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音到了大殿就看见底下乌泱泱一群人叽叽喳喳。苏姑姑轻咳一声,各宫娘娘才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叶音。压力山大呀,叶音扫过各宫娘娘,都是各色美人,她能想象出澹台宸的快乐,
叶音端坐在主位,各宫娘娘就开始给叶音请安。行过礼后,叶音依礼要说些客气话,提起皇后调子,
“各位……”
“皇后娘娘,臣妾来迟了”
一位精致美女从大殿外进来,不慌不忙,一点都没有迟到的节奏,反而很刻意,叶音也不恼,反正她是来当皇后的,后宫的争斗跟她没什么关系。
“臣妾请皇后娘娘安”
“免礼”
这个就是传说中冠宠后宫的霓妃吧,澹台宸登基三年才立皇后,期间只封右相侄女赵笙儿霓妃和恩师孙女张思妍为宜妃,两位妃子打理后宫,连贵妃都没有。
霓妃的打断,叶音也没有兴致再说什么了,听她们聊了几句,就让她们散了。
回到寝宫,就躺倒在床上装死,应付真的太累了,还要这样装一辈子想想就头疼。
澹台宸进门就看见叶音趴在床上,没有吭声,挥手让婢女出去,自己则走到桌子边批示奏折。叶音趴着趴着就睡着了,等她肚子饿醒来天已经黑了……
“你若是不喜欢与她们打交道,朕可以下旨让她们不用日日来”
正夹一块肉往嘴里塞的叶音听到这句话,眼里泛光,
“当真吗?”
“当真,只要是你想要的,朕能做到就一定会做到。”
叶音这时还不明白,为什么澹台宸看着自己眼神里总有一丝丝怜悯,直到后来叶音才知道,澹台宸竭力的对她好,不过是弥补他心中那一丝丝愧疚。
澹台宸第二天就下令逢年过节再向皇后请安,其余时间无事不得打扰皇后,后宫事宜还是霓妃和宜妃打理。
这下叶音完全就是闲人一个,再宫里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的过了四年,好再叶音是静不下来的,在昭阳殿里捣鼓了无数东西,帮厨师种菜,做陶瓷,去上衣局学裁衣服,完全把后宫当成培训机构。要不是皇上天天都去找皇后,估计天下人都会说皇后是弃后。
叶音再见到殷霄景是在成为皇后的第五年中秋佳宴,听说封后大典结束,殷霄景就请命去边关,一去就是五年没有回家,这次是殷伯伯逼他回来,也是觉得老大不小得议亲了,是呀,自己都嫁人五年了。想着想着就有些心闷。
叶音站在城楼上看着,进宫这些年,叶音时时会来这看看,有灯火的街道,也有星星的天空,平时见着有趣,今天倒是黯淡许多,
“音儿?”
叶音怔怔回过身,见到殷霄景站在不远处,见她回头殷霄景走进了些,
“音儿……”
“皇后娘娘,这些年可还安好?”
“多谢殷大人挂念,本宫都好……倒是大人清瘦许多”
“边关风雪多,是清瘦些”
多年未见,各自的身份不同,曾经的无话不谈也只能变为寥寥几句问好……
回到昭阳殿,叶音坐在妆台前发呆,连澹台宸走近都没发现。
“在想什么?嗯?”
叶音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对上澹台宸的脸,华丽丽的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朕有这么不堪入目,让皇后看朕一眼就摔倒在地?”
如果澹台宸不堪入目,那天下估计就没一个可以看了,澹台宸的脸是她这自称第一美人都甘拜下风……
“皇后今日做什么了,如此心不在焉?”
“我今日不是一直在宴会,能做什么”
“哦?说起来,皇后宴会后面撇下朕离开了,做什么去了?”
“去…去城楼吹风了”
“吹风?皇后一人?”
“自然,不然还能有谁?”
叶音清楚的看到澹台宸眼里有一丝莫名的失落。叶音没说见到殷霄景,也是有私心的,毕竟外男与皇后单独见面,而且还是有过婚约的……
澹台宸离开了,但是叶音心里依然有点忐忑不安,直到五天后,有臣秉奏,军师殷霄景私通外敌,出卖兵防图,皇上下旨严查,殷霄景入狱待查。
叶音听到消息慌了,立即跑到御书房,却在门口被拦了下来,叶音只能急得团团转。
——昭阳殿——
叶音端着茶放到桌上,小心翼翼看着澹台宸的脸色,斟酌着怎么说,
“皇后有事?”
“陛下,殷大人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证据确凿”
“不会的,殷大人是忠君正直之人,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忠君正直?以前或许是,但皇后怕是忘了,朕可是抢了殷霄景的妻子”
澹台宸盯着桌上的茶。
“皇后从未给朕沏茶”
半响,抬头与叶音对视,
“也未在人后唤过朕陛下”
沉默了一会,澹台宸起身离开,在出门之前停了一下,
“也从未去御书房找过朕”
叶音愣在原地,想着澹台宸的话,是这样的吗?
过了四天,政军司查到殷霄景通外敌的全部证据,殷霄景依法处斩。
叶音跑了十几次御书房都被阻拦,叶音只能跪在御书房门口请命重查此案,只是跪到膝盖破了也没见到澹台宸一面。
对叶音来说,殷霄景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就算做不成夫妻,他也是叶音的哥哥,从小疼爱她,她不能不管。而澹台宸则认为叶音心里只有殷霄景,甚至不顾一切跪在外面替他求情。
叶音从小娇生惯养,这次在外面足足跪了一天一夜,谁都拉不起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叶音就晕倒了,整整睡了两天才醒。
叶音醒的前一天殷霄景已经被处决了,醒来后听到消息,她愣了好久,也没哭也没闹,等回过神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吓得殿内的侍卫婢女纷纷跪下,依喜拉着叶音的手生怕她又冲动。
澹台宸一进门就看见叶音打自己,快步冲向叶音,快要触碰到叶音的时候,
“出去”
澹台宸伸出去的手停住了,整个人愣在原地,殿内的人头更低了。
叶音缩回被子中,转身背对澹台宸,一句话也没再说。
接下来的一个月,叶音吃完就发呆,也不再干任何事情,每天都是静静坐在院子里看着某一处,澹台宸来也不见。
直到叶恒回京,澹台宸许叶音回府探望,
——叶府——
叶母一见叶音就心疼,活波开朗的女儿如今却安静无语,叶母抱着叶音轻轻拍着,
“好孩子,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能好受些……”
回到母亲的怀抱,叶音多少安慰些,可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她还是忍住了。
出了母亲院子,走过走廊,在院子里就看见匆匆赶来的叶恒,叶恒下了早朝就飞奔回来,叶音一见到哥哥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叶母生完叶音身体就一直不好,从小叶音就是叶恒带大的。
叶恒抱着叶音,拍拍叶音的头,轻声安慰着。叶音在叶恒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哥哥,景哥哥不在了,我……我没能救他,我太没用了”
“音儿,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叶音哭了好久终于把这一个月的难过宣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