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人莫做亏心事,夜深人静多鬼怪。
两道人影借着夜色,隐没在一家客栈后院高高的房顶。院子里拴着几匹大马,还有一架马车静静停在院中。
过了一会,几个浑身酒气的大汉从外面回到院内,一同走进一间房内。
屋顶上的两个身影不约而同的的跟了过去,趴在房顶。
夜风微微,月光寂寂,房内人刻意压低声音的谈话,清晰的传入两个耳目灵敏的修炼者耳中。
“冯老大,是明天动手吗?”有一人问话。
“我本要在峡山道上动手的,可是峡山那帮混蛋不敢,说怕惹祸上身,这才决定在杜家地盘动手。这样一来,往后若被杜家发觉此事,我等也不好过。”这应该就是冯绍天在说话。
“明天在哪动手?那帮人是否可靠?”另一个人问话。
“明天就定在猿啼谷,峡山道上的人拿钱办事还是可靠的。”冯绍天回答。
房内之人有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和尚二人该打探的已经听清楚,当下已无心旁听,身影滑动,无声无息的下了高墙,出了院子。
“你是想徐洪死还是想他活着?”路上,和尚问吕公子。
“他死活跟我没关系,我只想冯绍天能稳稳的坐上洪运帮帮主之位,这人我有用。”吕公子回答。
“那你干脆让冯绍天去跟峡山那帮人说清楚,取消行动不就行啦,何必在一旁监视着。”和尚不解,继续询问。
“峡山那些人收了钱就会办事,你让冯绍天贸然去取消计划,只会让峡山的人起疑,他们势必会更加窥视冯绍天一行人。这样冯绍天他们必定危险。为避免节外生枝,明天我们走一趟,把峡山的人吓退,让他们不敢对冯绍天下手,也让冯绍天死了杀徐洪之心。”吕公子解释着说。
“万一峡山马贼里面有高手怎么办?我可不去送死。”和尚一脸无辜的望着吕公子。
吕公子白了和尚一眼,不满的说道:“放心,打不过就跑,跑不过我还有压箱底本领,保你平平安安就是。”
第二天,早早的和尚吕公子就往南边三十里地的猿啼谷而去。
一条山路曲折蜿蜒,直入一处山谷之内。
山谷两边山高林密,时有猴群成群结队,于树梢之上往来嬉戏,惹得树影摇晃。猿啼凄厉,回荡山谷。
走入山谷之内,古树参天,幽暗深邃。路旁灌木丛茂密,野草齐人高,也不知躲了什么在里头。
此时,山谷之内,路旁一侧的一处密林里,十几个大汉稀稀落落的散坐着,有的靠树,有的坐地上,有的干脆躺在厚厚的落叶层里。
一个右眼戴着眼罩的独眼大汉,坐一树根之上,一边拿着酒袋子往口中灌酒,一般拍着大腿含糊唱道:“东风吹,战鼓擂,我独眼龙怕过谁。上过天,下过地,咱是峡山土皇帝。”
“别吹啦老大,来,说说你那只瞎眼是怎么回事!”有人打趣,众人哄笑起来。
独眼龙老大闻言,仅剩的一只眼里却有点迷茫起来,似乎陷入追忆之中。许久,才悠悠说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啦,那时我还像你们一样年青。有天跟着我老大做了笔大买卖,分了钱就跑下山去寻乐子。”
“到了一个叫溪楼镇的地方,我在岸边见到一男一女驾着小舟在游河。那男的长的冷傲气派,那女的虽然轻纱遮面,却身段窈窕。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刚好就见到那女的撩开面纱跟男的说话。那一眼,我至今难忘!”
“那女子长什么样子,我说不清楚。只是远远看过去,就像我娘年轻的样子,仔细一看又似我村里青梅竹马的小翠,最后却又感觉那眉目就是庙里供奉的观音菩萨。反正是千变万化,倾国倾城就是。”
“我这一看啊整颗心都融了,不自主的就一直跟在后面。到了他们上岸回了客栈房间,我也忍不住跟了上去,舔开窗户纸想去偷看,哪知我这一只眼刚贴上去,一道白光就射了过来,钻入我的眼中,从此之后我就成这样。”独眼龙说着当时情景,却丝毫没有惊悸之色,而是一脸陶醉。
“老大,你被人弄瞎了一只眼,怎么却好像一点都不记恨啊?”一个手下问道。
“你懂个屁,能看上那样的仙子一眼,就算死了也值啦。你们不懂,不懂。”独眼龙沉醉回忆,难以自拔。
这时,一阵踩着落叶的“沙沙”声响起,一手下快步从林子外钻了进来。禀报道:“老大,正主出现了,就在谷外。五匹马,一辆车。”
独眼龙猛地站起身来,挥手说道:“弟兄们,待会别下狠手,做做样子就行。先去干活,回头分银。”一行十几条大汉,呼啸着钻出密林,伏在道旁。
远远的传来马蹄声,几匹健马沿着谷道,越走越近,终于到了近前。
独眼龙一摆手,带着十几个手下呼喝着从路旁草丛中就跳了出来。独眼龙威风凛凛的站在路中央,大喊一声:“此路是我开,此树...”
独眼龙的开口白还没说完,在他身旁的一棵大树上,却飘然飞下两道身影。其中一人还在空中,就震天大喝一声“打劫”!
独眼龙被这一声大吼吓了一跳,一时僵在原地,转头见到一个白衣秀美少年,带着一个家丁,正笑嘻嘻的望着他们。
独眼龙不禁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开口问道:“你们打谁的劫?”
那家丁站了出来,指了指独眼龙一帮人,又指着冯绍天一帮人,说道:“你们,还有你们,通通留下买路财。”
独眼龙一帮人顿时一片哄笑,独眼龙更是笑得捧腹,
冯绍天一帮人却是懵圈了,冯绍天身旁一人低声问道:“冯老大,怎么回事?”冯绍天眉头深锁,答道:“兴许是打劫的遇到打劫的吧,我也不清楚,静观其变。”
独眼龙笑得独眼带泪,开口喝道:“你们两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啦,打劫打到打劫的祖宗身上来了。你们速速退去,别碍了大爷办事。”
白衣少年眯着眼笑道:“我们若是不退呢?”
“不退,哼,把你们衣服扒光,吊树上去。”独眼龙身旁一人嚣张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