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才凌晨5点，楚云就被路子宜的手机闹钟给吵醒了。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表眯了一眼，这疯丫头当自己猫头鹰呢？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呀？侧过身，楚云发现那丫头皱了皱眉，一脸的挣扎却完全没有任何起床的动作。他忍不住轻笑，抬了手搭到路子宜的腰上，把她拖到了自己身上，两个人继续睡。
路子宜手机上搁的闹钟每五分就聒噪个15秒钟，直到它第四次响起路子宜终于拨开楚云的手，翻了个身下床进了洗手间。她花了三分钟就洗漱完毕开始换衣服。楚云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眼神幽怨：“今天就不能别上班了吗？”
“不可以！”路子宜一句废话都没有，回答得干脆。
“丫头，女人不要太有事业心了。”说着也跳下床跑洗手间刷起了牙，“等我两分钟，我马上就好！”
路子宜挎上包，理理头发问道：“你做什么？去晨练吗？”
楚云匆匆刷完了牙，朝自己脸上泼了把水就拿毛巾擦：“没良心的死丫头！当然是送你去公司了。我好了，再换件衣服就可以走了。”说着朝更衣间走去，嘴上还不停地抱怨，“什么公司啊？那么早就上班，你肯定你没进黑店吧？”
路子宜挡住了他：“不用了，我还要先回趟家，我可不想穿着和昨天一样衣服上班。还要化个妆，所以才起这么早的。你继续再睡会儿吧？”
“啊？还要回家梳妆打扮！？你们女人啊！”楚云一边套衬衫一边笑话路子宜，“也好！我送你回家好了，反正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呢。今天去一趟后以后就可以去你家里接你过来了。你家……”
楚云话说到一半就被路子宜硬生生地打断：“楚云！”楚云不解地看着她，路子宜收了收脸上不悦的表情，好声好气地讲，“不是说好了吗？不要随便闯进来吗？”
气氛顿时被冰冻了起来，两个人僵硬地看着对方。最后，路子宜捋了捋自己的浏海，长长地出了口气：“嗯……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楚云也回过神来，清爽地笑着送她到了门口：“下回带些衣服过来吧！”
路子宜朝他挥挥手：“好。拜拜！”
回到家门口，路子宜在包里掏钥匙的时候带出了一串从没见过的钥匙。看着钥匙圈上的皮饰，路子宜无奈地笑了：那位大侠怎么做事老喜欢偷偷摸摸的呢？
每次和陶白海见面，两个人总是相敬如宾，陶白海甚至还从没有送过路子宜任何礼物。这一天，陶白海很稀奇地选在睦城中心公园与路子宜见面，一见到面就塞给了她一个鞋盒大小的小箱子。路子宜接过来，好奇地问：“是什么？”
“听崔阿姨说，你小时候养过小鸭子？”陶白海拉着路子宜坐到了草坪上，抬抬下巴指示让她打开盒子，“但那时候太小了，自己都照顾不好，小鸭子只养了两个星期就死了。听说，那时候你哭得眼睛都肿了。”
路子宜明显感到那小箱子底部暖乎乎的，还“啪嗒啪嗒”地在动，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她张张嘴，看到陶白海一脸的期待，想了想还是扯出了一个惊喜不已的表情：“啊，天哪！好可爱啊！毛茸茸的呢，真漂亮！”陶白海笑了，又恢复了平常那个骄傲的他，于是继续捧他，“这种小鸭子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乡下菜场外面有卖呢，我怎么在睦城从没有看到过呀？你怎么找到的？”
“确实花了点气力！”陶白海挺挺胸，说得眉飞神舞，“这次我帮你都调查好了，要喂什么，喂几餐，这次绝对不会再养死了。来，你看看：鸭子是很皮实的禽类，但小时候怕冷，一定要多垫些棉花、报纸；一天喂四次食，最好……”
路子宜趁机合上盖子凑上去看陶白海打印出来的厚厚一刀A4纸，不想陶白海脑子清醒地很：“别老闷着它，现在还小，一定要小心啊！”路子宜只好把盒子放到的膝盖上，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它，心情错综复杂得很：唉，姨娘怎么这么多事呢？
因为带着小动物，陶白海带着路子宜进进出出了5家餐馆才终于找到了一家可以进宠物的饭馆。本来饥肠辘辘的路子宜早已经饿过了头，只好装模作样地喂了小鸭子几片青菜叶子，最后极为颓丧地抱着个箱子挤地铁去了。
她倚在角落里，掀了条缝朝里面看：小鸭子像见到妈妈一样，看到路子宜后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摇摆着身上向她伸长了脖子。路子宜叹了一长口气又合上了盖子：怎么办？
现在合租的房子本来就小，而且阳台在对房姐姐那边，太不方便了；送给徐晓妍？她家里已经有两只小猫、一只吉娃娃了；何梦婕？都要去美国的人了，还怎么养啊？再说了，陶白海这么大张旗鼓搞来的鸭子，不带在身边养着下回见面了问起来了可怎么回答呀？犹豫了半天，路子宜换了反方向的地铁决定找楚大侠收留这小家伙。
路子宜到了门口刚想按门铃，又想起了包里的钥匙：来个突袭似乎不错？要是撞破了他的好事，那家伙一定会气得跳脚吧？她兴奋地拧开了门锁，探了半个脑袋进去：很失望的，某人一本正经在坐在茶机前，对着电脑一脸严肃。
路子宜贼笑着轻手轻脚地钻进门里：不能当场捉奸就吓他一跳吧？不然太对不起这串钥匙了！
楚云的近视度数不深，所以平时都不戴眼镜。只是对着电脑工作的时候和晚上开车的时候才会架起眼镜，所以这是路子宜第一次看到他戴眼镜。他的鼻梁又高又挺，平常看起来跟女孩子似的，过于秀挺。现在架了副方框的眼镜，气质儒雅又不失绅士，说实话还真是很诱惑呢。路子宜越走越近，但楚云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她第一次看到那双经常狡猾地转溜的眼睛，像现在这样聚集了日月的光辉完全投入。
路子宜放弃了吓唬他的计划，放下盒子托着下巴在他旁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一堆的图表，完全看不懂。
楚云微微侧着对她笑笑：“回来了。”
路子宜“哼”了一下，什么叫“回来了”呀？真是！她把小箱子放到沙发后面，环住楚云的腰靠在他的肩上，他做他的工作，路子宜自得其乐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水味。
过了快一个小时，楚云终于完成了工作，脱下眼镜回抱住了路子宜：“死丫头，刚刚是不是想吓我一跳？学坏了啊！”说着就轻轻地弹了记路子宜的脑门儿。
路子宜早就习惯了，躲都不躲，反正一点儿也不痛：“今天有正经事儿拜托你。”她坐正了身子，夸张地做了个揖，“楚大侠！小妹知道你向来乐善好施、宅心仁厚，这次可一定要救救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啊！”
楚云又弹了记她的脑门，接过她递过来的箱子：“什么东西？”打开一看，哭笑不得，“你丫头自己都照顾不好呢怎么又多了个拖油瓶了？”
“小妹我穷人一枚，身无分文，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楚大侠，帮我养养它了，就算是为我赎罪了！！”把小鸭子硬塞给了楚云后，她就跑厨房去了，这回儿又饿了。
“什么东西？说清楚点儿，什么赎罪不赎罪的？你这丫头别危言耸听的！”楚云伸了根食指逗弄小鸭子，虽然他不讨厌动物但也说不上喜欢。路子宜要没有好理由，他可不当这冤大头。
“小学的时候，我爸给我买了只和这小家伙差不多的鸭子。其实我对这种尖嘴的物体有恐惧症，但又不想在爸爸眼里变成不爱护小动物的孩子，所以勉强养了。只是，才忘了喂那鸭子一餐午饭，它就升天了让我一直内疚到了现在。所以，刚刚在楼下看到这个被人丢弃的小家伙就带上来了。”路子宜吃着大樱桃，含糊不清地解释。
关于这小鸭子，路子宜说得差不多就是事实，但实在不觉得有必要在楚云面前炫耀陶白海送的礼物，所以随口就编了个谎。反正，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多多少少都是有同情心的，把这小家伙说得越可怜楚云伸出缓手的机率也就越高嘛。
“看不出你还这么有爱心呀。我还以为你血肉都是冷的呢！”楚云始终对她时而表现的冷漠和拒绝心有不快，有机会就喜欢挖苦她。
虽然这么说，但路子宜都还没怎么求他，他就留下了小鸭子，还给它起了个很傻的名字：便便。路子宜对此极为不满，但楚云总是很贱地批评便便：“谁让那你一身屎黄？哥哥起这个名字形象得很！”最令人郁闷的是，便便很快就投入了楚营，在家里都跟在楚云脚边满屋子的跑，完全背叛了路子宜。
一开始，路子宜按着陶白海给的小抄都让楚云喂便便吃些小米，但才过了一个半星期，便便就长了身体，比一只手掌都还要大了。楚云捧着便便躺在沙发上问：“丫头，最近便便是不是在长身子啊？每次都把碟子里的水和小米吃得干干净净的，你说它有没有吃饱喝足啊？我们可不能让它营养不足啊。”
路子宜忙着看片子，随口回答：“长大了就该喂专门的饲料了，再掺些菜末什么的就好。”
楚云看不惯她的满不在乎，捧着便便去逗她。路子宜每次都躲开，害得便便和楚云都很失落：“明明是你捡回来的，怎么跟便便一点儿都不亲呢？”
“哪里有，每次它长大一些我都有用手机帮它拍照的好不好！”确实，拍了照片后还要给陶白海看呢。
“不管了！别玩了，出去给便便买饲料！”楚云不由分说地把路子宜扯了起来，两人一鸭进了家乐福。逛了一圈都只看到些猫食狗粮的，楚云一边翻看猫粮的说明书一边问她，“哎，丫头，真有可以给便便吃的饲料吗？”
“差不多了，猫能吃的便便也没什么问题的了。大不了到时候把猫糖压碎了再喂呗！”陶白海的小抄上没写那么仔细哎，猫粮应该也能吃的吧。
“子宜？”陶白海拎着购物篮，很惊讶竟然在超市里碰到了路子宜。
路子宜看到他走了过来，下意识地就离楚云走远了几步。楚云被挡在了路子宜的背后，表情阴暗。陶白海越走越近，路子宜又迎上去了几步：“是啊，好巧！”
陶白海看看她手上的猫粮问道：“你养猫了吗？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啊。”
“没有了，在帮黄丫头买饲料呢。”路子宜都不知道自己撒起谎来这么溜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最近黄丫头长身体呢，小米已经不够吃了。”
陶白海大笑：“你这孩子！怎么可以给鸭子吃猫粮呢！至少也该买喂鸡的饲料吧！你要是把黄丫头也养死了，我可怎么跟你姨娘交代呀？哈哈！”
真是多嘴啊！路子宜倒吸口气，只能陪笑。不想身后的楚云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怎么样？挑好了吗？”
陶白海应声看去，一个手捧小鸭的英俊青年慢慢微笑着朝路子宜走了过来。陶白海一脸询问表情地看向路子宜：“你朋友？”
路子宜暗暗捏紧了手里的猫粮包装，咬住下唇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