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他轻轻提笔,不禁苦笑一般,至得年间,大唐的芳华慢慢褪色,开元盛世的余温已经慢慢消散,他从东宫太子,坐到了皇帝的位置上,才真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虽出身皇家,但他对唐明皇并无太多情感,皇家父子,如同君臣一般,伴君即伴虎,他懂得。
“长源,你觉得写的怎么样。”李嗣升微微闭眼,曾经那个少年,也被磨掉了棱角,成了治国理政的机器,唐宫的冬夜生着火炉,微微有些暖的过分,让人昏昏欲睡。
李泌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他,很有才的一个人。”他像是介绍一般,“李义山,怀州人……”
“我不过问问你诗写的如何。”他抬头看了看李泌,“你怎么跟那帮谏官一般。”他小声的抱怨,这些话也就和李泌说一说。
李泌也不恼,在一边看着火炉里的火舌,“若要四季为天子,不得莫愁伴君侧。”他语重心长的模样,“陛下可知道,过去的便是过去的,思前想后也毫无作用。”
他拿起毛笔,轻轻的点了点墨,李泌赶紧上来给他磨墨,他轻轻提笔,字很漂亮,仿佛游龙一般,隽永流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李泌喃喃的念着,微微颦眉,“陛下……”
“此间只你我二人,不必拘谨。”他顿了顿,“落座吧。”
李泌在一边磨墨,他在一边写诗,李泌是他的心腹,也是唯一愿意推心置腹的人,也是唯一有资格和他推心置腹的人。
“陛下若是想见,不如派人去寻。”
他笑着摇了摇头,“寻什么寻,寻不到了。”
砚台还是旧的,多少年都没有换过,只有李泌知道,为何他放着上好的砚台不用,偏偏用这块。
都说官家无情,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有情……
“我如何不知道她在哪,我只是不想见罢了。”他收笔,欣赏着未干的墨迹,“晁衡在哪,她便在哪。”
“可他不是死了吗?”李泌诧异的看着他,停止了磨墨的动作,“天宝的时候,他坐船回扶桑,中间……”
“他连受刑都不怕,还能这么容易就死了。”他轻轻一笑,“长源啊长源,你还是太低估他了。”
李泌不说话,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少年的影子,意气风发,诗酒年华。
一晃都多少年了啊……
(本书仅供娱乐,部分人物虚构,时间线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