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又加快了脚步,他是那样地迫不及待,因为那扇门背后,有家的温暖在等待他,召唤他。
是的,一直以来,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出类拔萃的人一样,他都是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寞,古人有云:曲高和寡。当你站得比别人高,尿得比别人远时,你自然会感受到那种无边无际的寂寞之感,虽然你身旁都是人,虽然你常常身处在拥挤嘈杂的场合,你的心里,却总是空旷的,好像一片荒原,等待着、呼唤着什么东西能够填满它,可是你的呼唤越是激烈,声音就越微弱,越早地消散在空气里,无人回应。
或许,这就是成为一个王子殿下的代价吧。惠仁剩很早就感受到了这份孤独寂寞,也很早就开始思考这一切,所以他已经基本接受了这一点。他常常这样安慰自己——这,就是一种罪,谁让你比别人优秀那么多的。所以这个过程,就是一场赎罪,也是一种修行,当你超越别人的那一刻,就无可避免的开始了。
有许多时候,他也会受不了,尤其春天的夜里,春暖花开,冰河解冻,万物复苏,那种感受最为强烈,让他如百爪挠心,坐卧不宁,内分泌失调,大姨夫紊乱。他会无比渴望能有人出现,能有一个了解自己渴望的人出现,解开自己身上的——重担,卸下自己心中的防备,填满自己的空虚。于是他会彻夜对着天空歌唱、嚎叫,抒发自己的苦闷。年少体壮的他,曾和他周围方圆五公里的邻居度过了多少个这样不眠的夜晚啊。
所以他特别珍惜那些能抒发自己内心力量的活动,更加珍惜那些和自己有共同志向的人,也就是所谓的知音。当年他拿到威廉斯顿时尚技院的录取通知时,他兴奋地奔跑着、嚎叫着,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以为自己终于要来到一个遍地知音的地方了,然而后来的遭遇大家也都知道了,好在箕罗海地无绝人之路,他竟然在校外发现了新天地,由此,也就可以理解他为何能如此兴奋了。
迫不及待地推开门,那闪烁的、昏暗的灯光挤出来抚摸在惠仁剩的脸上,震耳欲聋的声音、拥挤蠕动的人群像一杯杯美酒灌进他的五官,让他沉醉不已。
惠仁剩感慨:啊——只需一秒,我就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
这种感觉,无与伦比,无需多言。那音乐的节奏早已经拍进惠仁剩的脉搏里,血液里,在催促着他赶紧动起来,不要磨磨蹭蹭,不要拖拖拉拉!
惠仁剩胳膊像箭一样伸出去,再慢慢地收回来,落在脑袋上,拂过长长的刘海,随后继续下滑,捏住拉链,解开外衣,“唰”一声把下摆甩向身后,露出里面,竟然只有一件小肚兜,
与别个不同,这片肚兜大概只有巴掌大,却又是那么的显眼,这是他亲自动手用比基尼改的,配合上他光滑黝黑的一整块腹肌,摇来摇去,就这样摇来摇去,正是性感死人不偿命。这套别出心裁的打扮看得出花费了不少心思,是惠仁剩特意设计的印度肚皮舞风格。
这套装备往出来一亮,惠仁剩旁边有几个人就开始交头接耳:“快看那个人快看那个人,我的大妈呀,咱们赶紧躲远点。”
惠仁剩看着人们给自己腾开了位置,脸上露出了冷峻而热情的笑容,心说:果然是识时务者,知道在我的身边,无论你有多少光彩都会被本少爷压得死死的,所以早早就主动让开,这是对的,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不公,有我这样的大红花在,你们就别无选择地成为了绿叶;有我这样的主角在,你们就别无选择地成为了配角;有我这样的国王在,你们就别无选择地成为臣民。
他解放开四肢,如天鹅般跃入舞池,无拘无束地扭动起来,舞池就成了他的天下。
太自如了,惠仁剩开心无比,他心说:真不错,可以明显感觉到一天比一天好。你瞅瞅这动作,嘿!嘿!你再看看这腿,呦呵!呦呵!你再看看这肚子,呜!呜!太帅了!真不是我自己夸我自己,太帅了。我-咋个-这么-好-看!铛-铛铛铛铛铛,这么好看怎么办,怎么办?啊?你说气人不气人。人啊,就是选择大于努力,关键的关键就在于找对方向。方向不对,你就是再努力,也是给那些真正的牛人——譬如本少爷——做垫脚石的,这真是没办法的事。
惠仁剩越跳越投入,越跳越疯狂,时光飞速流逝,很快夜幕降临,他已经是满身大汗,却还是浑身使不完的劲,这就是一个真正属于他的舞台所赋予他的魔力,可以让他一直转圈圈根本停不下来,他太出彩了,征服了观众,征服了大迪吧,甚至征服了BGM,仿佛不是惠仁剩在配合歌曲跳舞,而是歌曲在配合他的舞蹈演唱:
“鳌拜鳌拜鳌拜拜,鳌拜鳌拜鳌鳌嗷嗷嗷~~~~~~~”
突然间,这首歌还未放完就被关掉了,众人都是一愣,这几秒间,整个迪吧一片寂静。惠仁剩也不得不停下自己炫酷舞步,被中途打断,这是他最不开心的事情,非常泄劲,他四处看着,心说是谁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
一个熟悉而又悦耳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一下子把惠仁剩的愤怒清扫干净:“喂,喂?能听到吗?咳,咳,呼,呼,呸,呸!好,能听见。OK,Ladys and gentleman,boy 三个吊!好久不见,是否想念。没有错,我依然是来自你们最熟悉的那个好朋友,MC粉头!我想说,我的低屌,不是你们装逼的资本!”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所有人的声音加起来都没惠仁剩的大,因为他知道,粉头的出现意味着黄寡妇马上也会出现!黄寡妇,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MC粉头今天也是饱含激情,他大声呼喊:“谁家驴?快牵出去!”他匆匆扫视昏暗的舞池,却并未发现大规模杀伤性动物,心中纳闷:刚刚那一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大的动静,完全把我的声音都盖住了。