,竹笛便是腾空而起,朝远方飞遁而去。
“修仙,走起!”
瞧着两侧景物飞速倒退,郭小侠小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