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直视着那人的眼神出了御膳房，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朱厚照。
“就这么让你出来了？”
朱厚照似乎对秦凌能完好无损的走出御膳房很是好奇，向前摸索了一番，发现自己面前是个活人后，吐出了口浑气。
“我以为你秦凌让那张夏菡吃了。”
“她很厉害？”
“总于太后待在一起，别的本事没见长，这年长的气质倒学了七八分，我见了都浑身不自在。”
那朱厚照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倾诉的对象，如同倒豆一般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苦水。
“诶，如今北方蛮夷霍乱，这后宫如狼似虎，我秦凌就算是……”
没等秦凌说完，朱厚照就抓到了话中的重点。
“秦凌你说什么？北方怎么了？”
朱厚照拉着秦凌就飞奔到东宫之中，从一块中空的地板下掏出张舆图来。
“这建奴若是想过个好冬天，就得从辽东进来。”
“秦凌，我们与父皇说说吧”
提起建奴，朱厚照似乎有无尽的精力，就连刚刚被张夏菡吓到这事也能忘掉。
“太子，太后身边安全不能只靠大内侍卫啊，我去看看，有没有危险。”
“去吧去吧。”
朱厚照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理会秦凌这种很不仗义的行为，反而心头一暖，认为秦凌担心太后安危。
慈宁宫内
黎陆瑜手气很好，十把叶子牌能赢七把，如山的银子堆面前，还掺杂着不少新款样式的首饰，就光大红的胭脂都有七八盒。
看到秦凌掀开了帘子，黎陆瑜如同找到了救星一般推到了象牙做的叶子牌。
“我夫君来了，这把算我输了。”
随意扔两个银子给那些达官贵人的太太们止损，让两个随身的太监抬着箱子与秦凌一同走到了长廊上。
“怎么？锦衣卫佥事的正房还怕赢钱不成。”
“可这群夫人总是变着法的让我赢钱，我心里没底。”
“没底？赢多少输多少，这算盘你黎陆瑜会算不清，我看那三人可没有输钱的表情，反而一脸的意犹未尽。”
“秦凌，我怀疑你脑袋里装了个大罗金仙，为何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黎陆瑜用羊脂白玉般的手指推了推秦凌的脑门，可得到的反馈却是搂着自己的劲道更重了。
“我脑子里若不装个大罗金仙，怎么能配得上你？”
黎陆瑜只是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华服上沾染的灰尘，将头扭到一旁，谁都不看谁，二者心里都有自己的心思，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
一下午的时光很快，转眼间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崖，将月亮推了上来。
刚搭好的戏台上也出现了两个正在对戏的旦角，虽然这戏已经唱了无数遍，可想到今晚皇上会听，还是莫名的紧张。
后台的武生正有规律的翻着跟头，只有一个扮着赵云模样的小生与身旁的太监喋喋不休。
“刘伴伴，你说这样能行吗？我爹他会不会看出什么端倪，这若是被人看出什么，就惨了。”
“太子画成这样，奴才都认不出了，何况陛下整日与内阁大臣待在一起。”
“刘伴伴说的对，待会你把这丑角的衣服换上，陪我演一场。”
“这……”
“让你穿就穿，那来那么多废话。”
长廊上
“胡了！”
秦凌一张脸如丧考妣一般，从怀里打开个荷包，将碎银撒在桌子上。
“嘶！疼疼疼，疼”
“这荷包，可不是我的，也不是秦甲的。你最好解释解释。”
“你撒手，我解释。”
黎陆瑜将秦凌手中的荷包抢了过去，搭在鼻子上闻了闻，皱了皱眉头，又闻了闻自己。
“这是张夏菡，张公主的。”
“果然，你等着晚上天黑被投湖吧，我买通了狼虎山的匪徒。”
黎陆瑜没开玩笑，为了保命，这个姑娘真的打点通了狼虎山的土匪，只要自己一封信下去，明日秦凌就能被填湖，至于代价，可能要秦家倾家荡产。
因为秦凌是当朝除了牟斌外最有前途的锦衣卫。宁可得罪文官，也不得罪锦衣卫，这道理刘权当然懂。只是黎陆瑜比锦衣卫还可怕罢了。
“我只是跟着朱厚照进了御膳房被当做侍从而已，这是她给我的赏钱。”
黎陆瑜撒开了秦凌的腰，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只是瞬息，就想明白了什么，面色没有刚才那般冷漠，不过眼神依旧没有妥协，浑身冒着寒气，如同一只发怒的狮子。
“皇上驾到！”
刘钱公鸭嗓的叫声落在屋内正在打牌的众人耳中，也不顾是否打完没，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弘治帝一到，刚才热闹的氛围一下就淡了下去，除了几个懂事的脸上挂着职业笑容外，大部分女众都很拘谨。
“怎么没见太子？”
秦凌巡视了一会，发现没有朱厚照的身影，便问了问刘钱。
可刘钱也不知道，就权当太子又如同往常一般疯玩去了。
一轮明月高高挂着，搭好的戏台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几个戏子，捏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太后点的折子。
女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喜欢看一些感人的故事，太后也如此，被人压在头上半辈子，与那台上戏子竟产生了几丝共鸣，叹起气来。
气氛正浓，忽然敲起了督战的鼓点，一个武生赵云忽然窜了上来。
“咦咦咦呀，我乃武神赵子龙，此次救甘夫人，定杀他个七进七出。”
扯着破锣嗓子说出这段话来，打破了众人的沉闷气氛。
“这个武生不错，看着挺讨喜的。待会谢幕的时候多赏点。”
孝穆纪太后擦掉了眼角的眼泪，较有精神的看着这活宝武生。
弘治帝看的也很来劲，毕竟干在这刷宝的丑角都很少见。
那武生将脸上浓彩一抹，漏出真实面容来，在场众人无一不唏嘘。
“这朱厚照不好好看戏怎么跑上去了。”
弘治帝脸上晴转多云，本来挂着的笑容瞬间收了回去，铁青着脸，看着朱厚照。
“太子快下来，你可是未来的储君啊！”
刘谨从后台跑上来，死死抱住朱厚照，将其拉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