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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情根深中

五个人从魔界出来,柳断烟和白沉音想去人界逛吃一下,贪嘴的沉庭眼中冒着金光:“殿下,咱们也随着青丘小殿下去玩玩吧。”离辰看了眼柳断烟,又看着眼巴巴等他点头的沉庭,轻笑一下,不知是笑沉庭还是笑自己,然后对着柳断烟道:“柳小姐,那我们一起好吗?”离辰的紧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第一次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在颤抖,对面的柳断烟自然没有看出他的紧张,嫣然一笑,“好啊,多几个人好点菜。”柳断烟说完这话有些后悔,真是近朱者赤,跟着白沉音,自己也要变成贪吃鬼了。

五人各自心思,到了人间的一个酒楼“思君楼”。据说这“思君楼”的菜式每月都不同,但是有一道菜是不变的——蜜炙牛肉。白沉音每次来人间都要在这一饱口福,沉庭只听这名字就要流口水了。找了一个雅间,五人刚一落座,店小二急忙过来招呼,一边报着菜名一边手脚麻利的放下五个茶杯,一壶茉莉蜜茶到上,满屋花香,甜蜜中让人心安。离辰第一次来,闻着这花香有些微醺,心觉不好,一把抓住店小二,刚要说话,柳断烟道:“没事,没事,你走吧。”离辰松了手问道:“怎么回事?”店小二很是淡定,说了句客官请,就走了。

“我估计今天的饭钱省了。”白沉音故作神秘,随口喝了一口茶,“此茶甚好!”

正当离辰想要问个究竟,雅间门一开,一个打扮清雅的女子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三个男子,眼中的光彩顿时暗淡了下来。随后微一笑,“客官,失礼了,奴家是这酒楼的掌柜,刚听闻客官不喜茶水,不如奴家给您撤了,换上一壶好酒如何?”这女子身穿月白的衣衫,不着首饰,只是发间一朵茉莉花泛着幽香,脸上早已不见了失望的表情,刚刚好的笑意,却让人忍不住心酸。

“你这茶水。。。”离辰端着杯子问道。

“客官,你请放心,我这酒楼开了这许多年,这茉莉蜜茶也做了这许久,自然不会喝坏人的,茉莉是我亲自种的,茶是我亲自调制的。”女子一顿,“这茶入心,懂得人自然懂的,有缘的人会再见,抗拒不得,强求不得。”

几人默然,回味着女子的话,柳断烟一抬眼,正对上看着自己的离辰,眼中的温柔似水。

“几位客官,不如我给几位点上几个拿手菜,在上一壶我自己酿的茉莉花酿,全当我们交个朋友,这顿饭奴家请各位赏脸。”说完一点头,转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似是有无限的落寞。

“这掌柜的叫莫忧,听说是在等待丈夫归来,等了千年了。这蜜炙牛肉是她丈夫最喜欢的菜,茉莉花酿是以前他们最爱一起酿的酒,茉莉蜜茶则是她的丈夫为他做的,他们真是太可怜了,都不知她丈夫去哪里了,就这么等啊等啊,好傻啊。”白沉音等菜的工夫说起了这件事情。

“你是如何得知的?”沉庭很是奇怪,这种事情,轻易不会说给别人听吧。

“本殿下自然是能知道的啊。这很奇怪吗?”说完白沉音一个做了一个丑脸。

“是这样的,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喝这茶就觉得有些古怪,沉音就去向这儿的土地公打探,土地公告诉她的。说来这莫忧也是痴情人,等待了近千年,却不知心爱的人在何处,只能默默地守着他们的回忆继续等。”柳断烟解释道,心中很是悲凉,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知如何是好。

很快菜就上桌了,蜜炙牛肉,傍林鲜,醉蒸鸡,莲花鱼,合意饼,山海酿,踏雪寻梅羹。真是色香味俱全,白沉音和沉庭两人已经迫不及待要一饱口福了。刚要动筷,莫忧拿着两壶酒施施然进屋,“这两壶茉莉花酿可是陈酿呢,给各位贵人尝尝,统共也没剩下几壶了。”说着给五人各自斟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到了一杯,“奴家谢谢各位贵人了。”

一杯酒下肚,这酒入口甘甜,满口沁香,绵软顺滑,咽下后腹中温暖,翻上一口辛辣,满口生津,茉莉花香伴着辛辣刺激散发出别样的味道。好酒!五人感慨着酒好的同时,仿佛置身一处农家小院之中,眼前一男一女,虽是粗布麻衣,但是两人的笑容诉说着幸福。男的砍柴种地,女的做饭洗衣,日子悠闲自在,突然一天,女的出了远门,等她回来时,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不见了,她找遍了全村,一点痕迹都没有,她不甘心,守着房子等待着丈夫能归来,最后老死都没等到丈夫归来,可她不愿走,成了孤魂野鬼,徘徊人间,为了防止被鬼差捉走,她修习了法术,希望能通过法术找到丈夫,哪怕找到丈夫的一丝魂魄也好,时间过去千年,原来的村庄变成了市集,后来又变成了都城最繁华的大街,她在此开了店铺,酿酒,奉茶等待丈夫归来。

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五个人似乎和这女子经历了等待的苦楚,黯然神伤。

“奴家罪过,请各位见谅。”莫忧欠身。一抬头已是满脸泪痕。

“奴家知道,给各位喝的酒施了法术,是奴家不对,可是奴家等待了千年,却是没法了,各位贵人请帮帮奴家吧。”说完,已跪在地上。

“快起来吧。”柳断烟扶起了莫忧。

莫忧在人间徘徊了千年,自然懂得了许多常人不懂的事情,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本事自然少不了,她第一眼看见这五人,就知道他们不是凡人,或许能帮助自己。虽然自己修炼了几百年但是自己只是孤魂野鬼成了一只小妖而已,既无法成仙,又不想成魔,而她在人间也只是等一个人而已。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柳断烟问道,她许是让这女子的故事感动了,等待千年啊,单单是这份执着就让人心疼,不是吗?她想帮她。

离辰看着柳断烟,既然她想帮她,那就成全她吧。

“奴家谢谢贵人,奴家的夫君叫宏志,江宏志。这是奴家做的香囊,里面放了茉莉花酿做成的香珠,奴家冒昧,请各位戴在身上,如果能遇见奴家夫君,他定能记得这味道的。这茉莉花酿是他同我一起亲手酿的,他说过,我就像是茉莉花,淡雅,温柔,他肯定会记得的。”

“好,我们会尽量寻找的,如有消息,就来这思君楼找你。”离辰淡淡说道。柳断烟看向离辰,眼中闪着光。

因着莫忧的故事,五人有些恹恹的,白沉音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菜,顿时高兴了起来,“这牛肉真是百吃不厌啊,快尝尝。”其他人也动作起来,就着故事就着酒,品尝起来。

“对了,那个红色的玉石到底是什么啊?”沉庭很是好奇,那乌家老头到最后也没说是什么。

“乌进只说可能是上古奇物,应该是一对,遇到自己的主人会自己认主,别的一概不知,他都不知,旁的人更不知了。”越峡说道。

酒足饭饱,离开了思君楼,柳断烟回头看看这牌子,心中感慨。

“如若是我,我到希望她忘了我,能好好的过日子。”离辰边走边说着。

“能忘却自然是好,可就怕想忘忘不了,想见见不到。”

柳断烟和白沉音与离辰三人告别,准备回青丘去了,离辰一副淡然的样子,对着柳断烟说道,“你什么时候还来人间玩?”

柳断烟轻轻一笑,仿佛雨过天晴:“过几天吧,既然答应了莫忧就要做到啊,先回去青丘问问看,再到人间转一圈。你呢?”

“我忙得很,但是如果你要来,我就陪你一起,答应了就要做到嘛。”离辰不自觉的嘴角向上。

白沉音他们三人看着这两人的你侬我侬,齐齐的回了头不看。

“不如我们约好,五日后人间见面如何。”离辰说道。

“好,那五日后见。”

五人就此分手,越峡回了魔界打探宏志的事,离辰和沉庭回了天界,柳断烟和白沉音回了青丘。两人回了青丘狐狸洞,白沉音急忙问道:“你说,你是不是对那个离辰起了心思?”

柳断烟脸色微红,轻轻点点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

白沉音就是个无所畏惧的孩子,她虽然不懂得感情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离辰和柳断烟的样子,像极了爹和娘在一起时的样子。

“沉音,你说他是怎么想的?”柳断烟直直的看着白沉音,柳断烟自小就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活在礼教严苛的人间,但却不受礼教的过分约束,关于感情,从前不知,但是有了心仪的人,自然想跟他在一起,旁的人可以不理,但是离辰的想法很重要,总不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吧。

“嗯,我看他的样子,像极了我爹看我娘的样子。”白沉音难得的谨慎的回答。

“干爹和干娘的恩爱全六界都知道了。”柳断烟夸张的说道,心里甜蜜蜜的,想着再见他时,问问?好像不好吧,应该他先说?

白沉音看着柳断烟的样子,一会微笑,一会沉思,难道有情就是这样的?可是爹娘似乎没有这副模样啊。怪不得,总听它们说什么相思苦什么的。

白沉音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婢女莺儿,就去了“耳报神”赤锦婆婆的住处,她住在集市的中心,经营着一个水果摊,每天她的买卖最好了,因为可以听故事。

赤锦一看白沉音到了,忙收拾了东西,领着白沉音到了屋里坐下,白沉音把莫忧的事情说了,赤锦想了半天也没想道有关这莫忧的事情,不过这千年前人间的事情,青丘是未曾听说的,这么久如若人间没有,那么必定天界和魔界知晓。白沉音想敢情是问错了地方,于是告辞了赤锦婆婆,把这个消息告知了柳断烟。她俩也只能等待越峡和离辰的消息了。

越峡难得回了魔界,魔界之主很是欢喜,虽然有所怨言,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唯一的亲人了,自然要相聚一番的。席中越峡说起了莫忧的事情,莫玄玉寻来了管事,交代了这事,查到了去给越峡通报一声。两人喝着酒想起往事,不觉伤心,喝的酩酊大醉,越峡醒来已是一天后了。待他醒来,门口等待已久的管事汇报了查找的情况,魔界没有这号人。

离辰和沉庭直接去了文昌星神君的府邸,查这人间的事情必定是找他啊。这文昌星神君的速度倒是很快,立马找到了消息,确是死了,死的蹊跷,可是没有投胎的记录啊,这就要去冥界打探了。

“殿下,那个宝贝到底是什么啊,有什么来头?”文昌星神君眯着眼睛。

“魔界说是上古奇物,应该是一对的,自己会认主,别的没多说。”

“能弄回来嘛?”文昌星笑的奇怪。

“你说呢?”离辰有些头疼,文昌星这副表情就是十分好奇了。

“有机会一见就好了。”

“会见到的。”离辰一语成谶,不过却不是好事。

五日后,六界交汇处。

“沉音,你看这里什么时候建了一座阁楼啊?”柳断烟看见这之前还是一片空地的阁楼说道。

话音一落,院门开了,离辰翩翩而来,柳断烟很是惊讶,离辰长的虽是眉清目秀,一副翩然公子样,可是周身的气度确是一般神仙难有的,据说是因为他的母族,是远古的神族,而他又是上古大神转世,天生的神力,自然与众不同。离辰通常不会显出异常,今日不知怎么的,竟然这副高高在上与世隔绝的模样。

离辰看着柳断烟有些不自然,瞬间气势全无。叹一口气,感叹自己没救了。阁楼上看着这一幕的沉庭终于明白了,自己也算后知后觉,刚刚离辰问沉庭如何能让人过目不忘,沉庭随口说道,殿下的气势气度如此不凡,自然让人难忘啊,于是有了开院门的一幕。

“你来了?”离辰有些懊恼,自然是来了,还用问。

“嗯,这是你建的?”柳断烟轻笑。

“是啊,我看着空地挺大的,空着可惜了,建个院子,也有个歇脚的地方。”离辰越想越懊恼,双眼不知看哪里的好。

“很好,就是不知有没有名字啊?”柳断烟温柔的看着离辰,离辰终于正视了她的眼睛,这双眼睛给他了力量,仿佛有无限的魔力,让他安定下来。

“烟离阁好不好?”离辰说的很轻,仿佛说的不是楼阁的名字,而是她心中的那个他。

柳断烟脸微红,却很肯定的说道:“好。”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仿佛能看到天荒地老。真应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白沉音看着她俩自然十分高兴,人间不是常说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十分高兴的还有沉庭,但是高兴中不免有些担心,离辰是小殿下,柳断烟只是一介凡人,通常神仙和凡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啊。呸呸呸,凡事都有例外啊,他是天君最钟爱的小殿下,全天界的神仙都知道,肯定能成全小殿下的。

离辰和柳断烟心照不宣,白沉音和沉庭也心知肚明,自此这烟离阁便成了他们谈天说地,品酒赏茶的愉乐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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