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本来已近午时,该到了午饭时间了,但王百川府中却没有开饭。雪停了,天色转晴,冬日的暖阳映照着大地,多少有些暖意,王府里所有的男女佣人分做三排站在三门里的一个小厅堂外的过道上,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冬衣,看起来并不冷,大伙窃窃私语着,因为在府里做事分工的不同,只有门房的几个家丁知道自从早晨来了三位大人进府拜年之后,不少男女进进出出,之后他们就聚集在这里了,其他的大多很诧异,昨晚上刚发了过年的喜钱,现在做什么真是猜不透,当然,也有几位故作镇定但十分警惕的沉默伫立着。
王德生问过管家王树,清点了人数,确认家里的下人一个不落的都在这里了,用手掌指了一下身边的纪耘,高声说了一句:所有人注意,从现在起,听这位大人的吩咐。
纪耘信步站在这群人中间,朗声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但你家老爷几日前身中剧毒,我已经查出是府里人做的,现在毒已经驱了,王大人不日即可痊愈,但下毒的人,今日我也必须追查出来,大家看看是自己站出来招了,还是我派人挨个验一下你们的货色?
纪耘见众人没有动静,没有转头,直接吩咐董贤:劳烦董大人出手吧,董贤迅速上前按住第一排第一人,左手扣住一个家丁的手腕,之后右掌按在此人前胸上,回了一句:此人不是。接着准备再试下一个,此时,第二排中的三个男子和第三排的一个丫鬟突然齐齐动手,其中一个男子挥手把一团黄色粉末洒向纪耘和董贤,纪耘拂袖夹着掌风将黄色粉末扫向天空,喊了声:所有人捂着口鼻趴下,众人听话照做,纪耘腾身冲向撒粉末的男子,身形鬼魅,天灵八闪比董贤使得纯熟不少,然后像擒小鸡一样,捏着此人的脖颈按在地上,御方上前持刀逼住;说是迟、那时快,刚才粉末洒出的同时,其余两男一女抽出短刀腾身跃上屋檐,转眼就要逃走,此时屋檐上先是一记寒光,穿着蓝袍的疾风快似闪电的用短剑刺中其中一人的肩头,一脚将此人踢到地上,董贤赶紧持剑逼住;那个女的也被一团红色身影罩住,身上中了一掌,跌落到地上,吐了几口鲜血,红色身影飘落下来,站在纪耘身旁,纪耘笑道:你轻功了得,看来这拳脚也进境不小,这个二十多岁的红衣少女腼腆的一笑:谢大人夸赞!
剩下的一名男子趁乱跃出府去,刚落在地面,三枚菱形短镖齐齐插在此人右小腿上,此人一声惨叫,坐地抽搐着,一个俏丽的白袍少女走到他身前,淡淡的说了一句:爬回府,不然现在就拆了你的腿,此人无奈咬着牙爬向王府的后门,白衣女子身后一个黑衣冷面的姑娘低声轻叱:雪影,他这么爬,留下血迹可不好,白袍少女上前拎着此人的腰带将他甩进一丈高的王府高墙,落在院中,回头冲着黑衣姑娘笑了一下:这样好了吧?黑衣姑娘摇了摇头:你就是这么暴力,哪像我,一阵毒雾就送他回家,两个姑娘齐齐飞身跃进院子。
三男一女已经擒住,王德生上前验看,女的是王百川的贴身丫鬟秀环,男的是后厨的尹九、马夫杜三还有门房的侯标,王德生上前抱拳谢着纪耘:多谢纪大人出手相助,铲除家中奸贼,不然府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惨剧呐!纪耘回道:王御史,不急,还有没现身的呐,
话音刚落,贺丰和御方上前护住了王德生,疾风和三位红衣、白衣和黑衣姑娘也四角站定,随着准备应战!纪耘缓缓的吟出了董贤从未听过的一句话:
慈悲谷中孤魂多百毒门前遇阎罗
野狐哀鸣黄泉赴冥煞一出鬼见愁
纪耘接着说着:方才的几句话大家都听到了吧?既能说出来,我的身份明白人自知,里面的朋友看手法应该是野狐岭的人,十几年没有联系了,也不知你家现在谁做主,可你也看见了,现在就是韩景林在,也跑不了!阁下要不要试试?
一阵死寂后,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个老者,须发皆白,众人一看,竟是在王家服侍了几十年的老家丁胡东,王德生极为震惊,失声喊道:这不可能,老胡,我父亲小时候你就在府里了,你可是看着我长大了呀。胡东低着头,董贤快步上前,撕下了此人的人皮面具,原来是一个不到五十岁的精装汉子,汉子低着头冲着纪耘说道:我并不知道阁下是谁,但看上去起码是四大毒门的顶级高手,本人野狐岭六大护法之一安邦发,三年前,韩帮主因病离世,副帮主林玉仙续了帮主之位,我不服,带着手下脱离了帮会,流落到江湖,到今日落到阁下手里。但凭发落吧,我的几个手下也是听命行事,虽有过错,也是奉了在下的命令,恳请高抬贵手,留他们一条命吧!
纪耘回道:这要看你下面的态度了,纪耘先让王德生在后院找一间封闭结实的房屋,让御方、贺丰带着家丁将之前擒住的三男一女押到屋内疗伤,并派人在门外把守;之后高声对着剩下的仆人们说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许向外透露,不然只有死!你家老爷心善,我可不是菩萨,今后好生在府里伺候,如同平日一样,不得有误。外人如有问起府里事情不得外泄,只说老爷找了个好郎中,治好了病;倘若有人再用钱银买你们效命,可以收下敷衍,但必须禀报王大人!我就在京城,别逼我生气!好了,各自做事吧,该做午饭了。众人满目惊恐,齐声称是,自行散去。
纪耘冲着离去的人群喊了声:王管家,你留一下,五十出头的王树的背影颤抖了一下,董贤飞身上前扣住此人手腕脉门,说了句:此人不会武功。纪耘待董贤将王树带到面前后,低声不高,但目光犀利的盯着王树的眼睛说道:四个人,同时安排进府,丫鬟接近内室,门房看着大门,厨师和马夫握着人和马的命,还要杀掉处理一个老奴换人顶替,没有个内应,你说在堂堂吏部尚书府能做到吗?董大人先把此人捆在树上,冻不死,也跑不了,王管家想想怎么跟王大人全家解释!
纪耘吩咐王德生派人伺候王百川起居,再去跟老夫人报个平安,王德生像在梦里一般,自家的老管家带进府里这么些歹人,没被灭门就是万幸,往日不起眼的鸿胪寺正卿纪耘居然也如此狠辣,话不多说,急忙去落实纪耘交代的事情。之后,纪耘让疾风带着安邦发去了旁边的小庭院等着他过去,让三位姑娘出府沿街观察有无可疑之人窥伺王百川的府邸。
董贤往日只见过疾风,其余三位姑娘也是隐约见过,几乎没有印象,不由得问问纪耘:坛主,您的四大护卫还真是厉害,今日得见,大开眼界呀,纪耘笑道:这四个孩子除了疾风快三十了,其他几个女孩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也是这十几年我在豆蔻里挑选的资质上佳的人选,蓝衣疾风,夺命快剑,擅长刺杀;红衣火舞,轻功高绝,擅长刺探和监视;白衣雪影,擅长暗器;黑衣雨祭,用毒狠辣,这四个孩子的功夫堪比御冥卫,就是你出马,也最多对付他们两个,这些年陪我行走江湖,护卫府邸,很是得力,董贤不由得又夸赞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