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断烟最近闲来无事,这阙尘阁的所有打扫整理做饭的事务都被每天说着要报恩的清萝和竹笙包了,看着她俩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的样子,柳断烟有点后悔收留他们了。
不过看在做饭好吃,院子也整理的很好,就原谅他们了。清清闲闲的也无聊,不如就酿些酒,种些茶好了。还有荒废了许久的功夫也操练起来吧,顺便拉着清萝和竹笙练练,强身健体。竹笙练了一段日子练的似模似样的,清萝娇娇弱弱的只学了几招就败下阵来,柳断烟这师傅还是不错的,给清萝制定了几招防身的招式,又教了两个障眼法和逃跑的口诀,就不难为她了。沉音被她爹爹和娘亲叫去四海水君府里做客,几月不见自己的女儿,挂念的紧。
这天三人正练的高兴,白杉来了,告诉了柳断烟一个消息,魏玲珑难产死了,生下了一个男孩,这男孩天生是红色的眼睛,其他的没见异常,魏玲珑临死前说拜托柳断烟和白沉音养育这孩子,千万别被莫玄玉抢去。白杉已经派人告知了白沉音,柳断烟想起白玉瑶成亲的时候这魔君去了青丘,难道是去看魏玲珑是否在青丘?这婴孩到底有何秘密,惹得这魔君三番两次寻找。
柳断烟让白杉先回去,好生照顾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等沉音回来再议。
没想到第二天沉音就回来了,沉音先回了青丘看过那孩子,孩子有些小,身体赢弱,娘胎里带来的虚症。沉音找了狐族巫医给他诊治。
这孩子娘亲不在了,爹爹又不能认,住在青丘也不是长久之计啊,需给他找一个身份才好。沉音她爹娘四处游玩,也没关注这小小的魏玲珑,沉音也没将实情相告,这事真是棘手。
柳断烟坐在桌上,看着一大桌子菜有些食之无味,白沉音倒是胃口不错,这狐狸嘛还是要吃荤食的。对面的清萝却是一脸的难过,今天这饭菜是竹笙做的,清萝一进厨房就难受,闻着这一桌子荤食,更是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跑出去吐了,竹笙紧张的跟了过去。
“这一桌子好菜,怎的还能吃不下,你们真是暴殄天物啊,啧啧。”沉音吃的满口生津。
柳断烟突然灵机一动,难道说清萝她。。。怀孕了?
她赶紧快步走了出去,拉着清萝的手摸着脉,果然,已有孕两月余。竹笙得知清萝有孕,又高兴又紧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清萝摸着自己的小腹,看着痴傻的竹笙,满脸的欢喜,如果爷爷知道他即将要有重孙了,该多高兴。想着这些又有些难过,竹笙看清萝眼中忽然弥漫的阴霾,知道她又想起爷爷了,轻声说道:“等以后我们拜托上仙让我们见见爷爷,上仙肯定会帮忙的。”清萝抬头微笑:“让爷爷看看孩子就好,别的我不奢求,别让上仙为难。我们已是连累上仙了。”
柳断烟告诉沉音,先在青丘找寻一户偏僻人家,好生照看魏玲珑的孩子,别让任何人知道,等到清萝生产时把那孩子接来,就说是清萝生了双生子。只是这样着实累了清萝和竹笙了。
“我到时找最好的接生婆,保证清萝和孩子平平安安的。”沉音拍着胸口保证道。
“你能保证每天有菜、有肉、有果子就好了。”柳断烟轻笑。
清萝在过了一段吃什么吐什么的日子后,终于恢复正常了,竹笙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沉音算是有了口福了,直说比柳断烟做的不知好多少。清萝的身体也是渐渐的丰满了起来,待到四个月左右开始,柳断烟便拉着清萝开始锻炼,竹笙不愿,生怕清萝有什么闪失。柳断烟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看清萝现在不光是身体胖了一圈,脸都大了一圈了,这样下去,腹中孩儿过大,生产之时就会有危险的,适当得活动一下对孩子和大人都好。”
清萝安慰了想说反对又不知如何反驳的竹笙,就乖乖听话的开始了锻炼,由于这两个月来都在竹笙事无巨细的照顾下,清萝几乎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人,练起来颇有些难过,不一会就一身的薄汗了。竹笙刚想过去扶着清萝坐下,柳断烟就吩咐竹笙去煮水喝。
看着竹笙依依不舍的样子,柳断烟真是好气又好笑,不过清萝与竹笙的感情又有哪个女人不羡慕呢,就连不怎么懂得男女之情的沉音都有些羡慕嫉妒了呢。
“姐姐,你说这男女之情和我与爹娘,我与你之情有什么不一样呢?”白沉音很是疑惑。
“父母与你是天生的无法割舍的舐犊之情,你与我自是生死之交,这男女之情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突然心头有什么在跳动,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欢喜。
“那是。。。什么意思?”白沉音就是不明白。
“小傻瓜,等你遇到那个人就知道了。”
夜晚,已是深秋,秋风袭来,柳断烟坐在窗边,看着空中的明月,想起刚刚又做了那个梦,梦中还是只看见了白玉簪和那人的背影。究竟是梦,还是曾经的回忆呢,如果是梦,为什么同样的画面总是出现在梦里;如果是记忆,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算了,如果注定得不到答案,不必强求。这些年在这阙尘阁,别的本事没见长,这自我安慰的本事妥妥练上了最高级。不久之后即将有两个孩子在这阙尘阁降生,还是早些做好准备吧。
这天柳断烟给清萝诊完脉,吩咐沉音可以请接生婆了,清萝这一两天可能就要生产了。接生婆沉音早已找好了,是青丘最年长有经验的接生婆,沉音和她的姐姐哥哥都是这接生婆接生的,这婆婆姓区,现在她已不在接生了,看在沉音的份上才来这阙尘阁帮个忙,因为沉音的嘱咐,只她一人前来,徒弟一个都没跟来。
柳断烟上前一福,“区婆婆,麻烦您了。”
“不必客气,老身也是要听小殿下的吩咐的。”区婆婆满头银发,笑容满面。
“婆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肯定能办到,等着吧。”白沉音一脸得意。
“老婆子我自然是等着了,小殿下必然不会诓我的。那我先去看看产妇吧。”
柳断烟前面领路,到了东侧房间,清萝一看来人,立即站了起来。
“小心小心,不用着急。”区婆婆赶紧说道。
一番检查,区婆婆说道,“我真是来的是时候啊,这都快要生了,赶紧准备吧。”
清萝很是诧异,什么感觉都没有就要生了?竹笙还没回来啊,怎么办?柳断烟明白她的意思,叫了沉音去找竹笙回来。
竹笙刚进院门就听见婴孩的啼哭声,清脆响亮,看见柳断烟抱着一个孩子出了房门,一会儿区婆婆又抱着一个婴孩出了房门。双生子?竹笙激动的动也不动,站着傻乐,突然想起清萝赶忙进屋,床上躺着已经力竭睡了过去的清萝,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受苦了,谢谢你。
再出来时,看着两个婴孩,不知该抱哪个,区婆婆把怀中的婴孩送到他的怀中:“这个是老二,一个大胖小子。”竹笙看着怀中的小孩,孩子正睡的香甜,头发乌黑,皮肤白嫩,活像一个没有褶的大包子。柳断烟这时也抱着怀中的孩子走了过来,“这是老大。”竹笙一看这小子虽然也白净,可是比起老二瘦多了,也许是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柳断烟怀中的孩子睁开了眼睛,竹笙吓得一惊,这孩子的眼睛怎么是红色的。
柳断烟看着竹笙说道:“到屋里来,我教教你怎么给孩子换尿布。”竹笙嗯了一声就跟着柳断烟进了屋,一关门,竹笙急忙说道:“上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这孩子怎的眼睛是红色的?”
柳断烟把这孩子的来历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魔君,只道是这孩子的父亲想抢夺孩子,母亲难产而亡,无人照拂,想给这孩子一个正常的家。竹笙一听这孩子甚是可怜,就权当是自己的双生子,不是很好。柳断烟说这孩子娘胎里带来的弱症,照顾他需多费心了。
“上仙放心,这就是我和清萝的亲生子,自然会虚心照顾的。”
这段日子以来,竹笙和清萝的为人她看的清楚,孩子交给她们也很是放心。只是这红色的眼睛太过显眼,日后必定惹出祸事,要想个办法才行。
满月这天,沉音从人间寻来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上面刻着竹,还下了护身咒,送与这两个孩子。竹笙挠着脑袋,希望柳断烟和白沉音能给孩子起个名字,他实在是想不出。沉音说道:“这起名字可是大事啊,必得姐姐起才好。”把这难题送给了柳断烟。
“哥哥叫竹明隐,弟弟叫竹苍林,可好?”柳断烟边说边把两个玉佩戴在了孩子的身上。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对着竹笙说道:“这药瓶中的药等会给两个孩子服食,白色的是给明隐的,红色的是给苍林的,希望他们两个能平平安安长大。”柳断烟这一个月来费尽心思炼了这两粒药,药效自然是强身健体,只是明隐的有隐去红色眼睛的功效,但是药效最多三个月,有待加强啊。虽说施法也可隐去,可有法术的人也是可以识破的。
竹笙怀中的明隐感受到有人在他身上带东西,半睁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被打扰到了的样子,嘴角往下撇,想哭又敌不过睡意,任人摆弄了,看的一家人好笑不已。沉音抱着苍林,苍林刚吃完奶,睡的正香。两个孩子看着似乎真是双生子,明隐这一月来,长胖了不少,身体也健康了很多,有爹娘的呵护就是好啊。
清萝虽然很高兴,身体也恢复的很好,可是眼中的忧愁瞒不过柳断烟,许是想念家乡,想念爷爷了。也罢,再做回好人也无妨,柳断烟念了个诀,把清萝和竹笙的样貌隐去了,换了一副普通农户的样子,“去吧,看看就回来,别露了破绽。”随后看向沉音,“你也去吧,顺便打些野味。”竹笙二人拜谢抱着孩子随沉音走了。
柳断烟独自坐在廊下,看着一院子的美景,心里有些凄凉,自己连个思念的人都没有呢,父母去世已久,也没扫墓拜祭过,真是枉为人子。六道轮回,不知爹娘在何处,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皆是云烟,这个不孝的女儿忘却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