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皇城在这白雪纷飞之夜也失了往日的华贵,平添了几分寂寥。而在那大殿之上灯火彻夜不息,宫妃群臣跪满了一地,连同那高位上身着明黄的男人都在等着宫外传来的消息。
“报——尉迟少将军携三千亲兵入京!”
“报——靖北侯斩杀百名乱党,血洗丞相府!”
“报——尉迟大人入京!”
“报——宫外......”
信使在宫道上急速的穿梭着,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这深宫中传递着,可其内容却令殿中众人一阵阵心悸。
“陛下!帝师,是我北齐乃至天下敬重的谋士!可昨日他的妻女却遭曦贵妃毒害!臣等恳请陛下惩戒贵妃,以此慰抚帝师府和靖北侯府之怒!”随着夜越来越深,而宫中内外局势也越来越紧张。
高位上的男人骤然起身,布满阴郁的双眼紧紧盯着身侧那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子,低暗嘶哑的嗓音在大殿响起:“来人,拟旨——贵妃林曦谋害帝师妻女,罪不可赦!兹以削去妃位,贬为庶人,交由帝师府处置!”
北齐是九州大陆的强国,而帝师府的尉迟沐是北齐的百官之首,更是难得的权术之师。尉迟夫人是将门之后,其父亲靖北侯手握兵权,其权势之大令众人忌惮。
即使不论这些,尉迟夫妇二人和当今陛下也曾是三年同窗,情同手足。
况且,在轩辕朔登基后,尉迟夫人曾险些成为当今皇后。那时,尉迟大人在宫门口跪了三日,扬言愿交出手中权势,只求陛下立他人为后。虽然轩辕朔念在往日旧情,没有收归尉迟沐手中权势。但至如今,后宫之首的后位依旧空缺。
而在昨晚,太后寿辰,尉迟夫人虽已临盆在即,却顾着礼数进宫献礼。不料遭小人之手,身中剧毒,当即昏倒在宫门口。
她林曦再怎么蠢,也绝不可能去谋害帝师府的人啊!
林曦望着眼前的男人,心念俱焚:“陛下,臣妾从未做过之事,臣妾不会认!反倒是陛下眼中的忠臣,到底是真正的忠君忠国,还是因我林家势大要除之而后快!陛下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吧!”
“放肆——你这妖女,莫要再蛊惑圣心!”大殿中年过六旬的老臣出声呵斥,那浑浊的双眼中满是算计,“靖北侯在丞相府中搜出罪证之时,你林家就以是天下的罪人了!”
“未必吧!”众人身后传来熟悉的一声,回头一望——那殿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刚刚入京”的帝师尉迟沐!
“太傅这局布得确为精妙,竟连我帝师府之人也被算计于此,你还真是颇为胆大啊!”尉迟沐缓缓走入殿中,那清朗的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帝师大人此言何意!我区区一个太傅,何来理由去毒杀尉迟夫人,构陷丞相呢!”
“啪——”在众人呆滞犹豫之时,尉迟沐一个旋身,抽出腰间缠绕的煌鞭,赤裸裸地打在了太傅身上,力道之狠得就连轩辕朔都被惊得从高位上站起,“尉迟......!”
尉迟沐轻挑起太傅的下颚,凉薄无情的嗓音在大殿响起:“因为你今日若计谋得逞,尉迟一族会遭到重创,林家更会就此覆灭!而你顾氏所忠之君是南楚帝!到了那时,北齐于南楚而言便再无威胁!”
顾恩望着尉迟沐那深不见底的黑瞳,知道自己终究斗不过眼前人,不由轻嘲一声:“尉迟大人不愧为北齐第一谋士啊!不过事到如今你们知晓又如何,丞相府早已被靖北侯血洗,而你尉迟渡的妻儿也绝活不过明日晨初!一夜之间北齐连损两将,元气大伤!又有何资格去与南楚抗衡呢?!”
“啪——”又是一鞭,顾恩顿时倒地不起,嘴角也印出丝丝血意。他费力地撑着地面,眼神阴桀的盯着尉迟沐,却已无力言语。
尉迟沐蹲在顾恩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老脸,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意的笑:“你以为我事先真的不知么!若真是如此,我这帝师不当也罢!”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是一个局啊!一个以生死为注的赌局!今日一切皆是我为你所设,所以今夜靖北侯只是在带着八百精兵去丞相府休息了一夜,没有杀虐!不过我的妻儿的确险些被你算计啊!顾太傅,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我尉迟一族之人,因为那样你今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说罢,门外禁军悉数涌入殿中,顾恩血溅当场。
“......看来,天要亡我大楚啊——”顾恩终究是在死前领略了九州第一谋士的手段......
在这混乱的夜晚里,帝师府的二小姐尉迟渡是真正的生于危难啊!或许这个女孩从此刻起因她的父亲就以不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