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的云海顶端静静悬浮着一座岛屿,岛屿类似牙齿似的凸起处伸出一块钢铁打造的巨型廊桥,廊桥可容纳七人并排行走,旁边设有防护栏,防止人们失足掉入万张云海。廊桥的两侧是齿状的蜿蜒,大大小小的空当里停列着无数艘船只,静静漂浮在云海之上,遥远望去可以看见成排成列的桅杆。
由于岩心岛是公共区域,所以这里能看到不同种族的生物在廊桥的主通道来来往往。一个兜售一种不知名的紫色药水的蜥蜴人高声叫卖着,瓶子里有紫色氤氲的蒸汽盘旋而上,还有带着兜帽的男人坐在另一侧,周围垒着密密麻麻的蒙着黑布的笼子;还有挑着担子卖糖果的小贩和托运着巨大行李的走兽,以及前来一堵岩心岛云上船仓风景的游客。周围人来人往,一副闹市景象。钢铁廊桥是往来商人做生意的宝地,有大商人往来运输,也有散商在自己的船边摆摊做生意,买东西的人只能各凭眼力,上当受骗后发现卖家早已拍拍屁股走人的事情常有发生。
在这样一堆形形色色的家伙中,有一个背靠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船的船舷的男人,压低帽檐遮着太阳,悠闲自得地打着盹。直到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女性从另一边走来时,他才抬起头来,让人看到他的脸。
他穿着一件烈龙皮做成的夹克,带着一顶皮帽子,眉毛浓密,面孔略有些瘦削,却不失英俊,微微一笑,洋溢出快乐的气息。附近的人抬眼大量了一下两个人,又低下头和喋喋不休地和面前的人砍起价格来。
戴眼镜的女研究员停在在他的旁边,看着远处装货的大铁皮箱缓缓运上飞船。
“那就是这次的运送任务?看起来重量不轻。”
“没错,都是些废弃的研究材料,要送到熔岩城重新熔铸。”
飞船旁边的两条钢铁长廊完全处在露天的环境之中,从廊桥向下可以看到云层上金色的镀层,岛屿耸立的岩石下不断翻滚着,从浮空岛屿上俯瞰云海是一种特别的享受。他们两个人并肩靠在船舷上,望着云海出神。穿火龙皮衣的男人转过头朝向她。
“是不是看这样的景色永远不会感到腻烦呢?”
“没错,百看不厌。”女研究员点了点头。
“吃糖吗,这里刚好有一颗。”
“不了,谢谢。”带圆框眼睛的女人回答。“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火龙夹克男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
“上个星期有几个米尔德人带着一堆破铜烂铁待在酒吧的外面,等我上去问他们带了一顿什么玩意儿的时候,他们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听不懂的话。结果还没等我反应,他们就一拥而上想把我打倒。你知道米尔德人,又矮又小,胳膊挥起来都没到我的手肘,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撂倒在了地上了。
我还摸不清头脑的时候,这群家伙不仅不生气,反而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硬是把一张电子名片塞到我手里,非要让我把那堆生了锈的烂铁送给我,想不要都不行。那群米尔德人看起来很重视这个东西,并不像是在坑人,而且我反复研究之后看这东西确实无害,就答应他们在发现它的功能后叫他们,他们会给我丰厚的酬劳。”
“那可真是奇闻。那块烂铁呢?”
“喏”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模样古怪,酷似海胆的一个玩意儿。
女研究员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番,摇了摇头。
“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你没见过的东西可不多。”
“没错,可能这是某个遗迹里挖掘出来的产物。看样子像一个探测器。米尔德人是一群热衷于破解陷阱的家伙,很可能他们是从某个古代特殊文明的地方拿出来的。那群米尔德人还说其他事情了吗?”
“没有。”
“好吧,我得拿回去研究研究。有什么发现告诉你。”
他们靠在船舷上一边聊着天,一边望着又长又窄的码头上人来人往。几个矮胖的绿皮肤家伙的后背上托着一块巨大的石头从他们面前走过;旁边的蒙脸男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女孩面前掀开黑布,露出笼子中的一群迷你的东方龙和西方龙,到处飞来飞去,发出尖利的龙啸。小姑娘们先是尖叫,然后又拉着手围了上去咯咯地笑着看那些小龙飞来飞去。
“亏他敢去抓一群迷你龙,那群龙可不好惹。”穿着火龙皮夹克的男人说。
“准确的来说,这些都是古代种龙的遗骸,据说真正的龙每一部分都是完整的,也就意味着每一部分都能重新化成龙,现在看到的所有亚种都是过去的龙的馈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龙。”女研究员。
“意思是假如反向提取纯种的龙的成分的话,就能重塑一条真正的古代种。”他抬头问道。
“你说的对。”女研究员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不过龙组离成功差的还远呢。”
“你们一共有多少个小组?”
“恐怕我自己都不知道,很多小组都是在特殊地带进行实验的。不过龙组的研究是特别在机械协会的监控之下进行的极度危险级别实验,研究院想保密也不行。”
两个人又说说笑笑,闲聊一会儿后,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复杂机械腕带,抬起头对着男人点了点头。
“到时间了。”
远处响起了汽笛声,代表货物已经装载完毕。远处的传送带的大铁皮箱子已经全部送到了飞艇的底舱。那艘漂亮的小型双桅飞艇在光芒中闪闪发亮。
“多漂亮的新飞艇啊。”男人说
“钉子都生锈了。”丽思提醒到。
“没事儿。一个独立的飞行员就是要熟悉飞艇上所有的工作。我去更换打磨一下。”
“你应该去找个商会或者研究所,他们肯定很乐意接受你这样有经验的飞行员,去那些地方的薪酬也比你打打零工挣得多。”
“大型飞船和中型飞船太麻烦了,要管着管那的。我就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况且小型飞艇还节省燃料。”
“这倒是你的风格。”女研究员笑了笑。
“货已经上船了,霍格已经在那里招手了。”
“再见,丽思”
“再见,李戈,假如你回到区域接收范围,我会通过联络器告诉你成果的。”女研究员也点点头。
“下次再见!”穿着夹克,叫做李戈的人,用力地挥了挥手跳上甲板,女研究员也挥了挥手。旁边的蒙脸男卖掉了手上的迷你龙,似乎很高兴地收起摊子准备离开。
突然一个横冲直撞的影子忽然一闪即逝,李戈眼疾手快地把丽思揽了过来,可是蒙面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倒下的鸟笼连带着打翻了旁边蜥蜴人的瓶瓶罐罐,紫色的液体一碰到地面就剧烈燃烧起来,沿着码头蔓延开,但火势并不大,可是造成一阵恐慌,人们尖叫着到处乱跑,几个小偷趁机卷了被冲散的货摊上的物品,一时间码头上吵闹喊叫拥挤成灾。过了一会儿才来了几个身穿深蓝制服的人匆匆忙忙跑出来维护秩序,封锁码头,试图找出引发骚乱的真凶,可是刚才的黑影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游客们惊慌失措,不过那些熟客倒是很淡定,只是蜥蜴人一脸恼火地掏出乱七八糟的试剂往地上泼洒来抑制火势,嘴里嘟嘟囔囔着咒骂的话。不一会儿,火焰很快停了下来。一个蓝衣警卫走来后,女研究员丽思向穿着制服的人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又晃了晃手里的证件,就不再有人来问询他们了。周围一片狼藉,到处是烧焦的痕迹。小摊小贩已经一哄而散,周围几乎什么都不剩了。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周围又平静下来。
“你这次的交接报告有的好写了。”李戈说。
“那可不是。”女研究员丽思无奈地答道。
两人再次道别后,李戈返回船上的舱室,准备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