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
晨曦一个人坐在湖边上，钟子墨拿了一件外衣披在晨曦肩上。
“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天黑了就去休息吧！”
“子墨，你不用批公文吗？”
钟子墨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夫人如此伤神，为夫怎么能安心批文公？”
“我们喝一杯怎么样？”
“你的身子不能喝酒。”
晨曦笑了笑，“谁说的，太医可没有这么说过，调养那么久了，酒还是能喝的。”
“好，我们去那边的凉亭，不过你要答应我，要少喝。”
其实钟子墨也想喝酒了。
“不喝醉就行，二哥不是送了不少好酒吗？子墨，拿出来。”
“还挺会挑的。”
说完就让魏青去准备了。
晨曦把两个人前面的杯子里面倒满了酒，举杯说道，“今日我去看太子妃了，本来想去看晨瑶，但是我走到门口又回来了，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和她再说什么了。”
“心里面就是为这个难过？”
“由曾经最亲的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两年的时间，好像做了一场梦，子墨，我是再做梦吗？”
晨曦无限悲凉的看着钟子墨，而钟子墨也回视着她，眼中是深深的心疼，晨曦脸上的疲惫他是看在眼里面的。
“一切还有我。”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说起这个问题，钟子墨心里面有一种清晰的疼痛感，皇上的话一字一句如一把利剑般刺着他的心，霸气如他，但是却也有这么难以回答的时候，果真是要做出选择？那又孰轻孰重？
晨曦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两年的期限就要到了，子墨，我想我是不会有孩子了。”
“别胡说。”钟子墨拉住了晨曦的手，语气强硬的说。
晨曦却轻轻的笑了，只是笑的苍凉，“我答应了父皇，来，干杯。”
钟子墨抢下晨曦的酒杯，“有没有孩子我无所谓，只要有你。”
“你不是普通人，子墨，就算你可以不在乎，其他人呢？你身上背负的太多，注定你不会是属于我一个人。这几天，我总失眠，我真的很爱你，但是我却越来越没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你答应过我，若有那一日会不伤他们的性命，但是，他们又怎么会认输呢？”
“晨曦，你想说什么？”
钟子墨紧张的看着晨曦。
晨曦站了起来，放下酒杯，她的身子有些摇晃，钟子墨扶住了她，晨曦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好久没有跳舞了，子墨，你想看吗？”
“不想跳就别跳。”
“我想跳。”
“好。”
钟子墨总觉得晨曦似乎要做什么决定，她的话让他心里面隐隐的担心着。
晨曦在湖边舞动着她的长袖，一身白色的衣裙在月光下显得迷蒙而圣洁，她忘情的舞动着，眼中却有晶莹的泪珠掉了出来，泪水流到嘴里面，很咸很咸，她心里面却很苦。
今日皇上让人给晨曦送了一封信，他提醒晨曦两年之期已经就要到了，意思很明确，她可以不死，依然可以是景王妃，但是钟子墨必须纳妾。晨曦知道这一次，他们是避不开了，两个人之间必须还有别人。
一舞完毕，晨曦起身，脸上的泪水被她用一个不经意之间的小动作擦去了，她笑了笑，“我的舞有没有生疏？”
“永远都是最美的，晨曦，你讲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讲什么吗？没有啊！一时喝多了，瞎讲的。”
钟子墨拉晨曦坐了下来，他倒了一杯酒，忽然问道，“如果我纳妾，晨曦，你会离开我吗？”
晨曦心里面一紧，原来皇上也是和他说过的，她忽然知道了为什么钟子墨这么难以开口了，原来是为了这事，他终究也是心动了，是啊！谁真的愿意守着一个不会生育的女人一辈子呢？更何况他是个王爷，我不应该怪他，可是为什么心里面会这么难受呢？
晨曦的声音有些发颤了，却依然笑着，“你应该有自己的孩子。”
“我说过有没有孩子无所谓，不是为了这个。晨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钟子墨看着晨曦，他眼神没有了霸气，甚至有些无措。
晨曦再也笑不出来，心里面的疼痛一点一点把自己吞没，“你想听到我说什么？子墨，我不会阻止你。”
钟子墨拉住了晨曦的手，他握的很紧，“晨曦，有些事我也无可奈何，但是请你相信，我爱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即使我身边有别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晨曦只是看着钟子墨，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继续说的能力，说她愿意，不，她一点也不愿意，那是她的丈夫，怎么会愿意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甚至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说不愿意，她也知道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能说不，拖这么久，已经是奇迹，她理解他的无奈，但是她没有那么伟大，这么坦然的接受这一切。
钟子墨也不再说，晨曦眼中的痛苦他看在眼里面，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他忽然下了一个决定，说道，“我答应你的，会做的。”
终于晨曦摇头，她知道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急忙阻止，“不，子墨，我接受，有几个妹妹也挺好的，景王府这么大，我一个人在也冷冷清清的，只要你最爱我，我心里面就满足了。”
“你真的愿意？”
“我愿意。”
钟子墨只是握着晨曦的手，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自己何其有幸，可以拥有这样一个女人。他在心里面暗暗发誓，此生定不再负她。
晨曦为了不让钟子墨担心，她的脸上依然有笑容，却听到心里面某个地方裂开了，很疼很疼。
“子墨，我好累，你抱我回房好不好？”
“好，好好睡一觉。”
说完他抱起晨曦，而晨曦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面，一个决定已经在心里面悄然的滋生了。
晨瑶如约来到了沿湖桥，她一个人也没有带，就连桃枝都没有带，一个人从后门悄悄的出门了。宝山早就那里等了，他四处张望着，看到晨曦急忙高兴的迎了过来，“顾姑娘，你真的来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晨瑶自然是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的，她沉着脸，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还回京都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现在京都城里面都在议论赵王的事情，我早就被大家忘了。顾姑娘，你放心，我很小心的。”
宝山脸上留了许多胡子，他是故意的，这样的他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这次找我做什么？”
“东宫遇刺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只是想看看顾姑娘有没有事情。”
“我没事，上次是你救了我，让你吃了不少苦头，我很抱歉。”说完从怀里面拿出一袋银子，说道，“这个收着，在京都没有银子可不能活。”
“不，不。”宝山不肯收，直推开，“顾姑娘，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顾姑娘，你放心，我马上就走，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顾晨瑶，所以以后不要叫我顾姑娘。”
“我叫习惯了。”
宝山扰扰头，只有顾姑娘这个称呼才属于他，只有这样宝山才会幻想着和晨瑶的距离不是那么远。
晨瑶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爱叫就叫，反正也没有认识的人看见，她执意把银子塞给宝山，“如果不收，以后就不用来找我了，你娘也要用银子啊？她怎么样了？”
晨瑶不过是随口这么一问，然而宝山却很高兴，以为晨瑶还关心着他的母亲，他笑道，“她挺好的，身体也不错，也念叨着你呢？”
“她还念叨我？她不是该很讨厌死我？我走了她应该挺高兴的。”想起以前自己对宝山母亲的态度，若是不讨厌她都怪事了。
“不，不，我娘没有那样的意思。”
晨瑶摆手，“好了，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和我都没有关系。拿着这些银子在京都买个房子，有事我会去找你，宝山，你愿意帮我吗？”
“当然愿意，只要顾姑娘开口。”
晨瑶要的就是这句话，她满意的点头，“现在我也只相信你，也也该知道，想要我死的人很多。”
“我会保护你。”
宝山认真的说道。
晨瑶在心里面骂他傻瓜，但是脸上却对他露出一丝笑容，“你真是个好人。”
宝山只是憨憨的笑着，他不是想做个好人，他只是想留在她的身边，能够看看她，保护她，他就满足了，即使这个女人并不属于她，但是只要她好就行。宝山也知道自己很傻，甚至他知道晨瑶不过是在利用自己，但是自己就是喜欢她，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
这时忽然晨瑶看到太子的马车，她一下子拉过宝山，躲到了他怀里面，宝山没有想到晨瑶会忽然这样，他愣愣的站着，完全忘记了反应，待他想把手放在晨瑶背上的时候，晨瑶已经松开了宝山，“我要回东宫了，你先去吧！有什么事情再联系我，以后把信送给桃枝，不要直接送给我。”
说完已经离去了，宝山望着晨瑶的背影，还有些发怔，刚刚他甚至已经闻到了晨瑶身上那淡淡的香气，那就是她身上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