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走进国王议事厅时,费尔兹站在长桌后方的台阶上,官员们在桌前围成半弧形听他讲话。
长桌上摆着一幅羊皮地图,很多不同颜色与形状的标志物放在上面。
费尔兹的细鞭指向地图的其中一个标志物,官员们点着头,小声议论着。
“殿下,公主来了。”
通报官的话让费尔兹从那堆标志物上抬起头来,他瞥向站在大门口的海伦娜,接着视线再次落到地图上,细鞭移到了另一个区域。
“我们在这里扎营,霍布文将军的人会在这里守候,黎明后我带队进去跟他们谈判。”
“殿下,我觉得还是让谈判官进去较妥。”一名年龄偏大的官员说。
“不,我去,那片区域我熟,而且当年能从那里活着回来证明有天神庇护。”
“殿下,这都十二年了,那里恐怕也变了不少吧?”
“好了,别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官员们都不再说话,费尔兹将细鞭丢到了一旁,“这几天有批新的粮食运来,钱方面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直接去找财务大臣库米。”
见国王已经下了逐客令官员们一一行礼告别,他们走到门口时也对海伦娜行礼告别。
当最后一名官员走出议事厅带上大门后,一个甜蜜的笑容瞬间融化了费尔兹那张原本严肃的脸。他走向海伦娜,站在她的跟前望着她。
“嘘!”他按住她刚要张开的嘴,“让我猜猜你来找我是为何事。”他眼睛里没有怒火,只剩多年来对她一贯的宠爱,“你是为十三皇子的事而来吧?”
“哥哥真是明鉴。”海伦娜没笑,自从上次跟哥哥吵架以后她就没有对他笑过。
“这么说母后已经找你谈过了,而你不想嫁过去。”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海伦娜如此想着,但没有回答。
费尔兹让仆人们收拾出议事厅的一处区域,摆上了软椅和木桌。
他把海伦娜领到了那里,让她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很快,她平日里最爱吃的水果和糕点就摆上了木桌。
这是预先就知道她会来了吧?
连堵嘴的工具都备好了?
但海伦娜只是望着那些食物没有伸手去取。
“母后操心你的婚事情有可原,毕竟这门婚事让外人羡慕。”费尔兹说着,帮她剥着水果。
看着哥哥如此细心的照料她,海伦娜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了。
她不想再跟他吵架。瞬间,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费尔兹望着她,漫不经心地剥着水果。
待水果剥好后,他把它放到了她的盘子里。
仆人端来了水盆,他在水中清洗双手,接过丝绢将手擦干。
当仆人再拿来一张崭新的丝绢时,他让他们全部退了出去。
他把丝绢递给了海伦娜,她没有伸手去接,于是他帮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
“是我把你弄哭的,所以就由我来帮你恢复笑容吧。”他笑道,将丝绢放在了果盘旁边,“你来找我一定不是为了当个哑巴,说说看你的真实想法也好让我有所判断。”
“我不想嫁给那个十三皇子,”她没看哥哥,而是看着自己的手,“如果你坚持让我嫁过去,那么你只能得到一具我的尸体。”
这答案几乎在费尔兹的意料以内,他直视着她,知道她是认真的。
“你告诉母后你的想法了吗?”费尔兹问。
“告诉她有用吗?最后还不是你说了算。”
费尔兹笑了一下,道,“海伦娜,首先我很高兴你第一个来告诉我,其次你没答应母后这门婚事是正确的。”
海伦娜突然抬起头来,她不解地望着哥哥。他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但神色里多出了认真的成分。
“这门婚事对白皖来说或许有一定的好处,我不能否认它对我国利益的长期影响,但这影响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现在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见妹妹愿意听他说话,他继续道,“姆王朝的皇子们天生就是为拉姆之位而生的,他们间的勾心斗角可想而知,作为你的哥哥我是不愿把你送进这火坑里的。”
他端起她面前的盘子让她边吃边听他说,“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你要答应嫁过去对我来说才是个负担。”
海伦娜再次露出了不解的眼神。
哥哥是认真的吗?他的表情告诉她这些都是他的真心话。
“你要答应嫁过去这事儿就够我忙上一阵子了,我们跟姆王朝会有很多事情要谈。第一就是确保你在那边的安全与权利,第二我们两国还会对一系列的事务进行很多微妙的处理,让一切有利向自己这方倾斜。我想这些事你不会感兴趣,其实我也一样。就目前姆王朝对我们的态度来说,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真的同意我不嫁过去?”
费尔兹收敛了笑容,“海伦娜我希望你幸福,在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让你幸福。”
他的话让她突然沉默了下去,在那沉默中他们两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桑蓝的事我不求你现在能够理解,但总有一天我相信你会理解。”
这时,通报官走了进来。“殿下,船已经备好了,红衣祭司也等在了门外。”
“好的,我就来。”
“你要出去?”
费尔兹站起身来,“是的,我要去趟凯石岛,那边有个谈判会在两天后进行。”
“什么时候回来?”
“等事情结束就回来。”费尔兹走到海伦娜跟前捧起了她的脸,“这段时间母后要再找你说起这事儿,你就告诉她是我让你等我回来后再处理。如果她把你逼急了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这事儿我个人说了不算,红衣祭司、母后跟那位十三皇子说了也不算,最终能决定它能否促成的人只有拉姆。好了,我的妹妹,我必须走了,他们都在等我呢。”
“哥哥。”
费尔兹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她。
“对不起,我曾在神的面前说了你的坏话。”
他笑了笑,“我能想到,以你的性子你甚至可能在神的面前诅咒我。”
这话让海伦娜一阵脸红。
当他们一起走到门外时,一名军官急忙递来了一副崭新的盔甲。那银色的盔甲穿在费尔兹身上让他像位战神。他翻身上马,那英姿飒爽的身姿不知是宫廷里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情人。
太阳就在头顶,亮白的光如顶白冠盖在了费尔兹头上。
马背上的他挥了挥手,一路人马跟在了他的身后向码头停泊的海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