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花如锦却睡不着,盯着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的上空,回想起叶成帷和蔡文婷牵着的手,想起叶成帷对着蔡文婷笑着的样子,想着现在还夹在书里放在书包里扔在床尾的信封,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
她的暗恋结束了,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幸好那会儿没有人见到自己的狼狈。
花如锦的心死了,连同那一封未送出的信和未说出口的喜欢,一起死在了2017年的3月19,死在了距高考最后的80天。
这最后的80天该怎么熬呢?剩下的日子,拼命学习和喜欢他只剩下一件事可做了,只剩下拼命了……
大课间的时候,花如锦不再去外围站着了,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教室帮语文老师批改作业,虽然自己已经辞去了语文课代表一职,但语文老师挺喜欢她,她也乐意分担,偶尔会跑跑腿,去超市帮同学朋友买买零食,排名慢慢进了年级前八十、七十、六十……可她却没有很开心,相反,花如锦觉得自己每天都活的像一个木偶,没有情感也没有表达欲。
最后的两个月,教室又恢复了从前那般的前后桌,麻将桌全被打散了重新安排了座位,花如锦和王玉章成了新同桌。
某一天,因为下过雨,地板潮湿所以大课间的时候未出操,天气沉闷一如花如锦的心情。花如锦到了似乎许久不曾去过的教室角落的窗边,雨早就停了,远空上雨后的云层白的透亮,被束缚的太阳似乎等不及下一刻就要钻出来,那样的光亮不强却一时晃疼了花如锦的眼,雨后的风吹得她的脸蛋凉凉的。
等到山腰的云雾散开,花如锦见到了彩虹,心情突然就明朗了起来,时间差不多了花如锦准备回座位,转身的时候一瞟眼看到了二楼上的叶成帷,他像往常一样看着远处,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看那道彩虹?
突然叶成帷回头往三楼上看,正对上了花如锦来不及收回的眼,花如锦心头猛的一跳,本想强装镇定的与他对视,却不想动作先一步而行将头扭了回来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在看他,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花如锦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有些恼怒自己下意识的逃避。
过了半分钟,花如锦再回头的时候,叶成帷已经不在那了,花如锦深呼了一口气,随后走回了座位上,原本是想透透气放松的,这下更郁闷了。
离考试不足一个月了,那天下午花如锦吃完饭坐在教室里有些无聊,天热得让人烦闷,花如锦靠在凳子背上右腿弯曲膝盖抵在桌空边上,左脚蹬地将凳子往后倾斜然后一摇一摇的,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扇着风颇有些漫不经心。
察觉到王玉章停下了笔扭头看着自己的视线,花如锦单手将扇子一收顺势用扇尖将王玉章的下巴轻挑,头一歪朝她轻轻眨了个媚眼,王玉章顿时一阵哆嗦,而后气急败坏的将花如锦的扇子推开,“不要勾引我,弯了你又不负责!”
花如锦不解,“什么弯了?”
王玉章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敷衍道:“没什么,你不要勾引我就是了。”
花如锦:“我哪有勾引你?”
王玉章:“……”
花如锦:“顶多算调戏。”说着将后倾的凳子放平,右手放在桌子上撑着脑袋依旧歪着头看她,笑容颇有点登徒浪子的意味,“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王玉章:“滚!”
花如锦:“不要嘛~”
王玉章捡起笔继续埋头写着作业并不打算理她。
花如锦自觉没趣顿时收起了不正经没再打扰她,一边心不在焉的扇着扇子一边将思绪放空。
突然身后的动静有些大,花如锦下意识回头,回到一半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某个人便扭回头坐正拿出了数学册子。
相比花如锦她们这一排的安静如鸡,后排显然是欢快无比,蔡文婷兴致勃勃的说着,叶成帷静静地听着,偶尔也会笑着附和几句。
花如锦顿时有些烦躁,将笔一扔拿起扇子用力的打开发出特别大的“哗”的一声,而后快速的扇着,不禁在想:什么玩意儿?不好好在15班待着来这干嘛?来就来呗干嘛不去蔡文婷的位置上要来自己后边坐着,秀恩爱吗?
越想越气,花如锦陡然将扇子合上站起来走了出去,到走廊上双手搭着护栏看着对面的励志楼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玉章:“你怎么了?”
花如锦回头:“嗯?出来透透气,你怎么出来了?”
王玉章:“我也出来透气不行啊?”
花如锦:“行,怎么不行。”
顿了一会儿王玉章突然问:“你喜欢叶成帷吗?”
花如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秘密被发现的慌乱,很快便泰然自若的轻笑着,“说什么呢?我对别人的男朋友可没有兴趣。”
王玉章:“好吧,我还以为你喜欢他,所以才跑出来。”
花如锦眉头微挑,“你从哪看出来的我喜欢他?”
王玉章:“也没有,就感觉,可能我感觉错了。”
花如锦伸手捏了捏王玉章的脸颊道:“不仅错了还错的相当离谱!”
王玉章:“好吧好吧,我的错,我不该乱猜。”
花如锦:“知错就好,走了。”说着先一步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今天的数学作业可真难,完全没有想动的欲望,我要去跟大妈说说,看我明天能不能不交。”
身后的王玉章顿时嘲讽:“我看你是在做梦!”
花如锦耸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
两人回了座位,后排的人还在说说笑笑,可不要太幸福and快乐!花如锦回去后没理会后边的人,也不留意后边的声音,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将数学册子合起来扔到一边随后从桌空里掏出语文卷子。
高考前两周停课了,课上老师也只辅导不讲课,整个高三的氛围和状态似乎放松了,但其实更紧张了。
俞知文:“你们呐就像小太阳,永远那么阳光、乐观,这样的心态很好,希望高考那天你们也能保持这样的心态,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大家不要太紧张了,要记住你们永远都是我的小太阳,发光发热又让人温暖……”
11班的同学静静地听着讲台上这个男人难得的一次煽情,师生之间流动着的是浓浓的不舍和即将离别的哀伤。
当然班主任的煽情也没持续多久,突然又把11班的同学比喻成企鹅,还问知道为什么吗?
同学们都说:“因为单纯吗?”
俞知文:“不,是单蠢。”随后又道:“你们呐有时候就是太轴了脑子不会转弯,就像企鹅一样憨憨的,人家指着天空说‘看,飞机!’,你们就憨憨的抬头看飞机飞行,然后就后仰栽倒了。”说着还做了个后仰的动作并发出“嘣”的一声伴奏,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俞知文一脸正经的模仿了几声同学们“嘿嘿嘿、嘿嘿嘿嘿”的笑声随后严肃道:“你看你们又笑了,我是在很认真的跟你们讲道理,说你们憨你们还真憨,企鹅为什么会后仰栽倒?因为它不会转身,看飞机的时候抬头看可以,但是飞机飞远了之后就要转身看,而不是继续后仰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