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爱。
见护士回答得有些断断续续，意思表达也很模糊，苏子靳有些不耐烦地推开他，就准备直接走出去找主治医生问清楚。
“子靳……”
身后传来虚弱无力的喊声，舒小白转过头就看见醒来的谈婧言。
“婧言你醒了？你快把我们吓坏了。”
吃完饭回到度假村就听到有人到处在议论，哪个房间晕了一个女的，然后有一个特别帅的男人特别着急地将她抱起来冲出去。
那时候，苏子靳脸色大变立马冲到谈婧言所在的房间，果不其然，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服务生正在整理洗手间里的狼籍。
那一刻，苏子靳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那个很帅的男人，或许之前在机场还不能确定，但是听别人这么一说，再调出了监控录像，终于知道是顾奕宸。
“姐，你怎么样了？”
苏子靳大步流星走回到床头去询问情况，谈婧言有些费力得摇头：“没什么事情的，这里是医院吗？你们怎么把我送这里来了？”
“不是我们送的，你晕过去了，顾奕宸把你送过来的。”
听到顾奕宸三个字，谈婧言有一瞬间的怔忪，后来回想起记忆中有些迷迷糊糊的画面，也确实是听到了那熟悉的低沉嗓音。
那时候还以为，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觉，想来，他是真的出现了。
只是，为什么顾奕宸会在这里。
问题都还没有来得及问，就见苏子靳把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
“幸好不是发烧，你不能爬山，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
语气里满是失望，面对谈婧言的隐瞒，苏子靳觉得自己特别失败，也是不被信任了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谈婧言看了一眼舒小白，后者表情也好不到那里去，令她不得不低下头轻声说一句对不起。
“我以为我可以的，你们又喜欢爬山，所以我是不希望令你们扫兴。让你们担心了，很抱歉……”
从书寒那里回来的顾奕宸在听到这句话后，眼色立马沉下，也不管还有护士在场，冷如冰的声音脱口而出：“你作为她的弟弟，说会好好照顾，就是这种照顾方式？”
闻声，谈婧言抬起头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顾奕宸，面无表情的脸此时看起来暗沉。不管在场其他人的目光，就那么直接走到病床前，探手看了一眼输液瓶的情况，然后将目光移到苏子靳的身上。
“她的身体情况，你不是应该最清楚？”
苏子靳看着顾奕宸，说不出什么话来，在度假村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了。
顾奕宸差点把门给敲烂，打开后一把抱起谈婧言就往大门口冲，那脸上写满的惊慌任是谁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若觉得他是一个控制情绪的高手，那么在这一刻，你便知道了，他其实也有失去冷静的时候。
因为谈婧言，是顾奕宸的软肋。
“子靳，小白，让你们担心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跟顾奕宸有话要说。”
苏子靳本是不愿意离开，但舒小白拉了拉他的手，示意这个时候还是留给谈婧言跟顾奕宸两人空间。
直到出了病房，苏子靳才抽出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舒小白：“你会过来，是因为顾奕宸吗？是他让你过来做掩护，还是你让他跟你过来跟踪我们。”
夜色很深，舒小白仰起头来看着苏子靳，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却也觉得今夜的月色偏冷。
“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有多在意你姐姐吗？或许你不相信，可事实上，顾奕宸是把你姐姐放在心上的。”
苏子靳的眸子晦涩莫测。
对于顾奕宸对谈婧言很好，很在意这样的观点，他向来不敢苟同，一年前他不相信，一年后，他仍旧不相信。
病房里，谈婧言与顾奕宸的视线有过短暂十几秒钟的交汇，但最先移开目光的人是谈婧言。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青城？”
谈婧言的声音很轻很轻，一个原因是她身体虚弱，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顾奕宸面前，她还得伪装成那个什么都已经忘记了的谈婧言。
听到问题，顾奕宸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静静的站着，不发一言，看着谈婧言，眸光凝视到某人觉得有些不适，轻咳了一声。
“如果我当时没有去找你，没有打电话给你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你自己想过没有？谈婧言，你是不是从来不觉得，周围有人在为了你担惊受怕？”
谈婧言扯了扯唇瓣，有些惊讶地看着顾奕宸，因为他的最后一句话，她有些失神。
担惊受怕吗？
顾奕宸？
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跟好笑，谈婧言攥着被子边缘，不想看顾奕宸，她不想否定，在方才，知道顾奕宸是真的出现在青城，并且将自己送来医院那一刻，心里的感觉是微妙的。
喜悦？
震惊？
更多的是那种无法言语的，譬如觉得很踏实，很安心……
“我已经约了约翰医生，他是我曾经在美国结交的好朋友，华盛顿医院的教授，过几天他会去G市，我让他帮你做一下检查。”
这几天，顾奕宸除了忙公司里的事情，就是忙着跟约翰医生联络，要知道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特别忙。每到一个城市做交流，都会被高层人士约去，若不是看在往日的情谊，估计都没有办法令他特别抽出一天的时间。
听到要做全身检查，谈婧言那原本已没有红润血色的脸颊变得更加苍白。
如果做了检查，那么，有些她想要瞒住一辈子的事情，很有可能就……
瞒不住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顾奕宸垂眸看着谈婧言，见她有些失神。
“顾奕宸，能不要做检查吗？我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血糖低仅此而已，我从上大学的时候就不怎么能锻炼，动不动就大喘气跟脸色发青，所以并不是过去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所造成的。”
什么时候，谈婧言会跟自己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所以，她越是这样，顾奕宸就越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良久沉默后，顾奕宸走出了病房，过了差不多有十分钟，传来敲门声，原本以为出现的人会是顾奕宸，却没想到会看见令自己觉得惊讶的人。
书寒微笑地走了进来，双手放在白大褂的衣袋里，径直走到床头查看了一下输液瓶的情况，然后摸了摸谈婧言的脸颊。
“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别的不适？”
谈婧言摇了摇头，一年前，书寒跟杨慕次的事情，她并没有等到结局就去了美国，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书寒怎么会出现在青城，看了一眼她身上佩戴的胸卡，什么时候，她变成青城医院的儿科主任了？
尽管一肚子的疑问，可谈婧言还是没有失去理智，不至于脱口而出直接喊书寒的名字。
“我好多了医生，谢谢你。”
书寒愣了愣后微微一笑：“我忘记了，你失忆了，奕宸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谈婧言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
“也好，恰好以前的我过得太狼狈，恨不得抹去记忆，如今我们也能正式认识一下，我叫书寒，是顾家的养女，顾奕宸的干妹妹，青城第一医院的儿科主任。”
太狼狈。
这三个字，谈婧言自然是知道关于什么的，曾经她有多么心疼书寒，如今就有多么欣慰她变得乐观了。
如果现在的书寒是真正幸福的话，那说明她真的走出来了，从那困了她整整几年的感情跟婚姻中。
“你好，我叫谈婧言，是……”
“我的嫂子。”
就在谈婧言不知道接下来应不应该说是顾奕宸妻子的时候，书寒抢在了她前面说了。那有些开玩笑的样子，令谈婧言有些意外。
似乎是从一开始，认识书寒的时候，她就是那种安静恬淡的女子，何曾像司徒那般活泼爱开玩笑……
“练舞的女人都是特别注重身体健康的，才一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了？”
书寒会这么问，很显然是还不清楚一些事情，谈婧言的心这才有些安稳下来。
“也不是虚弱，我就是不太喜欢爬山，爬太高然后太累罢了。”
书寒若有所思地看着谈婧言，伸出手来，放在了谈婧言左胸上，这个动作，令谈婧言的身子猛地一僵。
“你的心脏，没问题吧？”
有那么一瞬间，谈婧言觉得书寒这句话，并不是问句。
但就在谈婧言以为书寒会再逼问下去的时候，却见她话锋一转，干脆坐在床头，握住自己的手。
“我们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能不能告诉我，你过得怎么样？”
“那么你呢？”谈婧言也不甘示弱，“你是奕宸的干妹妹，又为什么会来青城工作，离G市毕竟那么远。”
书寒扯了扯唇瓣，淡淡的嗓音里带着无法忽视的温柔跟苦涩：“一座城纪念一个人，我在G市里有不愿意见的人，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那个不愿意见的人，谈婧言知道，是杨慕次。
她忽然特别想要知道，一年了，杨慕次是真的跟他的初恋，那个李偌伊在一起了呢，还是没有。
书寒既然这么说，那就证明了她跟杨慕次并没有复合。
“喜欢这座城市吗？我说的是青城。”
书寒点点头，她的确喜欢这里的一切，安静，无纷争，也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东西。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她找到了真正可以安放的去处，不再难受也不再对未来感到绝望。
“你呢？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城，是跟奕宸哥过来旅行吗？我听说你们就住在度假村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